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胡萬裏湊近窗前,“特高科已經懷疑您了。三日後趁著小鬼子遣散魚嘴灣居民的機會……”


    “我不走。”夏富洲斬釘截鐵,“夏家在香島的產業,就是最好的情報網。”


    他拉開書櫃暗格,取出一本賬冊,“這是半年來進出港的倭軍艦船記錄。”


    江川與胡萬裏對視一眼。


    老人忽然壓低聲音:“你們知道魚嘴灣的事嗎?”


    胡萬裏手指一顫。


    夏富洲眼中閃過異樣的光:“那些鱷魚...隻咬穿兜襠布的。前天夜裏,我的人親眼看見三條鱷魚爬進特高科後院。”


    窗外突然電閃雷鳴。


    一道閃電照亮書房,三人同時僵住——窗玻璃上,赫然映出一條爬行動物的長尾影子,轉瞬即逝。


    “它們...在監視?”胡萬裏聲音幹澀。


    夏富洲卻笑了,笑容裏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快意:“江先生,你知道香島人管魚嘴灣叫什麽嗎?龍王窟。傳說那裏住著專吃不義之人的黑龍王。”


    次日清晨,特高科亂作一團。


    佐藤一郎瞪著桌上血淋淋的軍服——那是昨夜失蹤的巡邏小隊全體製服,整齊疊放著,每件製服口袋裏都裝著一塊京市城牆磚的碎片。


    田中健次瘋了一樣撕開自己的衣領:“它們在報複!京市的...京市的...”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發現辦公室裏不知何時爬滿了壁虎,天花板上倒懸著的幾隻,眼睛血紅。


    與此同時,夏公館地下室裏,江川正在調試一台造型古怪的發射器。


    次聲波裝置。


    他調試著頻率,能吸引十公裏內的鱷魚。


    既然香島的百姓和小鬼子,都把鱷魚的出現,傳的神乎其神,那他為何不能利用現代的技術,火上澆油,讓小鬼子晝夜難安。


    當然,殺死這些小鬼子並不是什麽難事,但他現在,並不想浪費子彈和彈藥。


    能看著小鬼子驚恐的瘋掉,似乎比殺了小鬼子,更覺得解氣呢。


    胡萬裏檢查著成箱的小鬼子製服:“你從哪弄來這麽多兜襠布?”


    “不是弄來的。”夏富洲幽幽道,手裏摩挲著一塊京市雨花石,“是這兩年,我讓工人把所有運出香島的小鬼子服裝...都偷偷換成了浸過特殊藥水的布料。”


    江川頓時明白了,為什麽航母上麵的小鬼子落水之後,會引來無數鱷魚會餐,原來是夏老先生未雨綢繆,早在兩年前就做好了預謀。


    暴雨傾盆的夜晚,魚嘴灣驚濤拍岸。


    海水中若隱若現的,不隻是鱷魚背脊,還有無數雙赤紅的眼睛。


    岸上,穿著小鬼子製服的人形靶子整齊排列,每個靶子的襠部都係著一條刺眼的白色兜襠布。


    第二天,全香島都看到了駭人的一幕:數十具穿著兜襠布的小鬼子屍體被衝上岸,每具屍體旁都蹲著一條鱷魚,如同看守獵物的猛獸。


    第三天,更詭異的是,所有屍體額頭上都貼著一小塊京市城牆磚的碎片。


    夏公館頂樓,夏富洲望著海灣方向,手中雨花石不知何時已碎成齏粉。


    “還不夠。”老人對身後的江川說,“我要整個香島的小鬼子都夢見京市。”


    江川能理解夏老先生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心情,但眼下,香島還是小鬼子的占領區,夏老先生在香島一日,生命就會受到威脅。


    像夏老先生這樣的商業奇才,有著號召力的人物,他必須幫助胡萬裏爭取迴去大陸。


    江川凝視著夏富洲蒼老卻倔強的背影,緩緩開口:


    “夏老,您的心願,我明白。但您留在香島,隻會讓特高科更加瘋狂地盯上您。他們現在或許被鱷魚的傳說嚇破了膽,但遲早會反應過來——有人在背後操縱這一切。”


    要是被小鬼子知道是夏老先生做的手腳,那夏老先生就將麵臨萬劫不複之地。


    夏富洲的手指微微顫抖,但並未迴頭。


    江川繼續道:“您知道嗎?小鬼子終究是要完蛋的,到那個時候,華夏百廢待興,需要像您這樣懂商貿、懂金融的人才。您若迴去大陸,不僅能繼續為抗倭出力,還能培養更多像明遠那樣的年輕人。”


    提到“明遠”二字,老人的肩膀明顯一顫。


    胡萬裏也上前一步,低聲道:“夏老,香島淪陷隻是暫時的。等我們打迴來時,需要您的力量重建這座城市。但現在,您必須活著。”


    窗外,隱約傳來小鬼子的警哨聲,顯然特高科已經開始全城搜捕可疑分子。


    夏富洲終於轉過身,渾濁的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你們……能保證,我迴去大陸後,真的能做些什麽?而不是被供起來當個擺設?”


    江川笑了:“夏老,您太小看自己了。您知道嗎?大陸現在最缺的就是懂國際貿易的人。您若迴去,將來打跑了小鬼子,不僅能幫我們華夏打通海外物資渠道,還能教出一批未來的商業骨幹。\"


    老人沉默良久,終於長歎一聲:“好……我跟你們走。”


    胡萬裏大喜,從懷中掏出一個名單,說道:“夏老,這名單上的人,都曾經和您有過生意上的往來,他們的去留,都看您的意思,還請夏老多費心,請他們和您老一起離開香島,為我們華夏保存這一批經商的人才。”


    夏富洲接過名單掃了一眼,點頭說道:“你們隻管放心,我們經常電話聯係,我隻要一個電話過去,他們都會行動起來。”


    緊接著,夏富洲問道:“你們準備怎麽把我們送出去?”


    胡萬裏連忙說道:“我們已經聯係了一艘遣散香島住戶的輪船,隻要我們有遣散證,就能順利離開香島。”


    “遣散證準備好了?”夏富洲問道。


    胡萬裏一頓。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說動夏富洲,更不知道剩下的那些商業精英什麽時候能走,到現在,並沒有準備遣散證。


    見胡萬裏的樣子,夏富洲就知道他並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正要拒絕胡萬裏,旁邊的江川立馬說道。


    “我們準備了空白的遣散證,隻要需要,能填上任何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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