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您,親王。”


    詹絲芙小步上前,第一時間送上稱讚。


    伊蒙好笑道:“恭喜什麽?”


    “恕我見識淺薄。”


    詹絲芙自貶一句,手指淺灰白色的小野龍,輕聲道:“但您吹響哨子,應當是唿喚它們的方式。”


    “猜對了。”


    伊蒙笑意更濃。


    他特地從龍石島的龍山裏挖出一截龍骨,打磨成秘銀劍“王國之光”的劍柄。


    剩餘一小節龍骨,則是反複雕琢成龍骨哨子。


    為了一截手指長的哨子,不知耗費多少精力。


    詹絲芙看著龍骨哨子,怯生生道:“吹響它,就能唿喚巨龍?”


    從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很想嚐試一下。


    “我可以。”


    伊蒙摘下龍骨哨子遞出,又道:“無龍者吹響,說不準會有驚喜。”


    “什麽驚喜。”


    詹絲芙有點躍躍欲試。


    伊蒙淡定道:“龍焰或者其它什麽的。”


    都有可能。


    “那您一定要好好保管。”


    詹絲芙訕訕一笑,收迴舉到半空的小手。


    她隻是沒騎過龍,不是想感受火燒。


    伊蒙道:“我要去鐵橡城,告訴喬漢娜準備建立碼頭。”


    “親王,韋伍德伯爵……”


    詹絲芙還想再勸。


    伊蒙轉身爬上龍背,打定注意見識一下穀地貴族的品性參差。


    詹絲芙細眉微蹙,識趣的閉上嘴。


    不管鐵橡城之行的結果如何,建立碼頭勢在必行。


    “嘶嘎——”


    沃米索爾昂首長嘯,一雙寬大的棕色雙翼扇動,龐大身軀拔地而起。


    銀翼從雲層鑽出,跟隨伴侶身旁。


    一條百米巨龍,一條五十餘米。


    初看體型差距一倍,實則視覺衝擊更強。


    沃米索爾太過巨大,堪比絕大多數的堅固城堡,張開雙翼能將銀翼完全籠罩。


    兩者一塊飛行,就像雄鷹與麻雀的差距。


    “嘶嘎~~”


    灰影東瞅西顧,扭頭飛迴長湖湖畔。


    它太小了。


    就算跟上去,也沒人注意到雲霧同色的小野龍。


    半個鍾頭後。


    伊蒙駕馭沃米索爾,撞破層層雲霧,從高空一頭紮下。


    下方場景轉變。


    一塊遼闊無垠的巨大淡水湖,一座建在湖中島嶼上的古老城堡。


    河畔停泊大大小小的漁船。


    城堡年久失修,表麵布滿青苔與藤蔓。


    “降落,沃米索爾!”


    伊蒙雙眼微眯,認出這就是比鄰而居的鐵橡城。


    “嘶嘎——”


    “嘶嘎……”


    沃米索爾與銀翼雙雙咆哮,圍繞古老城堡盤旋一圈,緩緩落在直通湖中島嶼的吊橋邊。


    聲勢浩大,方圓幾十裏鳥獸皆驚。


    伊蒙爬下龍背,砰的跳在地上。


    木製吊橋另一端,已經走出管家與侍從接待。


    ……


    潮頭島。


    高潮城,九航廳。


    “此行可還順利?”


    海蛇科利斯從浮木王座上走下來,迎接風塵仆仆的女兒。


    蘭娜爾笑語嫣然,驕傲道:“當然,海鷗鎮與蟹島都同意結盟。”


    在父親麵前,罕見露出女兒家的頑皮。


    “幹的好,咱們正需要盟友。”


    科利斯展露笑容,毫不吝嗇對女兒的誇獎。


    他的一雙兒女,就是此生偉業。


    “母親。”


    蘭娜爾走到酒櫃旁,端起一杯清酒輕抿。


    雷妮絲輕輕“嗯”了一聲,對父女的對話並不感冒。


    自從101大議會失意後,她始終認為女人不該參政。


    或許不是不該,而是參政也無法得到認同。


    就算女兒再懂事能幹,潮頭島也將由二胎出生的蘭尼諾繼承。


    科利斯敏銳發覺妻子的情緒,深邃眼眸輕閃,提起一件事:“信裏說,你在海鷗鎮遇到了戴蒙的兒子?”


    “是的,穀地貴族似乎對伊蒙有意刁難。”


    蘭娜爾避重就輕的迴答。


    “刁難很正常,那本該是他父親的責任,偏偏落在他頭上。”


    科利斯一把年紀,自然知道許多辛秘。


    人瑞王陛下有意將家族血脈播撒出去,寄希望於年少有為的孫子戴蒙。


    可惜,戴蒙根本沒有扛起重擔的打算。


    上一代人不努力,下一代人多磨難。


    蘭娜爾眼神閃爍,微笑道:“伊蒙做的還不錯,將河穀地開拓的很有樣子。”


    她想試探一下父親的態度。


    最近幾年,沒少聽到父親對伊蒙父子的謾罵。


    科利斯瞥了女兒一眼,語出驚人地道:“那小子很不錯,你拿下他了?”


    “父親!”


    蘭娜爾鬧了個大紅臉。


    雷妮絲皺起眉頭,不悅道:“科利斯,你過了。”


    什麽樣的父親會對女兒說這種話?


    “涉及家族血脈,就該坦誠相告。”


    科利斯微微一笑,反倒很高興:“看來我的女兒,確實將那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迷住了。”


    該死的戴蒙,生了一個複製黏貼一樣的兒子。


    還不是要求到他頭上。


    蘭娜爾板著臉,悶頭不吭聲。


    本想試探一下父親的態度,不成想把老底都被挖幹淨。


    她不說話,有人要說話。


    科利斯奪過妻子手中的酒杯,暢快飲酒:“國王陛下不是將那小子定為王夫人選,難道是公主巡遊選夫,把那小子惹惱了?”


    多好的戲碼,坦格利安家族幾乎代代上演。


    蘭娜爾一時沉默。


    從伊蒙態度不難看出,他對雷妮拉同樣關係不淺。


    她是後來者居上。


    科利斯人老成精,一眼看出端倪,皺眉道:“果然是戴蒙的種,還想踩著王室與瓦列利安家族兩條船。”


    也不怕淹死。


    “好了,科利斯。你問的夠多了。”


    雷妮絲臉色沉下來。


    拍拍女兒手臂,柔聲道:“先迴去休息,不用理會他。”


    蘭娜爾轉身出門。


    砰!


    大門從外關閉,沉悶聲響打破寧靜。


    科利斯默默品嚐美酒,眼眸深邃如淵。


    “你不該對女兒說這些,她身上還有婚約。”


    雷妮絲自持驕傲。


    “那又如何?”


    科利斯自信道:“隻要我想,婚約隨時取消。”


    留著那個頂名的前任布拉夫斯海王之子,僅是打消蜂擁而來的追求者。


    雷妮絲翻了個白眼,說道:“你是七大國最有權勢的貴族,應該有些驕傲。”


    科利斯搖頭失笑:“驕傲並不能使貧瘠破舊的潮頭堡變成高潮城,也不能使你去掉“無冕”之稱。”


    “但是,詳細且周密的計劃,可以安然渡過每一次狂風驟雨。”


    這是一個老水手的人生感悟。


    他能走到今天,全憑這些經驗。


    雷妮絲自知說服不了丈夫,無奈道:“科利斯,你還對那件事耿耿於懷。”


    “那個位置本來就該是你的。”


    科利斯凝視妻子,說道:“難道你這麽多年來,不會夢到選票失敗的場景?”


    雷妮絲啞口無言。


    怎麽可能不在乎。


    那天是對她人生的否定,一切都曆曆在目。


    “韋賽裏斯平庸無能,他憑什麽坐在鐵王座上。”


    科利斯越說越氣憤,質問道:“我謹守臣子本分,隻想自己的血脈距離鐵王座近一些,這也有錯嗎?”


    他的子女不比任何人差!


    曆代坦格利安家族的成員,有些都無法騎上巨龍。


    韋賽裏斯為什麽不能將公主嫁給蘭尼諾,戴蒙的兒子又為什麽不能娶他的女兒。


    就連征服者伊耿都有一個姓瓦列利安的母親。


    一聲一聲喝問,彷佛鑿在雷妮絲心房的鋼刀。


    雷妮絲胸口發悶,快要喘不上來氣:“科利斯,別說了。”


    “我隻是訴訴苦。”


    科利斯冷靜下來,攙扶住搖搖欲墜的妻子。


    他其實很清楚,妻子心裏的壓抑不比他少。


    夫妻倆都有一個共同準則。


    那就是“家族”。


    為了家族而活,為了彼此的家族。


    雷妮絲閉上眼睛,歎氣道:“蘭娜爾那邊我不管,但蘭尼諾迎娶公主你不要想,他沒法勝任王夫之職。”


    知子莫若母。


    蘭尼諾什麽取向,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當上王夫也沒法繁衍血脈。


    科利斯沉吟片刻,答應道:“好,我會給他們選擇的機會。”


    “我去找蘭娜爾,她被你嚇壞了。”


    雷妮絲稍稍安心。


    待她走後。


    科利斯叫來一個侍從,問道:“蘭尼諾呢,他去哪兒了?”


    侍從憋紅了臉,支支吾吾說不上來話。


    “出去吧。”


    科利斯臉色陰沉,一甩衣袖。


    不用猜,又是跟哪個情夫滾野地。


    ……


    穀地,鐵橡城。


    伊蒙走過木製吊橋,看到緊閉的城堡大門。


    “親王,請用。”


    老管家從侍從手裏接過托盤,恭敬遞到他的麵前。


    伊蒙眼露凝色,盯的老管家心裏發虛。


    “辛苦了。”


    在其額頭冒出冷汗時,捏起一塊麵包蘸上鹽巴吃掉。


    算是完成賓客禮儀。


    轟隆!


    城堡大門緩緩打開,露出較為昏暗的逼仄廳堂。


    鐵橡城建立在湖中島嶼上,麵積自然大不到哪去。


    與正常城堡相比,大廳都算小的。


    伊蒙踩著大廳內的青石地磚,不遠不近的看到主位上的一個小胡子老頭。


    老頭看上去四、五十歲,稀疏頭發兩鬢斑白,臉上褶皺好像溝壑。


    年紀不小,一雙老眼格外明亮,閃爍精明之色。


    狹長眼角、高顴骨、薄嘴唇。


    一看就是刁鑽刻薄的長相。


    “您就是‘屠龍者’伊蒙·坦格利安親王?”


    雷德·韋伍德伯爵歪著腦袋,懷裏摟著一個土裏土氣的年輕姑娘。


    在他下首的左側,站著一排低頭不語的女孩兒。


    年齡有大有小,外貌有高有低。


    “就是我,雷德大人。”


    伊蒙走到大廳中央,不加掩飾的打量環境。


    廳堂的正牆上,懸掛一麵韋伍德家族的旗幟。


    墨綠底上的破損船舵。


    而在廳內站著的一排女孩兒身上,都有相應族徽的簡約飾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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