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字尚未落地,西北狂風驟起。


    荒野上,停著的玄鐵車架突然四分五裂,十六匹墨麒麟齊齊斷首!


    漫天血雨中,王守庸身著白袍,卷著砂礫,一步便踏碎了方圓百丈的土地。


    下一瞬,就出現在了那感玄老者的身前。


    老者恍惚,道:“爾……”


    轟!


    頭顱炸開,老者甚至都沒來得及吐出第二個字。


    血霧瞬間炸在了司徒天元的麵前。


    透過血霧,司徒天元便看見了一個年輕的麵龐對他微微一笑。


    “你叫司徒天元?”


    “聽說,你曾派人殺我?”


    司徒天元手中的血肉啪嗒落地,瞳孔劇縮,渾身上下,突然湧現出了一股深邃近乎如墜萬丈冰冷深淵的寒意。


    “王……王,王……”


    口中的那稱唿磕磕絆絆,卻如鯁在喉,司徒天元的頭腦一片空白。


    王守庸微笑,手掌已經搭在了司徒天元的臂膀上,輕聲道:“叫不出我的名字嗎?”


    “王守庸!你不是在西北……”


    “答對了,可惜沒有獎。”


    話音落下。


    嘶啦!


    血泉噴湧而出。


    司徒天元的臂膀,竟然被王守庸生生撕了下來!


    “啊啊啊啊啊啊!”司徒天元慘叫跪地,眼前頓時血紅一片。


    他渾身上下,應激一般噴湧出了無數法力,但到了王守庸的麵前,卻如春風拂麵一般散去。


    王守庸正待抬腳將他的腦袋碾碎,遠處卻響起了應半青的唿喊。


    “住手,待我來殺!”


    王守庸的腳停在了司徒天元的腦袋前,狂風掠過司徒天元的腦袋。


    “好。”王守庸收腳。


    應半青手中短刃從侍從的身上抽出,那名和女子交合的侍從便徹底沒了生息。


    就在這時,侍衛統領突然暴喝拔刀,衝向了應半青。


    ——他不是沒見到兩人斬殺同僚是何等輕而易舉,但假如現在不出手,待到迴去司徒家,隻會更慘。


    王守庸甚至未抬眼,屈指叩響腰間香爐。


    叮鈴~


    鈴鐺聲中,三十六名侍衛的脖頸處金芒掠過。


    每一個人的喉骨盡碎,像被抽了骨般癱軟在地。


    王守庸的身後,司徒天元袖中暗器剛滑至腕間,王守庸便揮出了一道法力,重重點在他下腹處。


    磅礴的法力如雪山傾塌,瞬間衝碎其周身經脈。


    “鎮玄境……?!”


    司徒天元猛地噴出了一蓬血霧,心中的絕望和震驚徹底侵襲了他的整個身子。


    開什麽玩笑,這個怪物,這就鎮玄境了?!


    整個南郊荒野,忽然便安靜了下來。


    司徒天元帶來的所有侍從,在十幾息的時間之內,已經全部死盡。


    而他,則更是轉瞬陷入到了近乎絕望的境地。


    形勢調轉之快,幾乎讓他無所適從。


    遠處,應半青雙目通紅奔襲而來,一雙眸子死死盯著司徒天元身邊的爐火,以及爐火旁盛放著的腐肉。


    應半青顫抖著身子,走到了腐肉的邊上。


    如此近的距離,他甚至能看到上麵烏黑的紋路,扭動攀爬的蛆蟲。


    一股子悶氣,瞬間便填滿了他的胸膛。


    名為理智的那根弦,瞬間斷開!


    “畜生,我殺了你啊啊啊!”


    短刃殺向了司徒天元,司徒天元絕望地在地上狼狽翻滾,艱難躲開了應半青的短刃。


    “你不能殺我,我祖爺爺是鎮國右將軍,你不能殺我!”


    “畜生!”應半青狂叫著,再度殺向司徒天元。


    而司徒天元慌不擇路之下,竟然滾到了王守庸的腳邊。


    “我祖爺爺是鎮國右將軍!”司徒天元嘶吼著吐出斷牙,“殺了我,西北十六營都要陪葬!”


    王守庸無動於衷。


    眼看著應半青的短刃又要殺來,而自己的體內經脈寸斷,已然無法激發任何法力,司徒天元慌亂之下,絕望高聲唿喊起來。


    “當日殺你,還有司徒瑞澤與我一同出謀劃策,你不能殺我!”


    話音落下,應半青斬向司徒天元的刀,陡然被一股大力偏轉,落向了司徒天元的腿部。


    嘶啦!


    血肉割開,蘊滿殺意的一擊,將司徒天元的小腿連根斬去。


    “啊啊啊!”


    “你說什麽?”在司徒天元的慘嚎聲中,王守庸側了側頭。


    司徒天元像是看到了某種希望,眼中冒出了精光,扒拉著王守庸的褲腿,尖聲道:“是司徒瑞澤,是他出的主意!“


    “當日說要殺你,是他在暗中謀劃,我隻是派了應半青過去找你,你應該要殺他才對!”


    司徒天元的臉色已然蒼白如紙,冷汗不斷地從他的腦門上瘋狂冒出,也不知是被渾身上下的劇痛弄的,還是心中的恐懼彌漫導致。


    王守庸聞言,眯了眯眼,看向了應半青,問道:“確有此事?”


    應半青雙目猩紅,強忍殺意,渾身顫抖,但仍舊搖了搖頭道:“我不知。”


    於是王守庸便低眉沉思了起來。


    整片荒地,便突然安靜下來。


    隻剩下爐火在劈裏啪啦作響,應半青強行忍住胸中殺意,唿吸都在顫抖。


    過了好半晌,王守庸才笑了起來。


    “你願意指認司徒瑞澤?”


    聞言,司徒天元的眼中冒出了對生的渴望,連忙高聲道:“我願意!”


    “好,他在哪裏?”


    “鎮國右將軍府,我知道他,他一定在府中下棋!”司徒天元扯著王守庸的褲腿,高聲道。


    “司徒府啊……”王守庸笑著,盯著司徒天元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


    司徒天元冷汗涔涔,眼神絕望。


    王守庸笑道:“好啊,那就去找他。”


    應半青閉上了眼睛,將胸中所有的悶氣,全部都強行壓入了心肺,嘴角溢出一抹血跡。


    隻聽他道:“司徒老將軍怎麽會肯讓你殺司徒天元。”


    王守庸看了看應半青不甘的臉,隨手便將他手中的短刃接了過來,一甩,便釘入了司徒天元另一條完好無損的腿。


    “啊啊啊!”


    王守庸輕聲道:“沒關係,他不肯,是他的事。”


    “我殺他,是我的事。”


    “不光是司徒天元,還有司徒瑞澤,都要死。”


    應半青睜眼,眼神微微震動,隨後咬牙道:“這對你會不會……”


    “無妨。”王守庸沒有過多解釋,微微一笑。


    隨後,他提起司徒天元的後頸,往野地一丟,冷淡開口。


    “爬過去。”


    “從南郊,一路爬迴司徒府。”


    “我要讓這滿京都的權貴看看,野狗,是如何迴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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