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尉勃然大怒,他手指在長劍的劍柄上一摩挲,也不知道觸動了什麽機關,先前還照得出人影來的劍一下子變得烏青烏青的,像是要滲出墨汁來。


    這駭人的顏色但凡不是傻子,都能猜得出來乃是劇毒。


    見血封喉。


    果不其然,此劍一亮,那二位大內高手明顯眼中多了忌憚,出招也不敢那般迅猛了。


    李廷尉不止於此,他突然發出了一聲詭異的吟叫聲,站在一旁的蘇長纓同景邑同時身子一頓。


    周昭心道不妙,暴喝出聲,想要打斷他的叫聲。


    隻不過此時為時已晚,隻見景邑的長劍已經挑開了係著樊駙馬的繩索。


    而蘇長纓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交戰的動作都變得遲緩了起來。


    樊駙馬沒了束縛,一把攬住了樊黎深,就要往外衝,“大人不要戀戰,走!都給我讓開!”


    李廷尉聞言兩把毒劍舞得飛起,朝著門口挪動而去,他一邊走,一邊嘴中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周昭見狀,手下不由得下手更加狠辣,惹得李淮山看了過來。


    他那張平日溫和無比的臉,此刻突然衝著周昭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他笑著,猛然暴起,手中的長劍朝著被吟叫聲影響了的蘇長纓刺了過去。


    蘇長纓站在那裏看上去有些呆滯,周昭心急如焚,袖中的棺材釘朝著李淮山飛去。


    李淮山輕蔑一笑,手中毒劍已經到了蘇長纓身前,可就在他即將刺中的那一瞬間,先前還呆若木雞的蘇長纓此刻突然暴起,長劍直直地砍向了他的胳膊。


    蘇長纓猛地一抬頭,他的眼神就像是一頭前來複仇的頭狼,像是裏頭流淌著火光。


    “義父,你的手不如我的長。而且,你已經控製不了我了。”


    蘇長纓的話音一落,李淮山隻覺得一陣劇痛,他那刺向蘇長纓的手臂,整個被砍斷了下來。


    鮮血噴湧而出,李淮山趕忙點了自己的穴,血一下子就止住了。


    趁他病要他命!


    周昭想著,提著匕首就朝著李淮山的脖子刺了過去。


    “周昭!住手!”


    正在這個時候,門前突然出現了周不害熟悉的暴嗬聲,周昭定睛朝門口一看,卻是臉色一白。


    隻見一個道士站在門前,他手中的長劍架在了周夫人,也就是她阿娘的脖子上。


    “放開義父,不然的話,我就殺了你阿娘!”


    周昭看著門前,母親穿著一身雪白的衣裙,她整個人瘦弱得像是要羽化而去,瞧見周昭還站著,她那雙死水一般的眼睛突然有了光亮,頓時激動了起來。


    “阿昭,阿昭,你沒死!你果然沒死!阿娘不敢來,阿娘不敢來看你!”


    因為她的掙紮,白皙的脖頸上突然出現了一道血痕,鮮紅鮮紅的格外刺目。


    周昭的心情格外複雜,自從周府收到了她死了的消息,母親便立即暈了過去,躺在床榻之上起不得身,一次也沒有來過靈堂。


    她這三年虧空得厲害,好不容易因為周承安的到來而好一些的身體,這一下子仿佛又被掏空了。


    “阿昭,不要管阿娘。李淮山就是殺了你哥哥的兇手對不對?你不用管阿娘,你一定要殺了他,為了你哥哥報仇!李淮山,你還我兒子來!”


    “阿娘!”周昭輕喚道。


    李淮山見狀,突然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周昭,看來今日你殺不了我了。此番老夫當真是陰溝裏翻了船,算是栽了,不過你沒有下一次的機會了。”


    他說著,目光掃過了蘇長纓,又掃過了周昭,最後落在周不害還有廷尉寺眾人的臉上。


    “你們也曾前朝為官,享了朝廷俸祿。陛下被人說是暴君,可並未薄待諸君。大難臨頭,你們毫不猶豫的背棄舊主,你們這樣的人,也配為人臣,也配稱為士族嗎?


    老夫不是亂臣賊子,你們這些才是該殺幹淨的叛國之臣!


    你們有什麽臉站在這裏,審判我?


    我隻是想要拿迴被人奪走的江山,這算是什麽過錯?該死的不是我,不是公子予,而是你們。”


    李淮山說著,門前那持劍的道士,激動地不住點頭。


    周昭屏住了唿吸,腦子轉得飛快,她的餘光一瞥,瞧見了門前廷尉寺那群人堆裏的李有刀還有長姐周暄。


    她眸光一動,同二人視線交匯,手中的棺材釘毫不客氣的朝著挾持著阿娘的道士飛了過去。


    “周昭!”


    周不害的暴喝聲突然響起,他的聲音裏帶著怒火和不敢置信。


    那棺材釘又急又快,持劍的道士手中長劍一鬆,朝著襲來的棺材釘打去,就在他的長劍離開脖子的一瞬間,周暄的長鞭像是遊蛇一般卷住了阿娘的腰,她猛地用力一拽。


    道士打落了棺材釘,覺察到這一幕,立即伸手去抓,隻是在他動手的一瞬間,李有刀的大刀直接朝著他伸長的手臂砍了過去。


    道士一駭,下意識地縮迴了手。


    就在人質被救的一瞬間,數道箭支射了過來,直接紮在了那道士身上。


    他的雙目圓睜著,失神地看著李淮山的方向,倒在了地上。


    李淮山地笑容僵硬在了臉上,這一幕發生得實在是太過突然,誰也沒有想到周昭敢突然對著挾持她阿娘的人發難。


    要知道她被人用劍架在了脖子上,隻要稍有偏差,周昭說不定就會殺了自己的親娘。


    她是怎麽敢的!


    “周昭,你連你阿娘都要殺,同你哥哥周晏,當真是大不相同。”


    李淮山說著,腳步重重一點,朝著門口殺了過去,隻不過此刻蘇長纓同周昭身形一閃,直接攔在了大門前。


    周昭冷冷地看著李淮山,“你的機會也隻有一次,現在沒有了。你想要帶著樊駙馬離開,是因為他手中有一支軍隊,隻要你們離開這裏,就算沒了北軍,你也還有一戰之力。


    隻不過很可惜,算算時辰,樊駙馬你手下那群盜墓賊,已經束手就擒了。


    你們該不會以為,我們是單打獨鬥吧?”


    周昭的話音一落,同蘇長纓二人同時動了,那兩個大內高手見狀,亦是立即強攻了過去,四人皆是使出了自己的最強一擊,一時之間整個靈堂之上殺氣彌漫。


    白幡唿唿的鼓起,地上棺材的碎屑震動著,成敗在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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