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珂,你今天怎麽迴事?以前你最喜歡惹事的,怎麽今天慫成了這副德性?”


    阿琪喝住了那兩個惡漢後,卻迴頭先望了陳柯一眼。陳柯和她的眼睛一碰,臉上頓時燒得通紅,手心裏更是捏滿了汗,冰涼冰涼。


    “我……我腦袋還有些迷糊,腳發軟。”


    陳柯的聲音小得好像蚊子哼哼。什麽造返,什麽英雄,腦子裏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一撞上兩個混混,就一股腦兒跑得精光。


    而且聽阿琪的口氣,陳柯的膽子居然還不如以前的阿珂?


    “阿琪姑娘,阿珂姑娘不是還病著嗎?”


    李叔已經從地上爬起來,湊過來笑了一句。似乎阿琪的出現,讓這些人都提起了勇氣,手不抖了,腿肚子也不轉筋了。


    “哦。”阿琪也點點頭。


    “小表子,你想多管閑事?”那個大個男子也迴過神,抱著胳膊走到了阿琪的麵前。他看了阿琪一眼,又看了陳柯一眼,似乎被兩個女孩的美貌驚豔了一下,眼中露出了吟邪的光。


    啪!


    但是阿琪早就一記耳光抽在了他的臉上!


    這一巴掌,讓陳柯又嚇了一跳!因為阿琪出手又快又狠,而且打得身材幾乎壯過她一倍的大漢一把摔在了地上。


    這個惡漢用手捂著臉,竟半天掙不起來。他的同夥連忙過去扶,陳柯隻看見這個家夥張大了嘴,血水直流,竟然連下巴都被抽掉了。


    “好!”一時間,李叔他們都精神了起來,似乎被惡漢嚇跑的勇氣又迴到了身上。


    陳柯更是心中一陣滾熱。他斷然不能想象,自己的這位師姐居然這樣厲害。


    多少年了,陳柯被壓抑在心底的熱情一下被激發了出來。他甚至有一種感覺,這一巴掌雖然是阿琪抽的,但也是自己,是李叔,更是周圍的鄉親從心底抽出來的。


    天子朝堂山河暗,江湖還有性情人!


    “你!”另外那個肥壯的漢子猛然跳了起來,望向了阿琪。眼中有憤怒,但更多的還是恐懼。


    如果說惡漢是順民的克星,阿琪這種人就是他們的天敵。


    阿琪也不多說,向前再踏一步,又是一掌抽向了這個人的臉!這個惡漢驚得連忙後退,本能的舉手來擋,卻被阿琪就勢拿住手腕,弓身便是一摔。


    砰!


    “啊!……啊!……”


    這個壯碩的惡漢一下被摔在了另一個漢子身上,兩人先後發出了一聲慘叫。而被摔的惡漢明顯叫得更慘,他捂著左臂,蜷在同夥的身上殺豬般的嚎了起來。


    他的左肘脫骱了。


    “哇!師姐好厲害!”陳柯心中很是暢快,更是對這位師姐由衷的佩服。剛才這一摔可不是單純把人摔倒,而是一種非常高超的擒拿手法,叫做“倒折梅”。


    想到這裏,陳柯不由得又是一陣詫異。因為他居然一眼就看出阿琪摔人的手法是什麽,而且更聯想到師姐之前抽掉人下巴的一掌。那並不是擒拿,而是嶗派的劍術“江河月下”。


    這兩招,陳柯感覺自己也能夠使出來,收拾掉這兩個惡漢似乎沒有問題。


    “對了,阿珂和阿琪都是練過武功的人。她們的師父是獨臂神尼九難,怎麽可能被混混欺侮?”想著剛才自己的慫樣,陳柯的臉上又是一陣發燒,估摸著九難師太如果知道八成得氣死。


    “阿婆,發生了什麽事?”收拾掉這兩個惡漢,阿琪才過去和鄉親們一起扶起秦寡婦。


    秦寡婦倒是沒受什麽傷,邊抹著眼淚向阿琪道謝,邊伸過了手上的一粒銀錁子:“阿琪姑娘,他們在我這裏買牙簽,拿了這錠銀子找了我的零錢。可這錠銀子,是假的!”


    陳柯也湊過去望了一眼,見秦寡婦的手掌上托著一粒形狀很不規則的暗銀色小塊。李叔他們聽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過去就搜那兩個人的身上,果然找到了一把串在一起的製錢。


    “夠日的!”


    鄉親們頓時大怒,抄起家夥又是一頓猛揍,直打得這兩個家夥又哭又嚎。陳柯也懶得去勸。在他看來,勒索老寡婦的養命錢,根本就是蠄獸不如,打死了都不為過。


    不過秦寡婦卻勸了阿琪一句:“姑娘,錢找迴來就算了,別鬧出人命。要是連累了大夥為老身吃官司,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阿琪聽了,也過去虛攔了大家一下:“行了!”


    分開眾人後,阿琪對這兩個人說:“今天算是給你們一個教訓,以後不要來順河鄉鬧事。你們敢使假銀子,信不信拿到保甲,就是一個流放三千裏?”


    “你……你憑什麽說我們使的是假銀子!”這兩個惡漢中,隻有一個還說得出話。uu看書 .uukansu 有道是死鴨子嘴硬,雖然阿琪武功厲害,鄉親們更人多勢眾,不過混混終究還是有點脾氣的。


    秦寡婦聽了,捏著那粒假銀錁子過來說道:“憑什麽?就憑我男人是被這東西打死的!你們以為我是鄉下婆子,不認識它?我告訴你們,這是鳥槍打過的鉛彈!”


    秦寡婦的話,一下又吸引了陳柯的注意力。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那粒假銀錁子,的確是圓形的鉛丸撞擊堅硬物體後,打壓成這樣的形狀。乍一看,還真有幾分像碎銀子。


    李叔冷聲道:“告訴你們兩個兔崽子,秦阿婆可是旗人!想犯大清律,瞎了你們的狗眼。”


    “爺爺奶奶們饒命,我們再也不敢了!”


    原本這兩個混混還有些不服氣,但一聽李叔這話,立馬就蔫了。另一個說不出話,隻是跪著一起磕頭,哭天抹淚。陳柯也發現混混就這麽大能耐了,遇上狠人直接叫爺爺奶奶。


    “滾!”阿琪哼了一聲,讓李叔他們取迴了製錢。


    陳柯和大家一起幫秦寡婦拾起了地上的小物什。眼見秦寡婦的竹籃被踩癟了,李叔笑著說:“老嫂子別心疼。趕明兒,我讓我媳婦兒給您再篇個籃兒。”


    陳柯雖然知道順河鄉裏住著旗人,但沒有想到這位老寡婦居然就是旗人,卻過得這麽慘。大清不是應該養著旗人嗎?老寡婦姓秦,應該說她夫家姓秦,或許是漢軍旗的。


    從地上拾起了那枚廢舊的鳥槍鉛彈,陳柯揉搓著已經變形的彈丸,心中一時百感交集。中原的江山,人民,似乎都隨著滿清入關,像這枚彈丸一樣變得畸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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