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管事想了想,道:“獎勵八寶鴨子一隻。”


    眾人拍起巴掌。明珠抿著嘴偷笑。


    韓氏和寶月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站在廊下看明珠他們鬧騰。


    “珠姐兒在家真好。”寶月依著韓氏,“有她在,我心裏格外踏實。”


    韓氏緩緩頷首,“是啊,珠姐兒是個好孩子。”


    “娘……”寶月握住韓氏的手,“要不我們別走了吧。我舍不得珠姐兒。”


    聞言,韓氏一怔,低頭看向寶月,“可……小康……”


    寶月笑彎了眼睛,“有姚大人護著,康樓主一家不敢造次。”


    這孩子心裏什麽都明白。


    韓氏不禁心生愧疚,“我和老姚的事還沒定下來,所以我……”


    “娘,我懂。”寶月靠在韓氏肩頭,“雖說我沒見過姚大人,但是珠姐願意叫他叔兒,那他肯定很好。”


    說到老姚,韓氏忍不住笑了,“他……挺憨厚的。今天他來賞月,你也見見他?”


    寶月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今晚上我要去看明珠如何將三皇子打的落花流水。不得空見姚大人呢。”說著,促狹的擠擠眼,“舅舅跟我一起去。您好好招待姚大人。”


    韓氏鬧了個大紅臉,指尖輕輕一戳寶月腦門,“你現在說話越來越像珠姐兒。”


    真就是近珠者赤。


    寶月因為在清吟小班的那段經曆,總是小心翼翼。她要是能變得好像明珠那樣活潑好動,是韓氏樂於見到的。


    寶月笑眼彎彎,“我還沒去過十二樓,光是聽珠姐兒念叨如何如何好玩。今晚上我可得逛個夠本。”


    “你是雙身子,須得格外小心。”韓氏切切叮囑,“多帶些人護著你。”


    寶月重重點頭,“您放心吧。珠姐兒都幫我安排好了。”


    一聽這話,韓氏不再絮叨。


    珠姐兒手底下能人多的很,足可以保護寶月。


    母女倆說了會兒話的功夫,花燈統統掛起來了。明珠從梯子上蹦下來,扭臉去看韓氏,“好看嗎?”


    韓氏和寶月異口同聲,“好看。”


    明珠轉迴頭,望著掛了滿院子熱熱鬧鬧的花燈,滿意的點點頭,“等晚上點亮了。肯定不輸十二樓。這還不得把我姚叔兒美死。”


    韓氏臉又紅了,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正害羞呢,韓延平推開院門,身後跟著一串手捧各式各樣吃食的小廝。


    “小妹,我把吃的給你置辦迴來了。”韓延平嗓門本來就大,一高興,調門更高了,“送去灶間讓廚娘準備著。老姚來了得給他吃口熱乎的。天兒涼了,吃的不合適鬧肚子疼。到時候他要是賴這兒不走,我可沒轍。”


    韓氏紅著臉,轉身進屋去了。


    韓延平跟在後邊,追著她說,“你看,你列的單子,一件不少。你就說三哥能耐不能耐吧……”


    寶月捧著肚子,和明珠一樣樂得見牙不見眼。


    ……


    裴晏也起了個大早。


    將養了些日子,裴晏麵色紅潤,一雙眼睛晶晶亮,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的不得了。


    伴當將一套又一套衣裳擺在床上、榻上、桌子上、錦杌上,實在擺不開,索性搭在桁架上。


    裴晏手裏拿著靶兒鏡,攬鏡自照不由得眉頭微皺,“小伴,你說我是不是胖了?”


    伴當滿頭大汗跑過來,認真端量裴晏片刻,搖搖頭,“沒胖。您還跟從前一樣,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不對。”裴晏搖頭,靶兒鏡裏的裴晏也搖頭,“我就是胖了,你看我這臉,像極了小豬臉。”


    “世子,您想多了。”伴當從裴晏手裏拿過靶兒鏡,“鏡子小,顯得臉大。其實您根本就沒胖。”


    裴晏眉頭皺的更深了,“鏡子小,顯臉大嗎?我很少照鏡子,你可別騙我。”


    “小的不敢騙您。”伴當把鏡子扣在桌上,“您快挑衣裳吧。要是覺得玉佩搭配不上,也好上街買去。”


    裴晏不再琢磨鏡子的事兒,認真選衣裳。


    接連試了十幾套,裴晏都覺得不好。


    “反正就是差點意思。”裴晏一個勁兒直搖頭,“配不上明珠的小館子。”


    不是。小館子有什麽配得上配不上的呢?選一件花樣繁複點的,吃著吃著,油點子濺身上看不出來就行了唄。


    伴當挺犯愁,“要不……小的陪您買去?”


    “也好。”裴晏又掃了一眼擺放在各處的衣裳,“反正都不行。”


    伴當趕緊去吩咐人備車。一來一迴,聽到幾句閑話,繪聲繪色學給裴晏聽,“黃家來人了,說什麽黃二太太做出如此見不得人的事,是我們侯府家風不好。話裏話外嚇唬侯爺,說是禦史言官必定上折子彈劾雲雲。”


    裴晏輕挑眉梢,“我爹怎麽說?”


    “侯爺一點沒含糊。”伴當清清喉嚨,故意端起架子,粗著嗓子,“要論家風也得先論一論華亭黃氏的家風。黃山長勾引嫂夫人,這就是你們黃家的好門風?”


    “之後呢?”


    “之後那人又說黃二太太做出有辱門風之事,不能入黃家祖墳。侯爺直接迴他,不入就不入。他在黃家祖墳旁邊買塊地,風光大葬黃二太太。到時候,誰有臉誰沒臉還不一定呢。”


    裴晏忍不住樂了,“我爹沒提在小報上登一段?”


    伴當搖頭,“沒有,可能侯爺覺得提小報不合適。其實,侯爺很有分寸的。黃二太太這事畢竟不大光彩,侯爺不願讓報局分擔此事。”


    “的確不光彩。但是人活著和人死了的區別那可就太大了。人活著,必遭千夫所指。很有可能被逼自戕。


    人死了,而且是被奸夫所害,世人談及此事,免不得多幾分寬容在其中。死者為大嘛。就算是在背後嚼舌頭,或多或少都會留幾分情麵。”


    “這倒是的。”伴當繼續說道:“後來那人看侯爺軟硬不吃,又祭出黃小姐。說是她在黃家這麽多年,花費頗多。又說念在她也是黃家人的份上,會好生看顧。侯爺迴他,黃辛夷也是姓黃的,你們不看顧難道讓姓裴的看顧?


    那人一聽這話就萎了。”伴當不屑的撇撇嘴,“還書香門第呢,真是不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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