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江舟摸了摸自己要被震聾的耳朵,要是被蛇震聾,那他沒成真龍,自己先成真聾了。


    “那他把你當什麽?”


    虛晴假裝用許江舟的發帶抹著眼淚,“當訓犬!”


    “啊?”


    虛晴聲淚俱下的和許江舟講述,祁洵是怎麽讓自己去找各種靈寶,怎麽把自己當苦力的。


    許江舟聽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隻能安慰他一會兒就出去吃好的的,放開吃,這迴咱們有錢了。


    虛晴一聽到這兒立馬就不哭了,蛇都繃得直了。


    到了飯館,許江舟要了包廂,一早上就來飯館的人也不常見,菜上的格外快。


    許江舟一邊給虛晴夾菜,一邊讓他慢點吃,都是他的沒人和他搶。


    “你也得快點吃,吃完了我帶你去辦正事。”


    許江舟不解,他還能有正事?不會讓自己也去給祁洵當訓犬吧?


    “什麽正事?”


    虛晴把一個雞腿吃完,喝了口湯,“去鏡花水月宮。”


    許江舟聽到這個名字一下就警覺起來,半眯著眼睛問他:“去那兒幹嘛?”


    “當然是看看祁洵和你的事,我以為你一複活就會去看,等得我都長蘑菇了,你還沒去,隻能小爺親自帶你去了。”


    “那我要不去呢?”


    虛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語氣輕鬆的說道:“那就不去,急的也不是我。”


    許江舟給他夾了個丸子,“你要不用一個許願?”


    “你們的事,我才不用呢,愛去不去。”


    許江舟這人就是吃軟不吃硬,誰要是和他和顏悅色有商有量那什麽都好說,但是,誰要強拉遠站威逼利誘他決不就範。


    但可是,可但是,誰讓對麵是不是人呢,把虛晴得罪了,他真會不理自己,許江舟隻能笑著同意。


    吃飽喝足,一張符咒就到了鏡花水月宮,這就是效率,沒有拖延症的效率。


    五年過去了,還是這裏似乎更破敗了,人一走過瞬間有灰塵揚起,殘垣斷壁上時不時還有碎石滾落。


    自動門好像也壞了,許江舟掌上發力推開了大門,像是迴了自己家一樣,踏上水因鏡,但上次的畫麵並未再次出現。


    水因鏡似乎變成了一汪普通的水麵。


    許江舟下來再次上去,嚐試重啟,但還是一樣的嗎,隻是水麵而已。


    他看向虛晴,小蛇正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他,不解地問道:“你在打水漂?”


    “我在照鏡子啊。”


    虛晴無奈地歎了口氣,許江舟又從他臉上看到了嫌棄,好熟悉啊,


    “祁洵不是說你修為奇高麽,怎麽連水因鏡都不會用?”


    許江舟沒辦法隻能虛心討教,求求蛇老師。


    虛晴告訴他要是誰上來都能看到過往的人和事,那不天下大亂了?


    其實這就像是個監控,要是誰都能調取,那就毫無隱私可言了。


    水因鏡能照人,也能收人。


    它像是個典當行,想使用它必須拿出你最寶貴的記憶分享給它,你才可以看到你想看的。


    許江舟問虛晴上次自己並未拿出記憶,但看到了很多記憶。


    “那是因為蕭珺蓁,陸江澈、祁洵都送了記憶,你才看到了。”


    “他們密謀了?”


    “當然不是,蕭珺蓁和陸江澈還有木橫方是密謀,但祁洵是想和你交底。”


    祁洵當時早一步到了鏡花水月宮留下了自己的記憶,關於許江舟的所有記憶。


    結果被木橫方截胡了,把許江舟帶到這裏看到了一切。


    原來是這樣,許江舟明白了。


    他再次躺在水因鏡上,不再詢問,隻是靜靜地躺著,等待水因鏡拿走自己最寶貴的記憶。


    自己最寶貴的記憶嘛?


    也不是以後來水因鏡的人能不能看懂,現代的遊樂場怕是隻有陸江澈能看懂。


    那是八歲那年的生日,爸爸媽媽帶著他去遊樂場,那是他的生日願望,也是他過的最後一個生日。


    還有什麽寶貴的記憶嗎?年紀太小不記得了。


    是那個山神廟?祁洵救自己?許江舟笑自己怎麽就想到這兒了。


    忽然,他想到當年祁洵是不是也像他這樣看著屋頂漏進來的光亮,那時候祁洵又在想什麽呢?


    無數從未見過的畫麵一股腦的鑽進他的腦海,水因鏡知道每個人想看到什麽,就把那人最想看的傳遞給他。


    他眼前閃過屋頂的破洞,光灑下來看得見飛舞的灰塵。


    這不是自己看到的景象,是祁洵當時躺在這兒看到的畫麵。


    祁洵平躺在水因鏡的中心,他在迴憶自己最寶貴的曾經。


    許江舟看著水因鏡上是自己的身影,什麽啊?青鬆縣祁洵都差點死了,怎麽就寶貴了?


    還有這個場景自己怎麽沒印象,他在青碧山是見過祁洵?在南山不是第一次見麵麽?


    這次醉酒他死的心都有了,怎麽就美好寶貴了?


    終於他看見了沒有自己的畫麵,還是迷你版的祁洵,小小的一個坐在母親的腿上讀書。


    自己為什麽會看到這些,水因鏡不是隻會收集重要寶貴的記憶麽?


    還是說對於祁洵來說連迴憶曾經這件事本身都是美好的?


    這一幕戛然而止,水因鏡將畫麵帶到了許江舟最想看的場景。


    青碧山上,他吐出最後一口鮮血,兩旁架著他地人鬆手,許江舟直直得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幾乎是他倒下的瞬間,祁洵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廣場之上,斷影擋住圍過來的人。


    祁洵飛撲到許江舟身邊,小聲地叫著他的名字,似乎這樣就能挽留住許江舟即將消散的生命。


    “是我不好,我不該對你有所隱瞞,我隻是怕你知道了會離開我,你醒醒看看我,是我不好。”


    祁洵機械性地重複著這四個字,此時的許江舟意識已經渙散,但嘴裏還是喃喃著“尊上救我”。


    他把耳朵貼近許江舟的嘴唇,如同利刃般的四個字落在他的心上,砸得生疼。


    “我來救你了,我來救你了,我們迴家。要我死便要我死,我隻要你活著。”


    “我怕你知曉我那些不堪會離我而去,所以我設計留住你,我帶你去鏡花水月宮是想讓你知道蕭珺蓁她們的陰謀,讓你遠離他們,依賴我。”


    “是我自私,你看看我,你恨我吧,離開我,讓我永遠不見你,我隻要你活著。”


    祁洵抬手想抹幹淨許江舟臉上的血,但血多到抹花了許江舟的半張臉,讓祁洵怎麽也看不清許江舟臉上的是淚水還是血跡。


    青碧山的人很快就圍了上來,祁洵抱著許江舟的屍體跌跌撞撞的起身。


    廣遜還在叫囂著,祁洵看了看懷裏睡得安靜的許江舟。


    “許江舟已死,黑白對錯無人為我爭辯。”


    霎時間,青碧山血流成河,祁洵踏著滿地的屍體,帶著許江舟離開魔窟迴到他精心準備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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