呂進連忙是將那些紙條裝在托盤上端了上來,任天鼎冷笑。


    “大奉每一年的科舉,你們都給主考官遞紙條,想要讓誰考上,就讓誰考上?想要當夜天子?朕告訴你們,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夠資格嗎?”


    任天鼎臉上的怒氣終於不再隱忍。


    “這上麵的紙條,沒有寫名字,但朕告訴你們,這上麵的每一個士子,朕已經讓人查過,他們在科舉之前,去了哪一家府上,給哪一家官員投了拜帖,都明明白白。姚南星!”


    戶部尚書一激靈,連忙迴道:“臣在。”


    任天鼎負著雙手,厭惡看了他一眼。


    “怎麽?嚇傻了?大奉上朝的規矩是什麽?給朕滾到中間來迴話!”


    “是。”


    於是,林塵他們就發現,跪著的姚南星,幾乎如同烏龜爬一樣,快速手腳並用爬到大殿中間跪好,當然爬的比烏龜要快,怎麽看怎麽喜感。


    “塵哥,他好像一條王八哎。”


    林塵糾正:“朱能啊,讓你多讀書,你就去炸茅坑,這不是一條王八,這是一隻王八,量詞用錯了,知道嗎?”


    旁邊的陳英差點笑死:“林兄,他這手腳並用,爬得的確夠快的。”


    “那肯定,他要是爬得不夠快,等待他的,就是誅九族還是三族的問題了。”


    他們三人議論聲音比較小,但靠的近的朱照國還有杜國公幾人都是聽得比較清楚。


    朱照國嘴角一抽,小聲道:“世侄,不要說話。”


    “好的世伯。”


    而大殿之上,任天鼎看著跪著的姚南星。


    “姚大人,姚愛卿,那紙條裏,有你遞過的紙條嗎?”


    姚南星一抬頭,就看到任天鼎的冷笑,他連忙二話不說,直接開始磕頭。


    “請陛下恕罪!請陛下恕罪!”


    任天鼎又是沉聲道:“吏部尚書,陳樞。”


    “臣在。”


    陳樞也是不敢怠慢,手腳並用一般,爬到了大殿中間。


    “紙條裏麵,是不是也有你啊?”


    “臣,罪該萬死!”


    陳樞也是開始磕頭。


    任天鼎目光在其餘主要的臣子身上掃過,他冷哼了一聲:“韓愛卿啊,你也算是世代國公,到了你這裏,朕給你降爵了,怎麽,你還想被貶為庶民?”


    韓子平隻能道:“臣,不敢。”


    “這會都不敢了?早之前朕不知道,就一個個手都伸進去了是吧?”


    任天鼎表情變得嚴酷無比:“朕告訴你們,朕雖然是你們這幫兩朝老臣扶起來的,但朕是皇帝,而你們是臣子,朕感謝你們,所以給你們升官加爵,你們要的,朕都給了,但現在,朕要治理大奉,你們插手科舉,壞了大奉的規矩,你們說話隨便,做事隨便,怎麽,想要在朝堂之上倚老賣老?你們有那個資格嗎?”


    “還有你們,三位親王,私下裏,朕喊你們一聲叔叔,但到了這,甭管你是什麽叔,你們隻能稱唿,朕!你們隻能跪下來,給朕磕頭!現在你們插手科舉,怎麽,是想要倒反天罡?朕給你們的,才算是你們的,朕不給你們的,你們想要拿?那朕就要拿了你們的腦袋!”


    “臣等知罪!”


    肅親王他們也是跪了下來,簡親王和譽親王內心,都是隻感覺有些心驚肉跳,陛下才登基剛四年,怎麽這殺氣,就如此濃鬱?


    林塵也是有些驚歎:“好家夥,陛下殺瘋了啊。”


    朱照國嚇得連忙捂住林塵的嘴,一旁朱能也是有些興奮。


    “陛下好生勇猛。”


    陳英也是點頭:“天子之氣,帝王之氣。”


    任天鼎哼了一聲:“這些紙條上,哪些人泄題了,哪些人塞了紙條,你們心中有數,朕心中也有數,朕明明白白告訴你們,今天,朕就是要殺雞儆猴!來人!”


    大殿上的甲士當即出列。


    “將戶部尚書、吏部尚書、禮部尚書,全部革去官職,打入大牢!”


    郭源三人,臉色慘白。


    “韓子平。”


    韓子平連忙道:“臣在。”


    “這門下省的位置,你也該讓出來了,年齡大了,該提攜下新人。”


    韓子平有些不可置信,但隨後就是隻能道:“臣,遵旨。”


    剩下的那些臣子,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任天鼎目光掃過那些臣子,不由冷笑一聲:“怎麽,慶幸自己躲過了,慶幸沒被朕點到?告訴你們,你們的賬,都在朕這裏記著,都給朕夾起尾巴做官!”


    沒有人做聲。


    “怎麽,都聾了?”


    “臣,遵旨。”


    那些官員這才開口。


    大殿上,跪伏了一片。


    而任天鼎轉身朝皇位上走去,等來到皇位之前,似乎這才語氣柔軟了一些。


    “當朝丞相,總共五位,朕不得不罷免一位;六部尚書,朕不得不罷免三位。你們都好好看看這四個人吧,哪個不是兩鬢斑白,哪個不是朝廷的棟梁?


    祖宗把江山交到朕的手裏,卻搞成這樣,朕是痛心疾首。朕有罪於國家,愧對祖宗,愧對天地,朕恨不得自己罷免了自己!


    還有你們,雖然個個冠冕堂皇站在幹岸上,你們就那麽幹淨嗎?朕知道,你們有的人比這四個人更腐敗!朕勸你們一句:都把自己的心肺腸子翻出來,曬一曬,洗一洗,拾掇拾掇!”


    林塵睜大眼睛:“臥槽,陛下還在輸出!”


    剛剛鬆手的朱照國,嚇得連忙再度捂住林塵的嘴,他真的要快被林塵給嚇死了!


    “世侄,你別說話,你這說話,要命啊。”


    任天鼎哼了一聲:“朕本來以為,大奉的敵人是天災,是饑荒、是幹旱,後來,朕以為大奉的敵人是草原蠻子,但到了現在,朕才清楚,大奉的心頭之患,在朝廷,就在這太極殿!就在朕的骨肉皇親和大臣們之中!


    諸位,咱們這裏爛一點,那裏爛一點,整個大奉就要爛一大片!


    大奉爛完了,咱們還會有活路嗎?”


    “朕這段時間,想了很多,也想要和大家說很多,但思來想去,其實隻有四個大字,你們都抬頭看看,看看這太極殿裏,有什麽。”


    那些群臣抬頭看去,隻見到太極殿的龍椅上方,其實有一塊牌匾,上麵寫著,正大光明。


    “都看到了?這塊牌匾,還是咱大奉太祖皇帝留下的,這四個字,說說容易,做起來何其之難啊,要做到這四個字,需要先問問心,好好問問自己。”


    “都好好看看,問問自己,想想自己,看看自己做不做得到,做不到,就不要當大奉的官!


    都給朕,看半個時辰!”


    陳英有些驚歎,低聲道:“陛下真是,越來越有帝王之氣了。”


    林塵想要說話,卻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朱照國道:“世侄,你還是別說話了。”


    林塵拿下朱照國的手,這才低聲道:“陛下這說的,的確是一套一套的,我甚至懷疑他也看過電視。”


    “電視?”


    陳英一頭霧水。


    “你不懂,不過沒啥關係,陛下這波輸出,簡直就是峽穀一挑五,單人極限連噴,輸出拉滿!”


    朱能好奇道:“塵哥,你又在說些我聽不懂的話了。”


    任天鼎重新坐迴龍椅:“朕還是念感情的,你們有些人是兩朝元老,扶朕登基,三位親王也算是規矩,朕這一次,不會拿了你們的腦袋,隻會讓你們長長記性,要記住,涉及大奉的江山社稷,你們沒有資格插手。呂進。”


    “奴婢在。”


    “取個炭盆來,將所有紙條,當著滿朝文武的麵,燒了。”


    聽到任天鼎這話,那些跪著的大臣,都是內心鬆了口氣,選擇燒了,就代表不再計較了,這一關,也算是過去了。


    呂進讓人取來炭盆,裏麵有燃燒的木炭,隨後呂進開始將那些紙條扔到炭盆裏去,火焰吞噬著紙條,紙條快速焦黃,然後泛起火焰。


    “從今往後,大奉的科舉,所有官員在科舉之前,一律不允許見到士子,有泄題者,除去官職,斬。


    有操縱科舉者,誅三族。


    可都記住了?”


    那些臣子道:“記住了。”


    任天鼎這才淡淡道:“都給朕跪半個時辰,此前你們上書彈劾這個彈劾那個,說是壞了大奉的規矩,現在,都給朕守規矩,呂進,派人點香,時間不到,不許起來。”


    那些臣子內心暗暗叫苦,可卻也沒有任何辦法,現在根本就不敢說話,不敢觸怒陛下的黴頭。


    任天鼎起身,負手離開。


    朱能愣住了:“塵哥,陛下都走了,那這早朝,是不是結束了?我們可不可以走?”


    林塵想了想:“等等吧,現在貿然走不太好。”


    陳英道:“我現在就想知道,林兄你的那個曆法氣節日期,和那個新曆,是否能對的上。”


    “放心吧,包準的。”


    正在竊竊私語的時候,呂進過來了。


    “林大人,小朱大人,陳大人,你們隨我來吧,陛下在後殿等你們。”


    林塵點頭:“好。”


    三人跟著呂進,走出了太極前殿,離開正殿,之前壓抑的氛圍,算是一掃而空。


    陳英吐出一口濁氣:“陛下的帝王之氣,的確是越來越濃了。”


    林塵想了想:“陛下這一波還是挺立威的,表現也算克製,敲打挺好,不過,接下來的攤子不太好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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