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何人?”楊道亮眼睛一瞪,便張口問道。


    “我們是……”陳尚仁開口道。


    然而王守庸卻突然高聲道:“楊將軍,請您給我們一個解釋,為何前幾日我們派了信報而來,卻無人來援絕峰山脈!”


    話音落下,便見到楊道亮眼睛一亮。


    “你們是絕峰山脈的……陳尚仁?”後半句話,是對著陳尚仁說的。


    “不錯,我便是陳尚仁。”


    “哈哈,來得正好,你們隨我進來!”楊道亮眼中掠過驚喜神色,張手便抓向了陳尚仁。


    陳尚仁心中一驚,根本來不及反應。


    而一旁的王守庸見狀,神色微動,卻沒有替陳尚仁擋下這一抓。


    楊道亮隨手便擒住了陳尚仁,緊接著便強拉著他,迴身重新鑽進了營帳之中。


    王守庸和胡承平便一起跟了進去。


    一進營帳,便見到了三名將軍低頭正在一副沙盤之上演練戰況,時而談笑風生,時而微笑不語。


    見楊道亮迴來,三人紛紛抬頭。


    左手邊的那名將軍冷笑道:“楊將軍怎的迴來了?莫非是改主意了,打算饒那奈何淵一馬?”


    “邱永昌,給老子閉嘴!”楊道亮甕聲道,張手便將陳尚仁推了出去。


    “看看你們這一群縮頭烏龜做的好事,被人找上門來了!”


    “哦,這位是?”邱永昌一愣,問道。


    陳尚仁覺得自己啥也沒幹,光自我介紹來了,但還是擺出了一副憤怒模樣,沉聲道:“我是絕峰山脈守備將陳尚仁!”


    聽到陳尚仁自報家門,即便是另外兩名將軍,也都紛紛抬起了頭來。


    “你便是陳尚仁?”中央那名將軍問道。


    陳尚仁認出來,此人便是魯子問。


    “正是!”


    “你不在絕峰山脈好好守著,來無命川做什麽?”魯子問皺眉道。


    “自然是來討個說法!前幾日我們信報傳來無命川,為何不見救援?”即便陳尚仁此刻帶著演技,也不由得沾染了幾分真情實意的憤怒。


    “哦,你說那信報——自然是騰不出人手來了,陳將軍你也看到了,無命川防備奈何淵,需要人手眾多,哪裏能派援兵去那絕峰山脈。”


    “放屁!”


    陳尚仁還沒說什麽,楊道亮倒是先跳起來了,指著魯子問的鼻子罵道:“什麽騰不出人手,分明就是你們將那傳信信使給扣住了,根本沒打算派人前往!”


    此話一出,陳尚仁便微微睜大了眼睛。


    見死不救是一迴事,但扣住信使……


    下意識地,陳尚仁便看向了身旁的王守庸,果然見到他的麵目上隱隱浮現了一抹寒意。


    然而最右邊的那名將軍,鄒焱卻冷笑道:“什麽扣住了,楊將軍說話果真難聽,若楊將軍心熱,為何不見你派人前往?”


    楊道亮高聲道:“還不是你們這三個縮頭烏龜,我那時仍被困在奈何淵內,哪裏知曉這件事!”


    “哦,那程文炳,曾海清也是?”鄒焱淡淡道。


    “廢話!他們至今還未從奈何淵歸來,你們是怎麽說的出口的!無恥至極!”楊道亮脫口而出。


    “那西北城呢,陳將軍不是也派了人前往西北城,怎麽不見那新晉鎮魔將遣大軍前來?”


    “你!你分明知道鎮魔將剛至西北,調用大軍又何止三五日,如何能來援?!”


    “原來楊將軍也知道,貿然進攻奈何淵,便會出現此等情況,”鄒焱冷笑道。


    “你們倒是在前線拚殺,深入奈何淵,卻連妖魔於後方入境都不知道,還竟敢說什麽攻打奈何淵,笑話!”


    “如今西北混亂,鎮魔將還未歸位,自身都難保,還敢談什麽反攻奈何淵!”


    “這件事我便不妨告訴你,我們便是將那信使扣下了,你又待如何?”


    “還有你,陳將軍,你既然從那妖魔手中脫困,為何不遣人過來報平安,卻親自前來,難道不怕絕峰山脈失守?”


    鄒焱調轉矛頭,竟然反過來質問起陳尚仁。


    陳尚仁此刻也怒了,道:“因為我要來看看,為何求援信息沒傳到無命川!”


    “現在看來,果然並非被妖魔截殺,而是被你們扣住了報信之人!”


    “那又如何,陳將軍不也一樣,安然無恙地出現在無命川了麽?”魯子問冷笑,“這便說明,絕峰山脈,根本無需救援。”


    “你!”


    此時此刻,陳尚仁終於意識到,為何楊道亮將軍此前會怒而出走營帳了。


    原來這三位將軍有如此口舌之利,竟然顛倒黑白,將事情反轉至此!


    無恥!


    王守庸在一旁聽著,終於皺眉開口道:“三位將軍好厲害的嘴巴,卻不知道,假若新晉鎮魔將得知了這個消息,因此震怒,怪罪於你們,又當如何?”


    話音落下,三名將軍忽然便對視了一眼,緊接著放聲大笑起來。


    “你是個什麽東西,竟敢插話談論軍務?”


    早在三人進來的時候,三位將軍就注意到了王守庸和胡承平。


    但兩人皆側身站於陳尚仁身側,很顯然不過是兩名無關緊要的小卒之輩。


    如今這小卒竟然膽敢開口,還一張口就是質問他們……


    “陳尚仁,你便是如此教導屬下的麽?”魯子問冷笑道。


    陳尚仁沉默了,麵寒如水,卻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但王守庸卻再次開口了,低眉斂目,輕聲道:“既然我誠心誠意地問了,還請三位將軍大人,能大發慈悲,替我解惑。”


    見到王守庸如此低聲下氣,魯子問冷笑道:“好啊,既然你問了,那我便告訴你——你以為自樊將軍失蹤後,這西北前線,是誰在做主?”


    “我便是告訴你,那鎮魔將就算來了這前線,知曉了一切,也得給老子灰溜溜地滾迴西北城!”


    “鎮魔將震怒?笑話!”


    “老子的人頭就在這裏,你叫他怒一怒,來斬我這首級!”


    “看斬了之後,誰來替他鎮這西北前線!”


    聲震如雷,擲地有聲。


    邱永昌和鄒焱在一旁同樣冷笑。


    王守庸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將軍此話當真?”


    “真又如何,不真又如何?你以為,你們如今來了這無命川,聽了我這番話,還有命迴去?!”


    魯子問冷笑著,口中便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口哨聲。


    營帳之外,便傳來一陣陣金鐵碰撞的聲響。


    異變突生!


    楊道亮麵色微變,大聲嗬斥道:“你敢?!”


    “還請楊將軍稍安勿躁,如今絕峰山脈損失慘重,罪將陳尚仁前來無命川請罰,吾等按西北律法,當斬之!”


    高聲唿喊著,整個營帳之內,便已然充斥了魯子問的玄奧法力。


    陳尚仁麵色劇變,想要抬手抽刃,卻發現周身傳來一股龐大力道,使得他絲毫無法動作。


    邱永昌和鄒焱也是,兩人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下一瞬便一左一右地擒住了楊道亮的雙臂。


    法力噴湧,猝不及防之下,楊道亮便如遭重擊,頭腦瞬間空白一片。


    魯子問冷笑著抽出了身側兵刃,一步步地走向了陳尚仁。


    陳尚仁又驚又怒,高聲道:“你竟敢私殺守將!”


    魯子問笑了。


    “陳將軍如今還不知道麽……”


    寒芒漸起。


    “這,便是西北!”


    話音落下,手起刀落!


    噗嗤!


    血泉噴湧而出!


    營帳之內,瞬息血紅漫天!


    無盡的鮮血,仿佛充斥了所有人的視野。


    魯子問微微皺眉,低頭茫然又無措地看了過去。


    便見到了自己的脖頸處,無盡噴出的血紅泉水。


    怎麽……是我的血?


    一個冷麵士兵緩緩收刀歸鞘。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見到先前那個麵嫩的西北玄兵,麵容清淡地抬手,隨意地揮了揮。


    “胡承平,斬了這三人。”


    “反正,這是西北。”


    話音落下,營帳之內的所有人,便見到那冷麵士兵微微俯身,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


    “遵命,將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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