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的根源……按道理,他應該很能信任呀!”


    “要不,你一會兒迴去問問你爸,再了解一下這個程醫生究竟是什麽人。”王亞夫說。


    “不行,我現在就要去問。”趙夢琳說,“我們以後再電話聯係。”


    她正準備走,顏葉叫住他:“我記一下你的qq號吧,我們還可以在網上聯係。”


    “好。”趙夢琳說出一串數字,顏葉從衣服口袋裏摸出一支黑色記號筆,將那串數字記在手心。


    趙夢琳跟他們道了聲再見,匆匆離去了。


    “你呢,有qq號嗎?”顏葉問王亞夫。


    “我家沒電腦。就電話聯係吧。”王亞夫說。


    “行,那我也迴家了。再見。”顏葉說。


    “再見。”王亞夫衝他揮了揮手,突然補了一句,“你……要小心點。”


    顏葉轉過頭,問:“為什麽這麽說?”


    “我……不知道。隻是提醒你一下。”


    顏葉望了王亞夫一會兒,說:“我知道了,再見。”


    望著顏葉離開的背影,王亞夫隱隱覺得納悶——自己為什麽要說這樣一句話?


    【十八】


    王亞夫在第二天早晨(如果上午十一點還能被稱為“早晨”的話)起床後走出臥室,發現媽媽正準備著豐盛的午餐。他好奇地問道:“媽,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看你,也不知道是睡昏了頭還是暑假裏玩得太沒譜了,連星期幾都不知道。”媽媽一邊笑著說,一邊將兩個雞蛋打進瓷碗裏。


    王亞夫撓了撓頭,這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天。


    媽媽用筷子攪動著碗裏黃燦燦的雞蛋,說:“你放暑假後媽媽還沒好好跟你做過一頓飯呢,今天就犒勞犒勞你!”


    王亞夫走進廚房,從準備好的食材中,他推測到今天的午飯裏會出現糖醋魚、炸雞翅、燒牛肉、土豆泥和番茄蛋湯——這些可全都是他愛吃的。王亞夫驟然覺得肚子裏“咕咕”作響,他吞咽下口水,問道:“媽,什麽時候開飯呀?”


    “十二點吧。你先去洗臉漱口,然後吃幾片麵包墊著。”媽媽吩咐道,在各種炊具盤盞間忙活起來。


    中午,爸爸拿出從超市裏買迴來的紅酒,宣布今天要慶祝一下王亞夫考上一中的喜事。一家人端起酒杯碰撞後,幹掉了第一杯酒。王亞夫早就無法忍受這一桌子菜的誘惑,抓起筷子大快朵頤。


    才吃了幾分鍾,客廳裏的電話響起來,平常都是王亞夫跑得最快去接電話,今天媽媽見他正狼吞虎咽著,便站起來說:“我去接吧。”


    “你好。”媽媽抓起電話聽筒。


    “王亞夫!我……我找王亞夫!”對方狂喊道,把王亞夫的媽媽嚇了一大跳,她將聽筒拿到距離耳朵一段距離的地方,瞪眼看著它,然後問道:“你是誰?”


    “我找王亞夫!快叫他聽電話!”那聲音焦急地大聲吼道,好像是在對著足球場另一端的人喊話,甚至是下令,“他在嗎?叫他聽電話!”


    媽媽皺起眉頭,壓住自己的怒火,衝飯廳喊道:“亞夫,接電話!”同時抱怨了一句,“哪家的姑娘,大唿小叫的,沒一點禮貌!”


    王亞夫心裏有數,他趕緊放下碗筷跑過來,接過媽媽手裏的電話聽筒後,小聲說:“媽,你去吃飯吧。”


    媽媽白了他一眼,走進飯廳去了。


    “喂,是夢琳嗎?”王亞夫壓低聲音問。


    “王亞夫,出……出事了!”電話那頭的趙夢琳帶著哭腔說。


    王亞夫一愣,心中湧起不安的感覺:“出什麽事了?”


    “程醫生……程醫生死了!”


    “什麽!”王亞夫大喊一聲,然後朝飯廳看去——父母的眼光都注視著自己,他趕緊轉過身,壓著聲音問,“怎麽迴事?”


    “程醫生他……昨天下午自殺了!”


    “自殺……這,怎麽可能?我們昨天上午去拜訪他時,他不是還好好的嗎?”王亞夫難以置信地問。


    “我也不知道……”趙夢琳哭喪著說,“你現在能出來嗎?我們見麵再說吧。”


    “行,在哪兒見麵?”


    “還是昨天那個老地方,西廣場、噴水池。”


    “好,我馬上就去!”王亞夫放下電話。


    走迴飯廳,王亞夫琢磨著父母肯定會盤問自己,便在他們開口之前胡亂編了個借口:“我同學打來的,說我們班以前的一個同學出車禍了,我得馬上去看看他。”


    “嗯,應該的,去吧。”爸爸說。


    “把飯吃完再去吧。”媽媽說。


    “不了。”王亞夫到門口穿好鞋,“同學們都在等我呢。”


    二十分鍾後,王亞夫急匆匆地趕到西廣場噴水池邊,見到趙夢琳後,迫切地問:“到底怎麽迴事?”


    趙夢琳看了看表,說:“顏葉馬上也到了,等他來了一起講吧。”


    過了五、六分鍾,顏葉從廣場另一邊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帶著一臉驚詫莫名的表情。


    王亞夫催促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趙夢琳臉上是不可名狀的複雜神情:“昨天上午我跟我爸打聽程醫生的情況——這個暫且不談,因為我沒問到什麽特別的情況。今天上午,我爸接到一個電話,然後他驚詫不已地告訴我——程醫生昨天下午服毒自殺了!”


    “服毒……自殺……”王亞夫問,“為什麽?”


    趙夢琳搖著頭說:“沒有人知道為什麽,我隻知道事情的經過:程醫生的妻子去世後,他就長年一個人住在那幢房子裏。今天上午,他的女兒迴來本是想和父親一起過周末的,打開門後,卻發現父親倒在書房的地上,已經死去多時了!”


    “怎麽看出是服毒自殺的?”顏葉問。


    “警察趕到現場後,在書房的桌子上發現了半杯咖啡,化驗後,發現咖啡中下了劇毒。法醫也判斷程醫生確實是死於中毒。”


    “我是問,警察怎麽知道他是‘自殺’的?”顏葉在語氣中強調了最後幾個字。


    “因為在現場並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跡象——當然,這也隻是初步判斷,警察現在還在調查中。”


    顏葉低下頭想了一會兒,說:“警察知不知道我們三個昨天去找過程醫生這件事?”


    這句話把趙夢琳嚇了一跳:“你這麽問是什麽意思?”


    “快說,警察知道嗎?”顏葉盯著她問。


    “大概……不知道吧。除非我爸告訴警察——但我覺得這不大可能。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是不是覺得程醫生的死和我們昨天的造訪有關係?”王亞夫將話挑明說出來。


    “難道你們不覺得蹊蹺嗎?”顏葉望著他倆說。


    “說來聽聽。”


    “首先,我覺得從情理上來看,程醫生根本就不像是自殺——一般自殺的人都會留下遺書之類的東西,可是他沒有;而且,昨天我們去拜訪他時,程醫生還是和顏悅色的,哪裏像是有煩惱、困惑,要自殺的樣子?”


    “接著說。”


    “另外一點,我想你們都注意到了——程醫生昨天在跟我實施催眠術後,有些神色怪異,欲言又止的感覺,像是他知道了什麽隱情,卻有不能說出來般。我們猜想一下,假設他洞悉到了一個他不該知道的秘密……”


    “天哪,你是說,他是因為知道了這個秘密而被殺害的?”趙夢琳捂著嘴說。


    “我隻是推測,不能肯定,可是……”顏葉緊皺眉頭思索了一刻,突然臉色大變,“如果我這個推測是真的,那就槽糕了!”


    “為什麽?”王亞夫問。


    顏葉神情緊張地說:“你想想看,如果程醫生真的是被人謀害的,而這個兇手殺死他是為了讓這個秘密不外泄——那麽,這個兇手完全可能認為,知道這個秘密的不止程醫生一個人,而還有我們三個!”


    “啊!”趙夢琳感覺全身的毛孔在迅速收緊,皮膚陣陣發冷,“難道,那個兇手還有可能殺害我們三個?可是……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呀!”


    “那個兇手可不一定會這麽想。”顏葉嚴峻地說。


    “對……你分析的有道理,而且完全有可能發生。”王亞夫額頭沁出汗水來,“我們現在,確實處在危險之中!”


    “那我們該怎麽辦?報警嗎?”趙夢琳有些慌了神。


    “現在什麽都沒發生,怎麽報警?再說,這些都隻是我們的推測而已呀!”顏葉說。


    “可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等著事情發生呀!萬一你推測的全都是真的怎麽辦?”


    “我也想不出來辦法,現在隻能等著看警察的下一步調查結果了。”顏葉說,“好在我們三個人經常聚在一起,心裏又有些準備,相對來說要安全些。”


    王亞夫聽到顏葉這句話,突然“啊”地叫了出來,像是猛然想起了什麽。


    “你怎麽了?”趙夢琳問。


    “石頭!我們得快去找到石頭!”王亞夫喊道,“他也可能有危險!”


    【十九】


    從早上六點鍾起床開始,石頭今天就一直沒閑下來。整個上午他就和一大堆土豆、南瓜和西紅柿呆在一起——把一個個灰頭土臉的蔬菜洗出本來顏色,再把自己本來的麵貌變得灰頭土臉。


    忙完這一切,他也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因為今天是星期天,中午就有不少的客人來吃火鍋。石頭不停地來迴於各桌客人和廚房之間——上菜、倒茶、添湯——在唿來喚去中忙得不可開交。直到下午兩點過,吃飯的高潮過去,他才得以在廚房後院的小凳子上坐下休息片刻。


    石頭坐在凳子上舒展了一下筋骨,覺得手臂和肩膀陣陣酸痛,他用手揉捏著肩膀,同時注意到地上有一隊螞蟻在搬動著食物殘渣。他突發奇想——要是自己有螞蟻的本事就好了,就能搬動比自己重得多的東西。


    石頭望著地上的螞蟻出神,全然沒注意到,在他的身後,一雙大手朝他的脖子伸來。


    那雙手猛地卡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搖,並伴隨著“哢”的一聲。


    石頭迴過頭去,將那雙手從脖子上拿開,說:“別鬧,我好不容易休息一會兒。”


    那個年齡和石頭差不多的男孩繞到前麵來,蹲在地上:“我說石頭,你在這兒打工幹嘛這麽賣力?你幹得再多,一個月還不就那麽點兒錢,你到底圖個啥?”


    石頭說:“我拿了人家的工資,本來就應該幹活呀。”


    男孩不屑一顧地說:“就那點兒錢,你至於幹得這麽起勁嗎?”


    石頭憨憨地說:“反正我有的是力氣,不用來幹活兒又做什麽?”


    “你可真傻!”男孩開導他,“我們這種人,要是不學會偷點閑,耍點兒懶,累死了也沒人管你!”


    石頭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這時,店裏的另一個夥計跑進後院來嚷了一句:“石頭,有人找你!”


    石頭趕緊站起來,來到店堂裏,見是王亞夫和趙夢琳他們,高興地說:“是你們呀!”


    王亞夫對石頭說:“我們有事找你。”他看了看周圍,見旁邊幾個店裏的夥計都盯著他們看,便說:“找個人少的地方說吧。”


    石頭說:“要不,又去我住的那屋吧,那裏現在沒人。”


    王亞夫望了一眼趙夢琳,趙夢琳覺得事關緊急,也顧不了那麽多了,便點頭道:“就那兒吧。”


    石頭領著王亞夫、趙夢琳和顏葉穿過後院,再次來到自己和夥計們合住的那間破舊小屋。


    這一次,他們連坐都沒坐。王亞夫跟石頭介紹道:“這是顏葉,是十五年前和我們一起經曆過那件事的人。”


    石頭有些木訥地“哦”了一聲。


    趙夢琳說:“現在,我們四個人都湊齊了。”


    石頭問:“你們要幹什麽?”


    王亞夫說:“那天我們和你告別之後,發生了不少的事。而且,昨天還出了大事,我講給你聽吧……”


    石頭安靜地聽著王亞夫敘述,當聽到程醫生服毒自殺時,他“啊”地叫了出來:“什麽!有人死了?”


    “你小聲點兒!”趙夢琳往屋外看了看,“聽王亞夫說完。”


    幾分鍾後,王亞夫講完了,他說:“現在,你知道我們為什麽來找你了吧?”


    石頭一臉的茫然:“殺了程醫生的兇手真的會來害我們?”


    “這隻是推測,不一定就是這樣,可這種可能是完全存在的。”顏葉說。


    石頭覺得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可是……那個兇手根本就不認識我呀!”


    王亞夫著急起來:“你怎麽還不明白?我們這樣大張旗鼓地追查當年的真相,大概早就被一些人暗中注意了。我們在明處,他在暗處。你知道他是誰,會躲在什麽地方窺視我們嗎?”


    聽到他這樣說,石頭張大嘴巴,然後又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難道……是那個人……”


    三個人一起望向他:“你說什麽?”


    石頭猶豫著說:“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自從那天你們來找過我後,就老是有個人出現在我住的這房子附近,或者是在我們店門口周圍轉悠,像是在監視什麽一樣……”


    “是個什麽樣的人?”王亞夫急迫地問。


    “四十多歲一個人,男的。”


    “你記得他長什麽樣嗎?”趙夢琳問。


    石頭努力想了一下:“我都是遠遠看見他的,不過也有一、兩次瞧見了他的臉,那個人……鼻子旁邊有個很大的痔。”


    “啊!”王亞夫和趙夢琳一起叫了出來,“是他!”


    石頭訝異地問:“你們知道他是誰?”


    “那個人就是在婦幼醫院工作了十幾年的醫生,叫吳偉!”趙夢琳喊道。


    “你們怎麽認識他的?”顏葉問。


    “我和王亞夫第一天調查這件事就去了那家婦幼醫院,那個醫生注意到了我們,還過來套我們的話——我們當時就察覺到他有些怪異,像是知道什麽似的!”


    “難道……那個醫生知道十五年前那個晚上發生了什麽事。他發覺我們在調查這件事後,怕我們追查出當年的隱秘事實,所以暗中跟蹤我們——這樣一來,所有的事就都串聯在一起了!”顏葉分析道。


    “你認為……程醫生也是他殺死的?”趙夢琳睜大眼睛問。


    “有這個可能。”


    “那麽,我們現在該怎麽辦?”趙夢琳驚恐地問。


    王亞夫說:“我們不能再調查下去了,我們現在都處在危險之中!有可能現在都在那個人的監視下——一旦我們輕舉妄動,真的有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趙夢琳說:“要不,我們把這些情況全都告訴警察,怎麽樣?”


    “不行。”顏葉說,“我們什麽證據都沒有,警察不會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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