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如往常,紀棠用過早膳就去了側屋,與以往並沒有什麽不一樣。


    水房裏,夏蟬趁著木樨不在,關上門與照瑩說話。


    “什麽事這麽神神秘秘?”照瑩有些小興奮。


    夏蟬拉著她低聲道:“你可知,我們是來世子身邊做什麽的?”


    “婢女啊。”照瑩一臉莫明。


    夏蟬瞋她一眼,“我們不是尋常婢女,是夫人精心挑選,從小養在世子身邊的通房妾侍。”


    照瑩聽後怔了片刻,想起來道:“好像是這麽迴事。”


    但早幾年謝知行不在府中,近兩年又病重臥床,所有人便將這事淡忘忽略了。


    現如今謝知行身體方愈,又新婚不久,更是無人提及。


    然夏蟬一直記著這事兒,從未忘記。


    在她心裏,她們就是謝知行的女人,早晚都是。


    “你我年歲不小了,有些事也該挑明了。”夏蟬麵色凝沉。


    女子花期短暫,過了這幾年,便容色衰敗不堪入眼了。


    照瑩皺起眉頭道:“你……想做什麽?”


    “我們一起去求世子和少夫人,將我們收房。”夏蟬抓著照瑩的手緊了緊。


    照瑩吃痛,輕輕掰開夏蟬的手,猶豫不決,“可我覺得,世子和少夫人新婚燕爾,情意正濃,怕是不會答應。”


    哪個女子願意與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高門大族的男人,誰人不納妾收通房?便是侯爺,也有兩房妾侍,那孔姨娘,與我們也是同樣出身。”


    “既然左右要納,自當先納我們。”夏蟬說的理所當然。


    照瑩無法反駁,隻是覺得謝知行和紀棠與旁人不太一樣,恐難以答應。


    “少夫人沒有理由不答應,若萬一她善妒狹隘不答應,那我們就去求夫人做主。”夏蟬已然下定了決心。


    照瑩聽的心下一驚,知道是勸不住了。


    對於給謝知行做妾這事,照瑩從未想過,她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


    見她半晌不吭聲,夏蟬疑惑道:“難道你不想做世子的女人嗎?”


    照瑩緩慢搖頭,“我沒想過這種事。”


    在她心裏,謝知行既是主子,也像哥哥,從不苛責她們,反而處處照顧。


    她崇敬謝知行,也仰慕他,如同妹妹敬仰兄長一樣。


    現下聽夏蟬說要做謝知行的女人,照瑩總覺得怪怪的,又說不上來。


    “那你現在想,晚間我們便去求世子和少夫人。”夏蟬已經計劃好了。


    “這麽急嗎?要不再緩緩?”照瑩嚐試著勸。


    夏蟬道:“打鐵要趁熱,少夫人入府不久,又剛與世子圓房,我們此時提,她尚不好拒絕。”


    “若過些時日,她有了身孕再生下嫡長子,母憑子貴在侯府站穩了腳,世子什麽都得依她幾分,那時再提就更難了。”


    就如同方氏,她坐穩主母之位後,納不納妾,納誰為妾,都由她說了算。


    夏蟬想的分明,照瑩聽的震驚。


    兩人親如姐妹的長大,她自以為了解夏蟬,此時卻覺有些陌生。


    屋外太陽忽的打陰,天地萬物都在瞬間失去了光澤。


    紀棠在側屋一待就是一日,隻在午膳時出來了一會兒。


    下午時天色徹底陰沉下來,直到傍晚也未轉晴。


    謝知行坐在院中藤椅上看書,紀棠從側屋出來,到院中舒活筋骨,兩人隨口閑話。


    夏蟬在廊下瞧著,捏緊了手等待天黑。


    照瑩站在水房前,有些擔憂地看著夏蟬。


    “喂,發什麽愣呢,叫你都聽不見。”木樨猛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照瑩嚇了一跳,捂著心口道:“做什麽,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木樨不以為意,“你做什麽虧心事了這麽不經嚇。”


    “別胡說,我沒有。”照瑩趕忙否認。


    “我就隨口說說,你這麽大反應做什麽。”木樨並未覺出端倪,也沒當迴事,隻當照瑩是走神被嚇到了。


    “哎,我口渴了,有晾茶水嗎?”木樨抬腳進了水房。


    照瑩跟進去道;“有的,我倒給你。”


    木樨喝完剛放下茶盞,廚院就送來了晚膳,二人趕緊出去伺候。


    膳後,夏蟬照例端來兩碗湯藥。


    紀棠喝著喝著,發現味道有些不對。


    “表兄換藥方了嗎?”雖心有疑惑,但紀棠還是悶頭喝了個幹淨。


    謝知行擱下碗道:“我讓表兄開了付避子湯。”


    紀棠聽的一愕。


    謝知行怕她誤會,緩聲解釋,“北元幽冥狼毒毒性猛烈,我雖服了碧靈芝解毒但體內仍殘存有些微餘毒,表兄說需得排清後才可生子。”


    紀棠聞言道:“那我豈不是要一直喝避子湯?有沒有別的法子?”


    她聽說,避子湯喝多了,會再難有孕。


    謝知行道:“隻此一次,往後不必再喝。”


    “你明日就好了?”紀棠有些驚奇。


    “不是。”謝知行麵色無波道:“以後換我吃。”


    “男人也能喝避子湯?”紀棠還是頭一次聽,稀奇不已。


    謝知行額角跳了跳,“我讓表兄煉了丹丸,吃一粒可管七日。”


    “這麽神奇呢,那吃多了會損傷身體嗎?”紀棠問的詳細。


    謝知行搖頭,“不會,阿棠放心,我們會子孫滿堂。”


    紀棠麵皮一紅,“我又沒問你這個。”


    除卻謝知行身體的緣故,她暫且也不想生孩子。


    避子丹很好,簡直是太好了。


    原本她還在為這事苦惱,不知該怎麽同謝知行說,現下正好,歪打正著,省心省事。


    “世子,少夫人。”夏蟬同照瑩走了進來。


    紀棠以為她們是來收拾藥碗的,沒有在意。


    直到夏蟬和照瑩‘撲通’一下跪在他們麵前,紀棠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你們這是做何?”紀棠納悶。


    夏蟬恭聲道:“奴婢二人是來求少夫人做主的。”


    做主,做什麽主?


    紀棠聽的一頭霧水,讓她們說清楚。


    照瑩沒吭聲,夏蟬鼓起勇氣將事情說了出來。


    紀棠和謝知行聽後雙雙沉默,擰起了眉頭。


    “你們想給世子做妾侍?”紀棠凝聲確問。


    夏蟬道:“奴婢二人本就是夫人挑選,放在世子身邊做妾侍養的,少夫人若不信,可問世子和蘇嬤嬤,亦或是去問夫人。”


    這話是告訴紀棠,她們本就是謝知行的妾侍,且到謝知行身邊更早。


    紀棠做為正室夫人,理該心胸寬廣大度,滿口允下這事兒。


    “是嗎?”紀棠側頭看向謝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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