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出了邪龍穀,王守庸便看到麵板上的【惡意雷達】有幾個紅點瘋狂朝著遠處逃離。


    心中略一思忖,便知道這是先前胡承平和阿大所說,黑瘴穀妖王派來盯著邪龍穀的眼線。


    但王守庸已然不在乎了,今日若要踏平黑瘴穀,那便無所謂這一時半刻的通風報信。


    留下了胡承平與三千人馬繼續搜尋邪龍穀的漏網之魚,王守庸便領了剩餘的七千人馬疾速奔往黑瘴穀的方向。


    整個奈何淵的風景大同小異,皆是紅雲掛滿蒼穹,地麵被黑紅色的不知什麽事物浸染得顏色不均。


    望向四周,皆是妖風陣陣,日頭慘白一片。


    大軍就這麽張揚地,毫無顧忌地走在這片土地之中。


    兵甲碰撞,發出陣陣金鐵之聲。


    “此去黑瘴穀大約需要多少時日?”王守庸找來了侯天材,問道。


    侯天材看著這個少年將軍的染血麵龐,腦中便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了方才在邪龍穀內,少年將軍腳下鋪滿白骨的模樣。


    於是他便略有些恍惚,艱難答道:“迴,迴將軍大人,以大軍如此腳程,大約需要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麽,有點久了……罷了,好菜不怕晚,一個時辰便一個時辰了。”王守庸先是思忖過後,便搖了搖頭。


    侯天材一想到接下來他們要做什麽,又想到王守庸先前在邪龍穀內做了什麽,便是口幹舌燥,心髒狂跳。


    王守庸真是他所見過,殺性最重,同時實力也是最深不可測的將軍。


    滅了邪龍穀還不夠,還要再前往黑瘴穀滅殺下一個妖王!


    如此魄力與果決,仿佛絲毫不擔心在黑瘴穀會有什麽意外發生。


    這便是將軍大人對自身實力的自信麽……


    侯天材腦中浮現萬千思緒,看向王守庸的眼神,也漸漸染上了狂熱。


    “有將軍大人,真是西北之幸啊……”


    “你說什麽?”


    王守庸的視線從麵板上挪開,問道。


    “沒什麽。”侯天材深吸了一口氣,轉移話題道,“將軍大人,雖然您對覆滅黑瘴穀極有信心,但黑瘴穀的一些情況,我必須要提前與您說好才是。”


    “你說。”


    “黑瘴穀,之所以稱做黑瘴穀,便是其中瘴氣遍布,其內每一隻妖魔皆有濃烈毒性。”


    “雖然黑瘴穀內妖魔數量遠遠不如邪龍穀,但也最是難纏,將士們若中了毒,若不盡快迴城,恐有性命之危。”


    “唔……繼續。”


    侯天材見到王守庸沉思模樣,低聲繼續道:“其中妖魔,便以毒性最烈,修為最高的鎮獄毒蠍妖王為首,其不隻是鎮玄,更是擁有一身天下至毒,一旦中毒,恐怕藥石難醫。”


    “所以,你要與我說的是,這毒蠍比起尋常鎮玄,要更難殺一些?”王守庸問道。


    “不錯,將軍大人,我知您,您喜吃妖魔,但這黑瘴穀內的妖魔,下口都需謹慎萬分才是。”侯天材深吸一口氣道,“這也是黑瘴穀雖然妖魔甚少,卻能在這奈何淵邊境處占據一席之地的原因。”


    “麻煩了。”王守庸皺眉。


    話音落下,侯天材心中便是一跳。


    果然,即便是將軍,麵對如此毒性濃烈的妖魔,也束手無策麽。


    “將軍大人,若事不可為,不妨先迴西北城,商議過後再來黑瘴穀徐徐圖之?”侯天材貼心地給王守庸找了個台階下。


    卻見到王守庸搖了搖頭道:“算了,既然黑瘴穀內瘴氣遍布,妖魔毒性濃烈,那你們便無需進去了,替我守在穀口,將逃跑出穀的妖魔盡數給我抓了。”


    侯天材一愣,連忙道;“大軍不入穀中,我們該如何覆滅黑瘴穀?”


    王守庸側了側頭,理所當然道:“自然是我一個人進去。”


    侯天材不可置信道:“一個人如何覆滅黑瘴穀,將,將軍大人,您莫要與我說笑。”


    “誰與你說笑了。”王守庸淡淡道,話語之中透出了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


    侯天材張了張嘴,很想說些什麽,但見到王守庸淡然的表情,卻始終如鯁在喉。


    斬蛟龍之時是如此淡然,覆滅邪龍穀時也是如此淡然,即便現在,說出要孤身一人傾覆黑瘴穀時,依舊是如此淡然。


    將軍大人當真有如此把握?!


    深吸一口氣,侯天材做了最後的努力,道:“將軍大人,並非屬下不信您,而是那黑瘴穀中毒性猛烈,實在無法孤身一人強撐啊,唯有借助大軍玄陣戰法凝結全軍氣勢,方可使毒性無法侵入體內!”


    “請將軍三思!”侯天材咬牙道。


    “沒事,我自有辦法。”王守庸聞言,偏迴了腦袋,淡淡道。


    “此事無需再議,我意已決,你們隻需將那些逃出穀的妖魔盡數擒了便是。”


    “爭取今日便凱旋迴城。”


    ……


    一個時辰的時間轉瞬即逝,大軍疾速趕路的情況下,很快,遙遙地便看到了一處濃烈陰煞之氣聚集之地。


    衝天的毒氣仿佛隔著遠遠的距離都能侵染人身。


    侯天材到了此刻,終於再也忍不住,問道:“將軍大人,您所說的辦法,究竟是什麽辦法?”


    王守庸卻暫時沒有迴話,而是等到大軍都將這黑瘴穀隱隱包圍之後,方才微微側頭。


    “你說,這黑瘴穀內,毒性該如何侵入我身?”


    侯天材一愣,連忙低頭答道:“自然是唿吸之間,從口鼻侵入,於天地攫取天地之氣之間,也隨法力流轉而入。”


    王守庸聞言,淡淡點頭,仍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表情。


    “那假若有人能凝氣屏息,以法力包裹全身,進入這黑瘴穀,理論上來說,是否能隔絕毒性?”


    侯天材聞言,猛地抬頭,口幹舌燥。


    “這,怎麽可能呢!”


    “先不管可不可能,隻說可不可以。”


    侯天材顫聲道:“若有人能完全不唿吸,隔絕天地,並以法力隔絕瘴氣腐蝕,自然能不受毒瘴侵擾。”


    但,這怎麽可能呢?


    屏息暫且還好說,武夫強健,大半日的屏息都能做到。


    但若失了法力來源,無異於自縛手腳,又要屏息拚盡手段殺妖——還是麵對一隻擁有天下至毒的鎮玄毒蠍,生死搏殺……


    侯天材怎麽想,怎麽覺得荒謬。


    然而就在這時,耳邊卻響起了王守庸輕淡的聲音。


    “大軍休整……”


    話音還未落下,侯天材扭頭看去,便已經找不見將軍的身影。


    耳邊飄來王守庸的下半句話。


    “盞茶之後,待我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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