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倫眯起眼睛,發現這些修士靴底沾著暗紅泥漿。


    和風靈狐受傷那日,黑衣修士衣擺沾染的赤磷礦渣一模一樣。


    他慢悠悠啃著雞腿,神識已悄然籠罩整條街。


    "這位道友,要管閑事?"


    疤臉突然轉頭,目光如毒蛇盯住汪倫。


    他身後修士齊刷刷亮出彎刀,刀刃泛著詭異的藍光。


    烤雞老頭嚇得縮進灶台後。


    街道兩側門窗砰砰關閉,有個婦人從二樓潑下髒水,正巧澆在疤臉頭頂。


    "他娘的!"疤臉抹了把臉,突然獰笑著掐訣。


    汙水在空中凝成冰錐,眼看就要射向婦人窗口。


    汪倫彈了彈手指。


    哢嚓!


    所有冰錐應聲碎裂,化作細雨灑落。


    疤臉瞳孔驟縮,這才發現手中彎刀,不知何時斷成兩截,斷口平滑如鏡。


    "你這衣服......"汪倫舔掉指尖油花。


    指著他們胸前的狼頭刺繡,"是赤磷礦坑的監工?"


    空氣突然凝固。


    疤臉額頭滲出冷汗,他這才看清對方粗布麻衣下,隱約流轉的金色道紋。


    正要捏碎傳訊符,整個人突然像被無形大手按進地裏。


    雙膝將青石板跪出蛛網裂痕。


    "前輩饒命!"其餘修士撲通跪倒,有個膽小的褲襠已經濕了。


    汪倫蹲在疤臉麵前,把啃剩的雞骨頭擺成個小人:


    "說說,礦坑裏在煉什麽?需要處子血做藥引?"


    "是、是血狼丹......"疤臉哆嗦著從懷裏摸出玉瓶,"用少女心頭血混合赤磷礦......"


    砰!


    玉瓶突然炸開,猩紅霧氣中竄出三頭惡狼虛影。


    疤臉趁機滾向巷口,卻被道金光捆成粽子。


    捆仙索自動飛迴,末端還卷著塊沾血的玉牌。


    "血狼宗?"


    汪倫摩挲玉牌上的圖騰,想起前些日子,青衣修士提過的西域邪修。


    他隨手彈出道火星,滿地打滾的修士們頓時變成火人。


    慘叫聲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咒文。


    竟是早已被種下噬心蠱的傀儡。


    暗巷裏忽然飄來鈴鐺聲。


    穿紫紗的蒙麵女子赤足走來,腳踝銀鈴叮當作響。


    她望著滿地灰燼輕笑:"好手段,可惜燒掉的不過是些替身草人。"


    汪倫盯著她發間晃動的孔雀翎,一愣:


    "姚冰倩?不對,姚姑娘可不會往香料裏摻合歡散。"


    女子身形微僵,麵紗無風自落。


    露出張與玉環宗聖女七分相似的臉。


    她指尖藍光暴漲,卻在觸及汪倫衣角的瞬間。


    被憑空出現的巧克力包裝紙擋下。


    "你們血狼宗,是不是窮得買不起情報?"


    汪倫又拆了顆巧克力,"上個月我剛拍死你們宗主的小舅子......"


    突然,他懷中的龍鱗劇烈震動。


    西北方向騰起血色光柱,隱約傳來龍吟之聲。


    女子趁機化作青煙消散,空中飄落張字條:


    欲救青龍,速來狼窟。


    汪倫望著字條挑眉。


    方才他分明感應到,那女子轉身時,腰間閃過道碧綠尾羽。


    和地淵裏綠羽仙子的本命羽一模一樣。


    汪倫捏著字條輕笑一聲,抬腳碾碎地上殘留的冰渣。


    西北方的血色光柱,突然扭曲成漩渦狀,隱約傳來鎖鏈崩斷的脆響。


    赤磷礦坑最深處,三十六根刻滿上古符文的青銅柱,正在滲血。


    紫紗女子赤足,踩在血池中央的祭壇上。


    腳下鎮壓著一塊不斷鼓動的玄鐵匣。


    每當礦錘鑿擊岩壁,匣子表麵就浮現出,類似汪倫家中結界的波紋。


    "還差三百處子血,就能打開地淵封印。"


    她撫摸著匣麵裂縫,忽然轉頭輕笑:


    "你說汪鎮長會不會喜歡這份大禮?"


    礦洞口突然傳來"哢嚓哢嚓"的脆響。


    守門的三眼狼犬剛要咆哮,嘴裏被塞進熱乎乎的薯片。


    汪倫蹲在它們麵前,晃了晃包裝袋:


    "新出的螺螄粉口味,嚐嚐?"


    八個血狼宗長老結成殺陣。


    二長老的奪魂鞭,甩出漫天殘影。


    汪倫抬指一彈,二長老手裏隻剩個光禿禿的鞭柄。


    "你們牆上說明書寫反了。"


    他彈了彈沾在衣角的薯片渣,隨手把巧克力包裝紙,貼在大陣核心。


    精密運轉的血煞陣,突然抽搐著噴出粉色泡泡。


    把礦洞頂端的狼頭浮雕,染成狗。


    二長老盯著光禿禿的鞭柄,突然咬破舌尖噴出血霧。


    斷柄遇血竟生出肉芽,眨眼間化作九頭蛇骨鞭。


    最後一個蛇頭張開獠牙,嘴裏赫然叼著塊帶血的赤磷礦。


    正是風靈狐受傷那日,沾染的同種礦石。


    "有點意思。"


    汪倫摸出根雞骨頭,抬手擲向蛇頭七寸。


    骨頭在半空突然膨脹成,金燦燦的烤雞。


    九個蛇頭頓時爭搶作一團,把二長老胳膊拽得脫臼。


    爭搶中,蛇頭不慎將赤磷礦甩向祭壇。


    玄鐵匣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嗡鳴。


    裂縫中滲出青灰色霧氣。


    紫紗女子臉色驟變,赤足點在血池上急退三步。


    那霧氣竟將她的紗裙,腐蝕出星空圖案。


    青灰色霧氣觸碰到青銅柱的刹那。


    整座礦洞響起齒輪轉動的轟鳴。


    汪倫瞳孔泛起鎏金色澤,看清霧氣中翻湧的,竟是地脈具象化的因果線。


    每根絲線末端都拴著少女魂魄,正是失蹤的處子們被抽離的命魂。


    "以蒼生為餌,釣地脈為籠。"


    汪倫並指斬斷霧中絲線,斷裂處迸發的金光凝成鎖鏈。


    將即將暴走的地脈之力,重新錨定。


    紫紗女子裙擺的星空腐蝕紋,突然倒卷,化作流光注入玄鐵匣裂縫。


    二長老趁機捏碎赤磷礦。


    礦粉混合血霧,凝成三丈高的血狼法相。


    狼首剛要咆哮,汪倫袖中滑落,半片風靈狐脫落的尾毛。


    那銀白絨毛迎風化作萬丈星河,瞬息間將法相壓成滿地赤色晶砂。


    "你們宗主沒說過......"


    汪倫踏碎晶砂,每步落下都有道紋蔓延伸展。


    "地脈暴走時,赤磷礦會反噬宿主?"


    八位長老同時悶哼,裸露的皮膚浮現赤色紋路。


    大長老的骷髏杖突然調轉方向,吸幹了身旁三位同門的精血。


    暴漲的邪氣尚未成型,就被汪倫屈指叩在,虛空中的震波擊碎成星火。


    紫紗女子趁亂拍向玄鐵匣,裂縫中噴出的不再是霧氣。


    而是凝成實質的地脈結晶。


    汪倫正要阻攔,結晶表麵突然映出,綠羽仙子浴血戰鬥的幻象。


    她身後懸浮著,與女子腰間相同的碧綠尾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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