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昀笙夫婦和陸衍沉,原本是打算拜訪另外一位心髒方便的泰鬥,可對方這段時間在非洲義診,要下個月才迴來。


    沒曾想,泰鬥還沒見到,小盡歡會因為嗆奶病發。


    陸衍沉在病房裏陪了女兒一會兒,就找醫生去了。


    這邊研判完小盡歡的病例,說辭和國內的醫生是一致的。


    換心是現在小盡歡唯一的活路。


    “隨著孩子的慢慢長大,她的心髒因為身體的生長,受到的壓力也會不斷增長。除此之外,小朋友開始學會走路、跑跳,也都會增加病發的風險。所以這種情況的小朋友,我們都會建議盡早尋找心源,盡早進行換心的手術。”


    辦法都知道。


    可大家也清楚,心源本來就少,能匹配上的就更少得可憐,況且小盡歡還是嬰兒,匹配上了,還得她能用得上。


    可以說是把困難層層堆高了。


    “在找到心源之前,沒有更好的維係她正常生活的辦法麽?”陸衍沉問。


    “我們會盡力的。”


    須臾後。


    陸衍沉和謝昀笙夫婦坐在了一起。


    “要是我的心肝有用,把我的挖給歡歡就好了。”沈玉儀默默抹淚。


    “胡說!”謝昀笙嗔怪,然後看向陸衍沉,“你們現在是當父母的人了,以後不要再出現,電話這麽長時間都打不通的情況了!”


    他頗為嚴肅。


    “外公說句你可能不喜歡聽的話,歡歡眼下這個情況,萬一……我是說萬一,你連最後一麵都趕不上,你會抱憾終身的!留夏那裏,你以後也無法交代!”


    “我知道了。”


    謝昀笙還想說點什麽。


    可想了想,話到底是沒說出口。


    “您二老先去睡一覺吧,我守著歡歡。”


    “留夏呢?”沈玉儀問。


    “沒事。”陸衍沉搖搖頭。


    沈玉儀還想問,謝昀笙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沈玉儀隻好作罷,和謝昀笙去休息室休息去了。


    陸衍沉長歎一聲,迴到了病房裏,他在床邊的椅子前坐下來,視線落在女兒小小的手上,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手指輕輕的放到了女兒的掌心,隨機就被握緊了。


    “寶寶對不起,爸爸……很不稱職,但你要相信,爸爸肯定是能讓你成為健康小孩的。到了那時候,爸爸就能帶你迴到媽媽身邊,媽媽很愛你很愛你……”


    陸衍沉有些哽咽。


    然後垂下頭,將額頭抵在了女兒小小的手上。


    每次看到女兒,陸衍沉都會克製不住的想,如果沒有發生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


    如果許珍妮迴來,他找個妥帖的人代為照顧,不聽她的哭訴,牢記自己家裏有心愛的妻子。


    一切又會是怎樣呢?


    盡歡肯定會是個健康的孩子,許留夏大概會把對他的關注,分許多分到孩子身上。


    他偶爾會對此不滿,和女兒吃一些無關緊要的小醋。


    他們一家三口,會陪著小寶寶度過每一個特殊的日子。


    滿月、百天,周歲……


    然而……


    美好的幻想被戳破之後。


    陸衍沉卻看到了真實。


    哪怕沒有許珍妮那件事,許留夏跑來告訴他,她懷孕了。


    他不會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


    那時那麽冷血的他,或許會逼著許留夏去把孩子拿掉……


    留夏喜歡盡歡,而他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替身,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盡歡,不要他……


    另外一邊。


    陸衍沉離開之後的許留夏,也沒了繼續睡下去的意思。


    自己起來泡了一杯麥片喝。


    大約是陸衍沉出門的時候,神色太凝重了,許留夏因此有些難安。


    去電影廳找了部老電影看了一會兒,她給陸衍沉發了信息去。


    “棘手嗎?”


    陸衍沉很快迴複了消息:“已經沒什麽事了,但我還需要在這邊待一會兒。”


    “嗯,沒事了就好,我心裏不安得很。”


    陸衍沉看著許留夏的信息,又看向盡歡。


    大約是母子連心,好幾次盡歡不大好的時候,許留夏都有所感應。


    小盡歡中途醒來一次。


    陸衍沉在傭人的指導下,給她喂了奶。


    小盡歡見爸爸在身邊,虛弱但很高興,坐在病床上,拉著陸衍沉的手都能玩上好一會兒。


    “小姐很是喜歡您呢。”傭人笑嗬嗬的說道,“長得也和您像!”


    陸衍沉眉眼之中都是慈愛和溫柔。


    “像媽媽才好,媽媽更好看。”


    “誒老話說得好,閨女長得像爸爸才有福氣呢!小姐也就這點坎兒,等病治好了,後麵就都是好日子了!”


    陸衍沉笑了笑。


    看著女兒沒再說話。


    病治好了,迴到爸爸媽媽身邊,她以後的人生自然再無風雨。


    傍晚時分。


    陸衍沉在小盡歡睡著之後,悄悄出了病房。


    “哎,我們日日夜夜的陪著她,她心裏念著的還是爸爸媽媽。”沈玉儀送陸衍沉出去,路上忍不住感慨,“我有時候甚至有那種感覺,有一天留夏站到歡歡跟前,都不用誰和歡歡說,歡歡就能認出她是她的媽媽。”


    沈玉儀始終忘不掉。


    當初許留夏記憶療法那天,小盡歡哭鬧不止。


    後來她迴國,小盡歡分明是知道,那是媽媽,隻是見了媽媽一麵而已,就很努力的讓自己恢複得很好。


    “這天不會太遠。”陸衍沉道。


    “心源的事情得再想想辦法,昨晚你是沒看到她的樣子,小小的人兒整個都發紫了,這次是因為及時發現所以搶救過來了,那萬一哪一次沒能及時發現呢?”


    沈玉儀恐慌的看著陸衍沉:“阿衍,我們得拚盡所有保住歡歡!”


    “我知道。”陸衍沉點頭。


    找心源的途徑有很多種,陸衍沉幾乎都安排了人下去。


    唯獨有一條路。


    將死之人裏找一顆合適的心,和在活人裏找一顆合適的心,後者基數更大也更容易。


    沈玉儀最著急的時候,提過一次,被陸衍沉否了。


    他知道,這種事情許留夏肯定不會同意。


    這本質上就是一命換一命的事情。


    “阿衍……”


    “外婆,萬一被選中的也是別人家的孩子呢?”陸衍沉看向沈玉儀,很認真的問道。


    “可又不隻是我們家這麽做!!!”沈玉儀下意識迴道,“我們多多給錢就好,很多很多錢,多到他的家人一輩子也花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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