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被說的一怔一怔的,思考了半晌後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


    “500萬......咱湊個吉利數,600萬行不行?六六大順嘛。”


    項驁臉上依然掛笑,可頭卻是微微的搖了搖:


    “一分錢也沒得商量,500萬,一個大子兒不會虧待您,但也別想多要,畢竟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行!500就500吧,咱們簽個合同,馬上走程序,這破地方我也早待夠了。”


    廠長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站起來示意握手,這邊當即也起身迴握了一下,而合同如何辦理這無需贅述,隻說一切妥當後趙佗才開口問:


    “驁哥,我今天才領教到懂得多點是真管用啊,你看你說出那些設備的曆史時,一下便給他塞的一句話都沒有,我也得加把勁好好學學了。”


    “那段隻是起一個推波助瀾的作用,真正讓他心理防線失守的是我說我知道別的賣家出價多少。”


    “哎對,我也想問來著,你怎麽知道的這個?”


    “我知道個屁,瞎猜的而已;根據那些設備的情況能估算出個大概,但我的確比這幫人出的高一些,不然也不能談的下來。”


    “高了多少?”


    “要是預估不錯的話,大概100萬左右。”


    “那真是便宜這老小子了。”


    “雖然是多花了,但也值得,不然如果出的都大差不差,就沒什麽吸引力,咱們和他一沒交情二沒時間耗,遲則生變,多給點能快些拿下,省的夜長夢多目的便算達到了。”


    “嗯,是這麽個理兒。不過這些落後的不要了,準備從哪弄新的去?”


    “自然是買,難不成這個你也想自己造啊?我準備以藍星啤酒當學習對象,它目前的產量和市場占有率是全北冀最高的,靠的是一套高價從德國引進的全自動生產線,不僅釀製的原漿口感極佳,效率更是高的嚇人,一整個車間裏用不了多少人,能節省很多人力成本。


    現在常石這邊啤酒主要品牌便是這個,我要給它擠出去。”


    “哦,這個牌子我聽過,聽說都要出口國外了。”


    “千禧年時是它的巔峰期,這兩年有所下滑,而且路線有點搖擺不定,一會兒瓶裝占主流一會兒聽裝占主流,我猜是出事了。”


    “什麽事?”


    “內部分歧,肯定是他們高層為走哪條道談不攏,權力也在爭奪,這正好是我們半路殺出的好時機。”


    “有個詞叫‘見微知著’,我覺著用在這裏挺合適。”


    “還行,起碼沒用錯。”


    趙佗笑著笑著又嚴肅下來,並問:


    “可是買德國最先進的生產線,聽著就好貴的樣子,咱們手頭目前能用的活錢去掉這500萬大概還剩1200萬左右,夠用嗎?”


    “不夠。”


    “啊?那怎麽辦?”


    “當然是貸款,難不成去搶銀行?這次還是你跟著我去辦,但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我會讓你自己來做。”


    “明白!”


    在新廠投產的第一天,項驁參加了剪彩儀式,並親自剪斷了象征著開業的彩帶,同時用150萬向原廠1000餘名職工支付了第一個月的工資,以前的曆史欠賬已死,而這些代表著從頭開始,別看分攤到每個人手裏不算多,隻比人均收入高了幾百塊,但對於穩定人心來說作用巨大。


    隻是期間的過程說起來容易,實際操作中需要親力親為解決的難題用一句“巨多”都難以形容,他幾乎把業餘時間壓縮到了極點,能擠出來的空兒全是在和各路神頭鬼臉打電話、跑關係,以及學習相關知識。


    水歡看著那雙有點深陷的眼窩,道:


    “你以前訓練進入衝刺期的時候都沒見這麽累,這段時間怎麽忙成這個樣子?”


    “兩個公司,上千號人得讓我來負責,這可比訓練辛苦多了,要不是學校裏還有你,我大概早就買個高中畢業證不上了。”


    “我知道你是為了什麽,可是不是也適當的休息一下?除了放學送我迴家之外,你說你都多久沒有好好陪我出來玩了?”


    “是我的錯,那眼看著暑假也快到了,去瓦剌好好兜兜風。”


    “我以前盼著你能與我一起出去是讓我自己開心,現在卻是把讓你放鬆一下擺在第一位。”


    “我知道你關心我,等我拿下了常石第一供酒商的地位,就不會這麽忙了,我也有信心在暑假之前搞定這個事,放心吧。”


    “可是各家有各家的供貨點,你想全承包了,會不會很得罪人啊?”


    “我既然選擇出來混了,那還怕什麽得罪人?這事本來就是誰有本事誰多吃,當然也不能沒有原則的吃相太難看,但誰吃得飽誰吃不飽,還是得看實力、看手段。


    前陣子剛把運輸線上的障礙都鏟了,誰要是想在這個時候跟我犯葛,誰便要做好挨幹的準備。”


    “那個事你做的真是太絕了,讓人想起來都覺著不可思議......


    不過我覺著你是趁著上次大勝的餘威趁熱打鐵,也的確不失為上策。”


    “對,趁著他們對我最怕的時候做效率是最高的,雖然以後也依然會怕。


    但也隻有武的也不行,文的得一起跟上,軟硬兼施才能最快奏效。”


    “文的你想怎麽辦?”


    “記得我去找王婭迪時找過的一個朋友嗎?”


    “記得,好像叫潘什麽的,是個很厲害的人。”


    “嗯,潘玉寶;我這次還得拜托他,他在這方麵熟人多,能把我的意思很準確的傳達過去,也可以讓我和那些老板組局麵談,不過若是順利的話我估計用不著。


    最關鍵的是他的話很有分量,有這個中間人在,識相點的根本不用我去說了,自己就麻溜兒的有多遠閃多遠。”


    “能避免直接衝突最好,不過我一直想問你,運輸線上最大的幾個團夥是沒了,可小的怎麽辦?這麽多對付起來是不是很費事?”


    “不費事,輕鬆的很。我通過幹掉長蟲、大瓜、常石陳浩南這仨,已經把‘擋我者死’的恐怖氛圍拉滿了,他們別說再出來跳,還敢在附近住著都算膽兒肥的。


    所以目前那一片車匪路霸還有油耗子已經基本絕跡,誰要這時候冒出來找刺激,就純純的是壽星老上吊——活膩歪了。”


    “也是,小團夥要和你作對,真是雞蛋碰石頭。”


    “你好好上課,別想這些,有什麽必須知道的我會來告訴你。”


    “切,感覺你自從開公司之後都有官架子了,不給我說難道是嫌我頭發長見識短嘛?”


    “哎!我可沒這麽說,我一向主張男女平等互相尊重的;我隻是不想讓你擔心而已,況且打打殺殺的事情,要是沒有必要,我從來都不想讓你了解。”


    “好吧,那你得答應我,不管做什麽、怎麽做,可都得平平安安的。


    我以後的人生,不能少了你的參與。”


    “沒問題。”


    這周周末,項驁帶上趙佗和剛子,去了一趟“克拉公館”和潘玉寶見了一麵。


    後者也帶了個貼身的兄弟,五人在包間裏坐下酒過三巡後開始談起此事。


    因為雙方關係本來就不錯,再加上前者向來說話痛快,所以三言兩語便將要求講清楚了,並在那邊迴答之前,推過去一個牛皮紙袋,道:


    “寶哥,不成敬意,一定要收下。”


    潘玉寶拿起來拆開看了看,是一份合同,內容很簡單,隻有一張紙,幾眼就能看完。


    而意思也很簡單,即隻要統一供酒的事情談妥了,20%的幹股當場拿走,並且沒有時限,隻要業務在一天,錢便會定期分一天。


    看罷後,他笑道:


    “驁子,你這麽來可有點顯得我不得好處不辦事了。”


    “寶哥此言差矣,親兄弟明算賬,要是沒有這個我以後可沒臉再來找你了。


    況且眼下說什麽幹股也隻是空頭支票,咱要辦實事兒總得見點真章不是?聽說哥哥你最近準備換車,弟弟我擅作主張,給你買了。”


    這次推過去的是一把嶄新的車鑰匙。


    潘玉寶看清牌子並辨認出型號後先是吃了一驚,隨後道:


    “別告訴我門口那輛奔馳s600是你帶過來的?”


    “對嘍,就是我開過來的,今天剛剛提車,寶哥沒事可以拿它當個代步工具用;德國車底盤穩加速性也不錯,在市區用著舒服。”


    “驁子,你先給我透個底,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這款車的?”


    項驁笑道:


    “既然來送禮,總得送到人心裏去吧?你那輛老車開了這麽多年了,我聽好幾個兄弟說在4s店裏見到過你,我就尋思著是不是想換了?然後和幾家的經理說了一句,多留留意,最近聽其中一個說你問了不少關於這車的信息,準備買個中配。


    我一看中配有啥意思?買就買頂配,喏,這輛便是。”


    “頂配,落地價不會低於80個吧?”


    “所有手續全辦了,82個左右。”


    “驁子,你這禮太大了,我拿著怕燙手。”


    “這話不對,相對於我想讓寶哥你幫的忙,這點東西真不算啥。”


    潘玉寶麵色上略顯躊躇,考慮再三最後忽的笑了,道:


    “那我一會兒就得開出去兜兜風,好不辜負驁子你這份心意。”


    項驁也是一笑,知道這是答應了,遂道:


    “寶哥玩著,我有空再來叨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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