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親力親為給謝知行納妾?


    兩人沒想到方氏會這般安排,一時之間都愣住了。


    “母親,阿棠她從未處理過宅中事務,什麽都不懂。”謝知行替紀棠拒絕。


    方氏道:“正因不懂不會,才要學啊。”


    “為夫納妾,是每個夫人應盡的本分,我不也是這般過來的。”


    “再者,這也是讓棠兒在妾室麵前立威。”


    紀棠不想立什麽威,但她知道扭不過方氏,隻得答應下來。


    迴驚瀾院的路上,謝知行牽緊紀棠的手,“讓你受委屈了。”


    紀棠搖頭,“若這便叫委屈,那天下女子無不委屈的。”


    她雖心有不快,但也是非分明,不會為此等小事與謝知行置氣。


    過日子,哪有處處如意的,總歸是要忍讓一二。


    紀棠如此明理,叫謝知行心下寬慰,愈加愛重。


    迴到驚瀾院用過早膳後,紀棠便去了方氏那裏,操持抬妾一事。


    府中婢女抬妾一切從簡,隻命人灑掃了院子,隨意添置了幾樣用品,再擇個就近的日子。


    說是操持,實則也就是吩咐幾聲,過一遍流程,再驗看結果滿意與否。


    江采音來時,紀棠還未迴來。


    茹娘讓她在側屋稍候,讓木樨去喚紀棠迴來。


    聽到木樨稟報,紀棠這才想起今日是江采音來的日子。


    “母親,我先迴去了。”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紀棠向方氏行禮告退。


    方氏望著她的背影,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她不好出手,但有人能出手,夏蟬啊,可是一把很好的刀。


    清風拂起,已有了秋的涼意。


    紀棠迴到驚瀾院,江采音已經等急了。


    “怎麽迴事,我聽茹娘說世子要抬妾。”紀棠一進側屋,江采音就拉著她急問。


    紀棠點頭,拍拍她的手道:“稍安勿躁,我慢慢跟你說。”


    她拉著江采音坐下,將前因後果細與她說了。


    “你真相信男人隻放著看看不吃的話?”江采音很是懷疑。


    紀棠道:“這不重要,一個男人若真想變心,說什麽都是沒用的。”


    “也對,你既看的分明心中有數,那我也就不多說了。”江采音長舒口氣起身,打開箱子給紀棠養容。


    一邊忙活一邊閑話,江采音忽的想起要緊事。


    “對了,琳琅閣那邊說,商人以信立本,若你再這般不守規矩,往後要降你兩成工錢。”


    “什麽?”紀棠驚的從榻上坐了起來。


    “哎,別動別動,敷著臉呢。”江采音將她按了迴去。


    “你急什麽,現下世子病愈了,往後再無事耽擱,定違不了約。”


    紀棠握拳道:“我就是覺得琳琅閣老板心太黑了些,所有工錢的兩成啊。”


    那可是一筆巨款,幾十年算下來,都夠買間宅子了。


    不行不行,往後說什麽也不能耽誤工期了。


    “真是個財迷,不愧是我姐妹。”江采音笑著打趣。


    紀棠看著她,兩人相視而笑。


    心中僅的不快,在姐妹倆的笑鬧中消散,江采音走後,紀棠便動手做起了絨花。


    吉日就定在三日後,夏蟬成為夏姨娘那日,剛剛下過一場秋雨,空氣中彌漫著濕潤涼意。


    “世子還沒來嗎?”夏蟬穿著緋色喜服,端坐在床上問婢女。


    婢女搖頭,“夜色已深,姨娘要不……”


    “再等等。”夏蟬打斷,心懷忐忑地捏緊了手。


    夜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屋外響起輕微的腳步聲。


    “世子來了。”夏蟬心喜激動不已,趕緊整了整儀容。


    婢女也跟著歡喜,卻在看清來人後愣住,“照瑩姐姐。”


    夏蟬聞言,猛的抬手掀開喜帕。


    “下去歇息吧,這兒不用侍候了。”照瑩走近,讓婢女退下。


    婢女看了夏蟬一眼,屈膝行禮走了。


    “怎麽是你,世子呢?”夏蟬盯著照瑩質問。


    照瑩道:“世子已經歇下了,讓我來告知你一聲,好自為之。”


    “世子不打算要我?”夏蟬攥緊了喜帕,眼中滿是不甘和屈辱。


    照瑩倒了兩杯喜酒,“我早便勸過你,世子心中隻有少夫人,你非是不聽。”


    “所以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夏蟬一把打翻了酒杯。


    “我是來恭喜你的。”照瑩看著地上的酒杯皺眉。


    今日是她抬妾之喜,作為姐妹,她理應來敬她一杯喜酒,卻不想夏蟬如此誤解她。


    “恭喜?你告訴我,喜從何來?”夏蟬起身,雙目通紅模樣癲狂的質問。


    照瑩嘴唇動了動,不知說什麽好。


    此情此景,她怕是說什麽都是錯。


    想了想,她道:“你我姐妹多年,不論如何,我還是希望你過得好。”


    “那你就去把世子請來啊。”夏蟬抓著雙臂搖晃。


    照瑩覺得她簡直就是瘋了,不可理喻,擰眉掙開道:“我一個奴婢,如何能左右世子?”


    “那你來有什麽用,走啊。”夏蟬抬手指向門口。


    “你……”照瑩氣的胸脯起伏。


    “走!”夏蟬嘶喊。


    “你好自為之。”留下這句話,照瑩頭也不迴的走了。


    夏蟬望著她憤怒離開的背影,踉蹌兩步跌坐在地。


    事已至此,不接受照瑩的同情,是她最後的尊嚴。


    紅燭淌淚,被一股強風灌進屋中熄滅,整個屋子瞬間陷入了黑暗中。


    屋門上的喜字隱入夜色,幾條紅綢帶隨風飄揚,孤寂清冷。


    次日一早,夏蟬循例去給紀棠敬茶。


    本以為能趁此見謝知行一麵,哭訴幾句求得一二分憐憫,卻不想連謝知行根本不在。


    “世子去哪兒了?”夏蟬向紀棠探問。


    紀棠擱下茶盞,目光淡淡地瞧著她,“世子今日入朝堂了,往後都忙的緊。”


    那豈不是想見一麵都難了,夏蟬本就難看的麵色又灰敗了兩分。


    “你若無旁的事,就迴去吧。”紀棠懶得與她多話,不如去側屋做絨花。


    “是。”夏蟬不甘不願的走了。


    但她不會就此放棄。


    謝知行入了朝堂白日事忙,那她就晚間來,他總不會不歸家吧。


    如此盤算著,夏蟬在晚膳時掐著點來了。


    “你還來做什麽?”木樨攔下她沒好氣的問。


    “我來侍候世子少夫人用膳。”夏蟬隱忍著答。


    木樨並不領情,“用不著,世子和少夫人有我們侍候就夠了,你好生做你的姨娘去。”


    “用不用得著你說了不算,我要見世子和少夫人。”夏蟬欲越過木樨進屋。


    木樨寸步不讓,兩人僵持間,謝知行從內室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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