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三人第三次為了這事坐在一起時,氣氛已經比上兩次加起來還要緊張了。


    “我是和盤托出,沒有一句瞎話,夠仗義吧?夠兄弟吧?”蛇哥道。


    “我就說你不能幹這種沒屁眼的事,看來關鍵時候還一條船上的關係可靠!”浩南道。


    “你來電話之前我倆討論怎麽辦呢,但也沒說出個結果,你既然也是為這個來的,怎麽看?”大瓜道。


    “我在路上已經想好了,得主動出擊才有一線生機,項驁又兇又狠,讓他做好了準備咱們豈不是隻有挨宰的份兒?就得在這小子最鬆懈的時候下手!”


    “嘶——聽起來不錯,可要怎麽做?”


    “他目前不知道我給你倆攤牌了,所以我可以以一個合作者的身份把人約出來,毫無防備的約出來,而咱們把能帶的兄弟全叫上,能帶的家夥也全帶上;他不是能打嗎?看看是不是有三頭六臂能打的過幾百人!”


    “好像可以,但如果這麽幹了,可得做的徹底,千萬不能讓項驁跑了,要殺就殺個透,確保能把人百分百的弄死。”大瓜道。


    “我想的是這個地方,之前找了張老地圖,這幾天也去瞧了瞧,對於殺人跑屍來說,是個不可多得的所在。”


    蛇哥說著,拿出一個本子和一支筆,按照記憶在上麵畫了個泄洪渠的大概,隨後接著道:


    “這裏以前是個防洪工程,隻有兩頭能走,左右都是坡度很大很高的峭壁,人是爬不上去的。


    等把人騙到這裏麵,兩頭再一堵,讓他插翅難逃!”


    “還是你有主意!我看沒問題,這次項驁死定了!”浩南道。


    “那你準備什麽時候幹?”大瓜問。


    “嗯——四天後怎麽樣?正好是個周末,他應該有空。”


    說到這裏,三個匪首達成了一致。


    而各自迴去之後,蛇哥掂了掂手機,最後撥通了這邊的號碼。


    “喂,驁總嗎?我已經和他倆約好了,四天後的周六去泄洪渠見麵,由頭是到那裏伏擊你,怎麽樣?”


    “很好,成敗在此一舉,這幾天都老實點,千萬別節外生枝。”


    “這個我懂,那我先掛了,現在心裏還撲通撲通的跳,得喝點酒緩緩。”


    “嗯,有事聯係。”


    打完,站在一旁的趙佗道:


    “驁哥,我猜你一定安排後手了吧?”


    “沒有後手,非要說的話,那就是這個。”


    項驁甩出一張文件在桌子上,然後用手指敲了敲旁邊的桌麵。


    對麵拿起來看了兩眼,略顯驚訝道:


    “剩下的槍批下來的這麽快?!”


    “對,這件事是我最近最上心的,所以下的力氣也大。”


    “你上次還說最多兩個月內,這才不到一個月吧?”


    “當然是越快越好了,明天貨就能到。”


    “我懂了,你說這是後手,意思是萬一被識破,那便硬吃他仨。


    以30條97式當尖刀,殺個片甲不留,對吧?”


    這話得到了一個點頭作為迴應。


    “那四天後咱們誰什麽配置?”


    “全明星陣容,把槍都帶上,以防萬一;明天中午,把剛子、三鐵叫來,開個小會,把我剛才說的給他倆也講明白。”


    “嗯。”


    在一切有條不紊的發展到約定當日時,晚上八點整,項驁站在了已經場平完畢的泄洪渠東側坡頂,而兩頭各埋伏了50人,其中每人各有15條防爆槍頂在最前麵,其餘人依然全部電棒配置。


    跟在身邊的趙佗看了看在駕駛室裏等待指令的司機們和自卸式大卡車,道:


    “驁哥,我現在還沒想明白,你找這麽多車到這來是幹什麽用的?”


    “別著急,馬上你就知道了。”


    八點三十分,不需要借助任何設備隻用肉眼已經能清楚看到數百人從兩頭進入渠中,並且三個走在最前麵的帶頭者尤為顯眼。


    找了半天發現什麽都沒有,大瓜問:


    “項驁呢?”


    “他給我發信息說他已經到了,不應該不在啊。”


    “要不打電話問問,反正他也不知道你現在站哪邊兒。”浩南道。


    “行。”


    蛇哥舉著手機撥出去,站在坡頂的這邊點了接聽鍵,道:


    “在找我嗎?”


    “對啊驁總,咱都約好了的,你人呢?”


    “在上麵,馬上就下去。”


    “上麵?那你快點啊。”


    通話結束,項驁拿起掛在胸前的對講機,在公共頻道中對所有司機道:


    “幹活吧。”


    三個字一出口,一陣齊刷刷的大功率柴油機被發動的聲音響起。


    而50輛自卸卡車每邊25輛,全部屁股對準渠下,在發動後的第二步便是豎起車鬥,打開擋板。


    緊接著趙佗就看到一塊塊和半個人大小相仿的巨石被傾瀉而出。


    每輛車都是超載攜帶的,雖然沒有達到百噸王的級別,卻也平均超過了50噸,而50輛便是卸下去了2500多噸。


    霎時間,一場人造的“山崩”形成了。


    古戰場上守城士兵常用“滾木礌石”將攻城一方從城牆上砸下去,殺傷力巨大。


    但那些不過是一些單人可以舉起投擲的小石頭,和這些每塊都有幾百斤重的大家夥不可同日而語,再加上總量驚人又是集中使用,所以產生的效果遠超前者。


    因此殺傷力上,前者能叫巨大,這裏就至少是極大。


    溝渠裏的幾百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坡道兩側已經是石如雨下。


    每一塊在陡峭山壁上滾下去積攢的動能在觸底時已經達到了勢不可擋的程度,莫說是血肉之軀,哪怕是鋼筋鐵骨的終結者也得變成零件。


    並不知道內情的趙佗都看傻了,看著淹沒在石塊和煙塵中的幾百人,緩了半晌才道:


    “驁...驁哥,你這是把他們活埋了??”


    “不算,都砸成肉醬了,哪還有個‘活’?”


    “我的媽......策劃了這麽久,全為今天這一擊嗎?”


    “嗯,什麽叫一網打盡?這就叫。”


    “可是哪怕有就地擊斃的政策在,這麽做他們真不會追究嗎?這足足幾百人啊!”


    “問問這些司機,哪個不是被他們魚肉已久的?等明天我會帶著所有參與的一起去市局說清楚;說今天晚上,本地最大的三股車匪聯合作案,但在我們自發的抵抗下死傷慘重而陰謀破產。


    當然這些還不夠,我會讓你再見識一下什麽叫輿論的力量、什麽叫群眾的力量。”


    “好吧,可是我有點一時沒法接受,可能感覺咱倆在撒丁島做的事已經夠狠了,沒想到這次又刷新上限了。”


    “駝子,我知道你怎麽想的,你心裏其實沒把這三個家夥當什麽罪大惡極的人看,甚至還和其中一些挺聊得來。


    無非是看在我的份上將他們作為競爭對手了,所以如此兇狠的手段使下去,有些接受不了,對不對?”


    趙佗撓了撓頭,道:


    “是...是有點。”


    “那你知道僅僅是今年的一個省,發生了多少車匪案件嗎?”


    “不知道。”


    “將近8000起,其中造成命案的將近200起,但這個不意味著隻是死了兩百個人,因為很多案子死者不止一個。


    然後伴隨在裏麵發生的盜竊、強奸、嚴重傷人的更是多如牛毛。


    他們三個,在這裏橫行了超過十年,犯下的各種累案不計其數,而我既然選擇開安保公司,那於公於私,都沒有放過這些惡棍的道理!”


    “按理說那些流竄作案的不好抓,可長蟲大瓜浩南明明有固定據點,怎麽條子也不處理了?”


    “要沒點眼線,能橫行鄉裏十多年?每次要打要抓,都能提前得到風聲跑個幹淨,等這一陣過了再迴來,反反複複的打遊擊,市局的警力就這麽點,離著這裏又遠,很難兼顧的到。


    行了,今天收獲很大,算是做了件大好事,明個兒還有好戲,等著瞧吧。”


    “懂了,那萬一,我是說萬一,沒了這些劫道的,本地太平了,那些運輸公司不再願意和咱們合作了怎麽辦?”


    “一個正常人,不會因為家裏沒來小偷而拆了防盜門,而會明白正是因為家裏裝了防盜門才沒有小偷。


    好比沒有哪個國家因為多年不打仗便解散軍隊一樣。


    我想這麽簡單的道理,他們會明白的。”


    趙佗品了品這句話的意思,遂道:


    “嘶,是這麽個理兒。不過驁哥,你一直說不讓我們結下血仇,那這次算什麽?”


    “第一,這次把能報仇的全幹掉了;第二,有仇也算在我一個人頭上,和你們無關。


    通知下麵的兄弟,可以撤了。”


    “不打掃一下戰場嗎?”


    “怎麽打掃?幾千噸石頭你想用什麽挪開?”


    “哦——我把這茬給忘了,但說起石頭,這麽多得花了不少錢吧?”


    “我從‘大爹’那兒買的,原價是100塊一噸,2500噸正好是25萬,不過給我優惠了點,弄了個20萬的整數拿下。”


    “沒問你幹什麽用嗎?”


    “問了,我說要修一座墳,給我辦這事的經理就說我逗他,什麽墳能用上千噸石料?難道是翻修秦皇陵嗎?


    我說我這個墳不一樣,一次能埋放好幾百人;他聽了不再笑了,隻是點點頭表示明白。”


    而待到轉天,帶領著50名司機來市局講明情況的項驁一番話把在場之人全給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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