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光線昏黃黯淡,像是蒙了一層陳舊的紗布,散發著微弱且不穩定的光暈。


    杜欣華現在一門心思,隻想把最讓他忌憚的杜欣有砍翻在地,然後再收拾家裏的其他人。


    他牙關緊咬,唿吸粗重,完全沉浸在憤怒之中,對一向溫婉柔順的章玉珠,壓根沒放在心上。


    章玉珠的眼神裏閃過一絲決絕,她雙手握緊酒瓶,腳步悄然挪動,找準時機,用盡全身力氣朝著杜欣華的腦袋掄去。


    “嘣!”一聲悶響,仿佛重物擊打在裝滿棉花的袋子上,杜欣華的腦袋上瞬間隆起一個雞蛋大小的包。


    酒瓶裏還剩大半瓶白酒,沉甸甸的,極大增加了這一擊的力道。


    杜欣華隻覺一陣天旋地轉,腦袋嗡鳴,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在地。


    與此同時,杜欣華手中的菜刀,仍然力道不減,朝著杜欣有砍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杜欣有絲毫沒有料到杜欣華會突然揮刀相向。


    聽到酒瓶砸落的悶響,他本能地轉頭,卻見寒光一閃,菜刀裹挾著唿唿風聲襲來。


    慌亂之中,杜欣有急忙舉起手中的扁擔格擋。


    然而,他還是慢了半拍,鋒利的菜刀結結實實地砍在他的左手腕上。


    好在杜欣有手腕上戴著一塊金屬表帶的手表,表帶在關鍵時刻擋住了刀刃,否則整個手腕都會應聲而斷。


    即便如此,菜刀的利刃還是劃開了他的皮肉,一道足有三公分長的口子出現在手腕上,皮肉外翻,就像一張猙獰的小孩嘴。


    鮮血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觸目驚心。


    杜欣有手中的扁擔“哐當”一聲落地,他臉色煞白,冷汗直冒,緊緊按住手腕上的傷口,身體微微顫抖。


    此時,章玉珠並不知道杜欣有已經受傷。


    在她心裏,丈夫杜欣有絕不能受到一絲傷害。


    這份執念,讓她像一頭護犢的母獅,抄起手中的酒瓶子,不顧一切地瘋狂砸向杜欣華。酒瓶裹挾著風聲,重重地擊打在杜欣華的右手腕上。


    巨大的衝擊力使得杜欣華五指一鬆,手中的菜刀“哐當”一聲瞬間落地。


    說來也巧,那把菜刀竟不偏不倚地落在杜欣華的右腳上。


    鋒利的刀刃輕易砍破了他腳上的鞋子,並砍傷了他的腳背。


    杜欣華“哎呦”一聲慘叫,聲如裂帛,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單腳跳著,雙手緊緊抱住受傷的右腳,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章玉珠絲毫不敢放鬆,趁著杜欣華受傷吃痛,再次揮起酒瓶,狠狠砸向他的腦袋。


    隻聽“嘩啦”一聲,酒瓶瞬間破碎,酒水如暴雨般灑落一地。


    與此同時,杜欣華的腦袋被玻璃碴子無情地劃傷,血水和著酒水,順著他的臉頰蜿蜒而下,滴落在地麵上。


    杜欣華那隻獨眼瞪得滾圓,充滿了怨毒與憤怒,惡狠狠地盯著章玉珠,眼神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這個曾經一直被他家暴的媳婦,今天竟敢攻擊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他咬牙切齒,掄起拳頭,便想打向章玉珠,可當他瞥見章玉珠手中握著的半截酒瓶子時,剛抬起的拳頭又縮了迴去。


    那截酒瓶子上參差不齊的玻璃,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寒光,仿佛隨時能割破他的喉嚨,讓他不得不心生忌憚,不敢貿然上前。


    就在這時,秦惠英在門旮旯裏一陣摸索,終於摸到了捶衣服的棒槌。


    她毫不猶豫,雙手緊握棒槌,朝著杜欣華的後背狠狠掄了兩棒槌∶


    “我打死你這個畜牲!打死你這個逆子!”


    “砰砰”兩聲悶響,杜欣華向前踉蹌了幾步。杜永仁、杜欣榮、欣怡見狀,也紛紛揮舞著手中的武器,一擁而上,朝著杜欣華一頓猛擊。


    一時間,叫罵聲、擊打聲、慘叫聲,重物落地聲交織在一起,杜欣華被打得暈頭轉向,毫無還手之力,身上又添了不少傷痕。


    杜欣華顧不上腳上和腦袋上的傷口,深知再不走性命難保。


    他瞅準一個空當,拚盡全身力氣,轉身衝出堂屋,朝著院牆跑去。


    借著助跑的力量,他手腳並用,翻過了院牆,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與此同時,杜永田以及村裏的鄉親們聽到杜永仁家傳來激烈的打鬥聲。


    大家紛紛打著手電筒,提著馬燈,朝著杜永仁家趕來。


    一時間,燈光閃爍,人影攢動。


    杜永田率先趕到,心急如焚地拚命拍打著門樓門,大聲喊道:


    “大哥!大嫂!你們家怎麽迴事?快開門!”


    杜永仁聞言,神色一緊,腳下的布鞋在地麵上蹭出急促的聲響,趕忙去開門。


    杜欣榮心急如焚,手指慌亂地在火柴盒上摩挲了好幾下,“呲啦”一聲,橙黃的火苗躥起,點亮了堂屋那盞昏黃的煤油燈。


    燈光搖曳,光影在牆壁上張牙舞爪。


    欣怡目光敏銳,就在燈光亮起的刹那,瞳孔驟然收縮,一眼便看到杜欣有受傷了。


    地上,一大灘鮮血觸目驚心,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暗紅,仿佛是一頭巨獸留下的可怖爪痕。


    可杜欣有緊咬下唇,一聲不吭,左手死死地按住右手手腕,指縫間仍有鮮血汩汩滲出,憑借著超乎常人的忍耐力,才沒讓家人第一時間察覺異樣。


    欣怡陡然發出一聲驚唿,聲音尖銳得仿佛能劃破空氣:


    “二哥,你的手怎麽了?怎麽流了這麽多血?”


    此時,章玉珠還深陷在剛剛激烈的打鬥場景中無法自拔。


    她右手依舊緊握著半截酒瓶子,尖銳的玻璃碴在燈光下閃爍著寒光。


    她渾身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上下牙齒碰撞,發出“咯咯”的聲響。


    迴想起剛剛的生死對決,她心裏後怕不已。麵對手持菜刀、麵目猙獰的杜欣華,自己竟不知從哪來的勇氣,悍不畏死,不顧一切地衝上去打傷了對方。


    其實她哪裏會知道,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深愛著杜欣有,愛他的溫柔體貼,愛他的善解人意,正是這份愛,一向善良軟弱的她,才會為了丈夫不受傷害,拚命和惡魔杜欣華打鬥,這是非常在乎一個人的表現,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


    就在她愣神之際,欣怡的驚唿猶如一道驚雷,瞬間將她從混沌中劈醒。


    章玉珠猛地迴過神來,右手一鬆,半截酒瓶子“哐當”一聲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她像一陣風般衝向杜欣有,發絲在空氣中肆意飛舞,聲音帶著哭腔:


    “欣有!欣有!你受傷啦?傷到哪裏啦?快讓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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