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司徒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東西。


    殺了一個司徒天元還不夠,甚至還想要殺一個司徒瑞澤?


    他究竟發了什麽失心瘋!


    “王守庸,你究竟想做什麽?”司徒烈又拿出了他那杆玄冥戟,眼神如萬年寒冰。


    王守庸卻輕笑一聲,連看也不看那玄冥戟,就邁步朝著司徒府中走去。


    “別攔我,否則你的牙齒也保不住。”


    聞言,司徒烈麵色大變,想要動步阻攔,但張目一望,皆是盯著他的京都百姓。


    若是在這麽多人的麵前被打碎了牙齒……


    那打碎的可不是牙齒,而是司徒家最後的臉麵!


    正猶豫著的時候,王守庸已經邁步踏入了司徒府上空。


    地麵上,有司徒族人愣愣地看著王守庸的身影,手中的事物落在地上也毫無所覺。


    王守庸低頭一看,隨手就將此人給擒了起來。


    “別,別殺我!”這司徒族人幾乎都快哭出來了,大聲道。


    “放心,不殺你,告訴我司徒瑞澤在哪。”


    “在遠明堂……!”


    “遠明堂在哪?”


    “在……”


    還未等這司徒族人迴答,王守庸索性搖了搖頭,直截了當道:“帶路。”


    說罷,便在這司徒族人的指路中,朝著司徒府內的某個方向飛了過去。


    ……


    遠明堂。


    聽到侍從的稟報,司徒瑞澤恐慌到甚至腿腳發軟,渾身顫抖。


    “為何啊,這是為何!”


    他根本想不起來當初的隨手一棋,也不知道王守庸的來曆如何。


    他隻知道,現在那殺神一般的人物,連祖爺爺都攔不住,現在衝著他來了!


    偌大的遠明堂,此刻竟然好端端吹起了一股涼風,吹涼了他早已汗濕的後背。


    一股陰森恐怖的寒意,從他的腳底板升騰而起,沿著脊柱瞬間向上攀爬,一下子就竄到了天靈蓋,讓他陡然一個激靈。


    “不行,不能這麽坐以待斃!還有人能救我!還有人!”


    跪地的侍從也是恐慌不止,連忙問道:“大公子,是誰?”


    而司徒瑞澤根本不想迴答他,徑直就從遠明堂的後方出去,渾身法力激蕩,以此生最快的速度朝著司徒府的後山而去。


    “老祖,老祖一定能救我!”


    一路跌跌撞撞,很快就來到了後山。


    後山之處,用一個大陣封閉,看似尋常,實則暗合天罡地煞之數:


    隻見一入後山,就見到九棵千年虯龍鬆天然成陣,樹幹上隱現《人族鎮守誓》符文,樹皮皸裂處滲出金色樹脂。


    虯龍鬆紮根之處,裸露的岩壁上布滿劍痕。


    細看之下,竟是初代家主司徒霸玄破境時,刻下的《止戈劍意》。


    青苔覆蓋之處,劍氣化作遊龍虛影,在石縫間吞吐雲霧。


    司徒瑞澤慌不擇路,一腳便踏入了虯龍鬆組成的陣法之中。


    止戈劍意陡然勃發,刹那間便衝向了司徒瑞澤。


    司徒瑞澤麵色大變,高聲唿喊道:“老祖,我乃司徒血脈!”


    話音落下的瞬間,衝到司徒瑞澤麵前的劍意陡然消散,化作微風輕輕拂過了司徒瑞澤的麵門,吹動了他狼狽散亂的頭發。


    司徒瑞澤連忙向後退出了法陣,跪地磕頭道:“老祖,我被敵人追殺,求老祖相助!”


    砰砰砰!


    頭磕在地上,一下一下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但法陣之內卻沒有絲毫動靜,隻有司徒瑞澤的聲音在後山間迴蕩。


    司徒瑞澤慌了。


    他其實並不知道老祖的修為境界,甚至自打出生起就沒有見到過老祖一麵。


    但他卻如所有司徒族人一樣知曉,後山處棲居著司徒老祖。


    如今實在是生死所迫,連當下的司徒家主,司徒烈都阻不了王守庸,那現在隻有老祖能夠救自己了!


    所以司徒瑞澤才終於前來尋找老祖相助!


    但隨著時間流逝,司徒瑞澤的額頭處都磕出了鮮血,地麵都被磕出了凹坑,後山依舊微風輕拂,卻絲毫不顯山不露水。


    仿佛裏麵什麽都不存在。


    “老祖!”司徒瑞澤哭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緩緩地在遠處響起,由遠及近而來。


    “司徒家原來還有老祖活著?”


    司徒瑞澤麵色大變,猛然迴身看去,便見到遠處的天空中,一道白衣身影手中提著一個司徒族人,朝著他這個方向而來。


    不是王守庸又是誰?!


    “老祖救我!”司徒瑞澤大聲哀求道。


    而此時此刻,王守庸也已經落到了地麵,站在了司徒瑞澤的身側,低頭看了一眼司徒瑞澤。


    雖然並非親兄弟,但司徒族兄弟,麵容俊朗之處,果然都有幾分相像。


    “你便是司徒瑞澤?”


    聽到這問話,司徒瑞澤渾身一抖,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迴答道:“是,是……不要殺我。”


    “那你為何想要殺我?”王守庸找到了人,也不著急了,隨手將手中的司徒族人往旁邊一丟,便問道。


    司徒瑞澤頭腦一片空白,看著王守庸陌生卻熟悉的麵龐,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什麽時候要殺他了。


    但與此同時,他的眼中也冒出了一道名為希望的光彩。


    莫非是王守庸認錯人了,這才想要追殺自己?!


    這個想法一旦冒出來,司徒瑞澤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連忙爬向了王守庸的腳邊,想要抓住王守庸的褲腿,卻被王守庸避了開來。


    但司徒瑞澤卻毫不在意,撲了個空,卻連忙高聲道:“王將軍,您認錯了,我從未想要殺你,您認錯人了!”


    王守庸聽了,卻笑了。


    隻見其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蹲下身,將手掌輕輕放在了司徒瑞澤的腦袋上,隨後輕聲道:“你再仔細想想呢?”


    司徒瑞澤渾身顫抖,腦子瘋狂轉動,無數片段在他的腦海之中閃現,他卻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什麽時候想要殺你……


    不,我怎麽敢殺你!


    你是陛下最大的寵臣,連連封賞的西北鎮魔將,和司徒家主官職都平起平坐,我怎麽敢的!


    於是司徒瑞澤哭道:“您,您是不是弄錯了……”


    王守庸見司徒瑞澤實在想不起來,於是便貼心提醒道:“你以為我離開京都的時候,為何要與司徒烈把酒言歡?是因為我和司徒問風,司徒亦雲兄妹交好啊……再仔細想想,當真想不起來麽?”


    兩個熟悉的名字,就像是閃電一般,突然殺入了司徒瑞澤的腦海。


    一個細微的片段在他的腦海之中乍現!


    斷鴻鷹……


    書信……


    臨水縣……


    考核……


    司徒問風……


    司徒亦雲……


    校尉親隨……


    應半青……


    這個瞬間,司徒瑞澤的頭腦一片空白,隻有無數細碎的片段在他的眼前閃現。


    而王守庸見狀,終於笑了笑。


    “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司徒瑞澤的身體不再顫抖,雙目無神地看向王守庸。


    在此之前,他怎麽也不會想到,這個如今權傾朝野,武力橫壓整個京都的少年將軍,竟然會是當初臨水縣考核中,一個小小的校尉親隨……


    司徒瑞澤的麵色蒼白如紙,嘴唇顫抖,很想說些什麽,盯著王守庸年輕的麵目,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明白了,可願赴死?”王守庸溫柔地撫摸司徒瑞澤的後腦,輕聲問道。


    “求你了……放過我……”司徒瑞澤突然涕泗橫流,苦苦哀求道,“我不是故意的,求你……求求你放過我……”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不會做那種蠢事……


    但王守庸卻隻是停下了撫摸的手掌,笑了笑。


    “對不起,來不及了哦。”


    轟!


    春寒料峭,卻有西瓜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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