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留夏醒過來時,大腦有短暫的空白。


    她好像已經很長時間沒這樣睡過一覺了,睡得簡直昏天黑地,以至於醒來時,她甚至緩了緩,屬於自己的記憶,才洶湧而來。


    她記得,崔勝意的事情處理完之後,她就上了迴鵬城的飛機。


    然後呢?


    她到鵬城了?


    許留夏腦海裏幾乎沒有飛機起飛之後的記憶。


    而這裏……


    許留夏環顧四周,這是一間全白的房間,裏麵陳設很少,隻有自己現在躺著的一張床,床頭有個小床頭櫃,不遠處的窗戶邊上有一張灰色的沙發。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這裏好像是病房?


    她為什麽會在病房?


    和她一起上飛機的陸衍沉呢?


    她有一瞬心慌。


    立馬掀開被子下床往門口走。


    大門在這時打開。


    兩個穿著護士製服的高大白人女性,從外麵進了來。


    許留夏一愣。


    就聽其中一人,用帶著北歐口音的英語對她說:“您醒了?有哪裏不舒服嗎?”


    許留夏內心被莫名的恐慌籠罩,她並不迴答這兩人,依舊要往門口去。


    “不可以……”


    門被關了起來。


    許留夏衝過去想要打開門,卻發現,門是沒有門把手的,應該是一種電子裝置門。


    “開門!”許留夏用力拍門。


    “小姐,您不用緊張,這裏很安全,沒有人會傷害你。”另外一名護士開口,語氣很是溫柔。


    許留夏依舊戒備,迴過頭去,也用英語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其他人呢?和我同行的人呢?”


    “您很安全。”對方依舊是這樣一句話。


    許留夏一瞬間想到了很多情況。


    綁架?


    那陸衍沉呢?


    “陸衍沉呢?”許留夏問。


    “陸先生很好,等您康複了,他會來接您迴去。”護士迴答道


    許留夏的腦子好似有一瞬卡殼了。


    她艱難的吞咽了一下,又舔舐過幹涸的唇瓣,壓著鼻腔裏洶湧的酸澀:“是陸衍沉送我來的這裏?”


    “是的,您很安全。”


    許留夏抬手輕撫了一下額頭。


    是啊,誰能從陸衍沉的私人飛機裏,帶走她呢?


    她居然下意識擔心陸衍沉是不是遇到了危險。


    真是永遠記吃不記打的蠢貨啊……


    許留夏沒忍住笑了出來。


    兩名護士職業素養非常好,保持著和許留夏之間的安全距離,確保她如果做出自殘之類的行為,她們能第一時間製止。


    許留夏倒是沒有這樣做。


    她短促的笑完,抬頭環顧這間房間。


    然後找到了房間裏的攝像頭。


    觀察室內。


    陸衍沉隔著屏幕,和許留夏對視上了。


    他這裏能看到、聽到病房裏發生的一切。


    監視器裏的畫麵,好似像是靜止了。


    隻餘下,許留夏的淚水從眼眶裏滾落下來。


    “您的太太美得像是一副高雅的藝術畫作。”陸衍沉身邊,站著一個看起來頭發花白,看著卻隻有四五十歲左右的男人。


    他穿著白大褂,花白的頭發有些蓬亂,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


    男人很瘦,白大褂下穿了 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脖頸處隱約能看到他被領子遮住的燒傷疤痕。


    “難怪您無法割舍她對你給過你的愛。”


    陸衍沉看著許留夏,並不接男人的話。


    這時。


    許留夏收迴了視線,她問護士:“這裏是北歐?”


    “是的。”


    “瑞士?”


    “是的。”


    許留夏低垂下眉眼,好似聽了一個巨大的笑話一般,笑得更厲害了,肩膀都在顫動。


    兩名護士麵麵相覷。


    並不明白這有什麽好笑的。


    不過,她們這裏是精神病院,什麽樣奇怪的病人都有,她們也不好奇她在笑什麽。


    隻要她不自殘影響她們的工作就好。


    “難怪崔家的事情你表現得那麽淡定,原來你早就想好了,要把陸文華對你用過的手段,用到我的身上是嗎?”許留夏問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再度看向攝像頭,她笑得嘲諷。


    那位醫生好奇的看向陸衍沉。


    陸衍沉站在那裏,依舊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樣子,看不出來到底在想什麽。


    這位他從前的病人,他最成功的案例,和他那位自大愚蠢的父親並不一樣。


    他的意誌力非常的強大,如果不是因為有弱點,且那個弱點還被他的父親緊緊的抓在了手心裏,那次記憶篡改是不會成功的。


    “你要刪改我的記憶。”畫麵中,許留夏很平靜的陳述到,“刪掉什麽?”


    到這句時,她的聲音終於開始顫抖了。


    眼淚也落得更兇。


    “是關於阿尋的一切嗎?”許留夏先是咬了咬牙,隨後又覺得可笑的笑起來,“你以為你想留住的許留夏是怎麽來的?你早說你想要和沈尋沒有關聯的許留夏啊……”


    陸衍沉的心好似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握住。


    許留夏抬手抹掉臉上的淚水,“我會配合你的,何必這樣用騙的。”


    她最後看了一眼攝像頭。


    決然的收迴了視線,然後朝著病床走去。


    那兩位護士聽不懂中文。


    不知道許留夏說了什麽,見她忽然視死如歸的放棄了出去,都有些不解。


    許留夏迴到病床上,麻木的躺下來:“需要我吃什麽藥,打什麽針,盡快吧。”


    和沈尋有關的記憶,在許留夏看來,就是她本身。


    如果她的記憶裏沒有了和沈尋有關的一切,那她也不存在了。


    想一想也挺好,反正事到如今,她的反抗隻會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的可憐、可悲。


    父母的仇已經報了。


    孩子也沒了,她孑然一身,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牽掛了。


    就此消失對她來說,是最好的結局。


    至於這具身體以後會成為誰,她好像也不在意了。


    結束吧。


    越快越好。


    許留夏手腕上,有一直腕表。


    腕表連接著觀察室這邊的一塊屏幕。


    之前屏幕上的線條波動極大,此時屏幕上的線條都不再有起伏。


    “看來,我要先恭喜小顧先生要心想事成了。”男人驚喜的看著屏幕上的數據,隨後又看向陸衍沉。


    “什麽意思?”陸衍沉也看向了那塊屏幕,然後緊鎖起眉問。


    “這些數據……小顧先生可以理解為,一個人的對自我精神的掌控程度,波動越大線條的顏色越深,就代表這人的意誌力越高,在做記憶清除時的難度就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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