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大爺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悲痛。


    “我有三個兒子,老大叫大柱,老二叫二柱,老三叫三柱。他們個個都是好樣的,從小就懂事,幫著家裏幹活,後來……後來都參了軍,去打小鬼子。”


    大爺的聲音越來越低,眼眶微微發紅。


    他抬起粗糙的手,抹了抹眼角,繼續說道:“大柱是在平型關戰役中犧牲的,那時候他才二十歲。


    二柱和三柱……一個死在了台兒莊,一個死在了淞滬戰場。


    他們走的時候,連個全屍都沒留下……”


    說到這裏,房東大爺的聲音哽咽了,手中的旱煙杆也微微顫抖。


    他低下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擠出一絲苦笑。


    “現在,家裏就剩下我和小孫子了。


    孫子今年十歲,去了村裏的學校讀書。這孩子聰明,像他爹……”


    江川聽著房東大爺的講述,心中一陣酸楚。


    他放下手中的窩頭,輕聲說道:“大爺,您的兒子們都是英雄。


    他們是為了國家和人民犧牲的,他們的血不會白流。


    小鬼子欠下的血債,我們一定會讓他們加倍償還!”


    房東大爺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淚光。


    他點了點頭,聲音沙啞卻堅定:“是啊,他們都是好樣的。


    我不後悔送他們去參軍,隻是……隻是有時候想起來,心裏難受啊……”


    江川站起身,走到房東大爺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爺,您放心,咱們的革命事業一定會勝利。


    等到那一天,您的兒子們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


    您的小孫子,將來也一定會成為像他父親一樣的英雄。”


    房東大爺聽了江川的話,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他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笑了笑:“小同誌,你說得對。咱們不能光顧著傷心,還得往前看。


    隻要革命勝利了,咱們的日子就有盼頭了。”


    江川點點頭,心中對房東大爺的敬意更深了幾分。


    他暗暗發誓,一定要殺死更多的小鬼子,為這些犧牲的英雄們討迴公道。


    他重新坐迴磨盤旁,拿起剩下的窩頭,咬了一口。


    房東大爺看著江川,眼中多了一絲慈愛:“小同誌,你多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打鬼子。咱們根據地雖然條件艱苦,但人心齊,一定能撐到勝利的那一天。”


    江川重重地點頭,感覺喉嚨有些堵得慌。


    因為倭寇的入侵,華夏大地上,像房東大爺這樣,幾個兒子全部犧牲的家庭,何止房東大爺一家。


    匆忙吃完,幫助房東大爺收拾了碗筷,江川坐在磨盤山,打開藍思哲留下的那封信。


    信中說他們已經見到首長,接受了新的任務,去上任了,叮囑江川照顧好自己,有空去看看藍琪兒,告訴藍琪兒他們已經到了新的崗位上。


    並沒有說去了哪裏,具體做什麽。


    江川知道這是紀律,也就沒有糾結。


    信的末尾還說他們非常遺憾的沒有見到先生就要去新的崗位上,請江川見到先生的時候,替他們給先生問好。


    收起信,就看到矮牆外麵站著一名紅黨戰士。


    見江川看他,小戰士上下打量江川一眼,問道:“你就是江川?太行山來的江川?”


    江川微微頷首,應聲:“我就是江川。”


    小戰士立馬笑著打開木棍做成的柴門,跑到江川的麵前,說道:“我們這裏都傳遍了,都知道江川是小鬼子的克星,據說淪陷區的小鬼子,聽到太行山江川幾個字,晚上都不敢睡,即便是睡著了,也會被噩夢嚇尿。”


    江川笑道:“都是以訛傳訛,我隻是多殺了幾頭小鬼子,哪有你說的這麽彪悍?”


    房東大爺一腳門裏一腳門外,操著一口土語,問道:“啥?你是太行山江川?”


    三步並做兩步跑過來,抱著江川的雙肩上下打量,然後老淚縱橫。


    “你可得給我的三個兒子報仇啊……”


    江川連忙把房東大爺扶到磨盤這邊坐下,說道:“大爺放心,我江川迴到淪陷區,一定多殺小鬼子,給我們所有死在小鬼子屠刀下的軍民報仇。”


    房東大爺抹了一把臉,止住悲聲和江川說道:“你看看我,越老越沒個正行了。”


    轉臉和紅黨小戰士說道:“銅鎖,你是來找江川同誌的吧?”


    紅黨小戰士——銅鎖連忙說道:“是的大爺,首長命我來請江川大哥。”


    房東大爺連忙點頭。


    是該請。


    他沒想到,如雷貫耳的大英雄,太行山江川,昨天就住在自己家裏。


    也不知道人家的父母怎麽就教出這麽優秀的兒子,他都沒有和江川的父母多說幾句話。


    江川從磨盤旁站起來,和房東大爺告辭,“大爺,謝謝你的早飯,我要是不走的話,晚上還住在你這裏,不知道行不行。”


    “……啊?……”


    房東大爺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大英雄江川,居然不嫌棄他這裏簡陋。


    “……好……好……我等著……”


    他更沒想到,江川隻有這麽大,可以說,比他的小孫子大不了多少。


    這孩子,這麽小就能殺死那麽多小鬼子,可不就是殺神了。


    和房東大爺告辭,江川和銅鎖一路去往牛角嶺的紅黨駐地。


    一路上,銅鎖像隻小麻雀似的,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江川大哥,聽說你一個人就幹掉了十幾頭小鬼子,是真的嗎?你是怎麽做到的?能不能給我講講?”


    江川笑了,十幾頭小鬼子算什麽,幾千幾萬的小鬼子都死在他的手上。


    隻不過,這不能說,說出來,銅鎖也不會相信。


    無奈地搖搖頭:“哪有那麽誇張?我隻是運氣好,碰上了一些落單的小鬼子。再說了,殺鬼子不是靠蠻力,得動腦子。”


    銅鎖眼睛一亮,追問道:“那你是怎麽動腦子的?快給我說說!”


    江川想了想,不能說出係統的事,隻能隨便敷衍銅鎖:“有一次,我在淪陷區執行任務,發現一隊小鬼子在巡邏。


    他們人多,硬拚肯定不行,我就躲在暗處,等他們分散的時候,逐個擊破。最後,那隊小鬼子一個都沒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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