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被打的就差橫飛起來了,兩百多斤的塊頭順著發力方向撲出去,要不是落在了一側窗戶前的寬大飄窗上,光著地時的力道便得摔個夠嗆。


    但飄窗也隻是緩衝了一下而已,他最終還是滾到了地上,眼睛雖然還還睜著,可眼神空洞,明顯意識是不在線的。


    在本能的支撐下劉金璐晃晃悠悠的企圖站起來,而項驁本來便沒有就此收手的意思,見狀那得加一個“更”字了,遂以三步作為助跑蓄力,第四步起來時向前頂出一招泰式衝膝,膝鋒正中前者半坐半躺剛直起來的胸口,轉即巨大無比的力道便將他整個人愣是給頂進了身後用於裝飾暖氣的木質包層裏,屁股破開擋在前麵的木片又撞在金屬散熱片上發出“咚”的一聲響,然後徹底歪在那裏和死了一樣。


    這邊抖了抖衣服,再次麵向大圓桌,道:


    “諸位老大,請上眼。”


    “大爹”笑的別提有多開心了,道:


    “好好好!小項不愧是單挑從來沒輸過的狠角兒,我聽說你去‘妙峰山’,進了武曲星君的大殿沒上香,因為老道說你‘不能自己拜自己’,這話我剛聽說時還覺著有點離譜,現在看有門兒!”


    項驁沒深想這事是怎麽傳到這位耳朵裏去的,隻是道:


    “一次巧合而已,您說笑了。”


    “嗯。那老二,還有什麽要說的嗎?”大爹應了一聲迴頭問。


    後者陰著臉先從門外叫了幾個人進來把劉金璐拖出去檢查傷勢,吩咐完了又接著道:


    “看來牛皮不是吹的,火車不是推的,我還能有什麽可說?隻能服了唄。”


    “大爹”笑道:


    “讓你心服我不奢求,能落個口服就不錯。來吧小項,入座!”


    項驁道了聲謝,邁步過去拉開凳子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了上麵。


    也在此時不知是誰通知的,一眾禮儀小姐端著托盤魚貫而入,每個盤子裏隻放了一小杯酒,不多不少一共九杯,每個人拿到手後,“大爹”帶頭舉杯,再道:


    “在座同仁,一同敬老九一杯!”


    隨後“老九”兩個字被其餘人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而這邊迴敬,從“大哥”一路喊到“八哥”,全部示意完了才一仰頭將杯中酒飲盡。


    儀式全部結束眾人各迴各家前,“大爹”拉住項驁道:


    “小項,你當時一拳明明已經把劉金璐打趴了,即便再站起來也輸贏已定,那怎麽最後還非得補上一下?感覺不太像你的風格,是為了保險嗎?”


    “因為我看得出,他和他主子都是‘畏威不畏德’之人,我有必要下手狠點,雖然不管怎麽做都會被記恨,但能讓他們恨的時候多點怕,我覺著還是好的。”


    “哈哈哈哈哈,好一個‘畏威不畏德’!說得好,要不怎麽都說你智勇雙全呢,看人真是準!一開始老小子給你講的故事,全是扒瞎,什麽多記賬了,說得好像被欺負了似的,實際上是他吃霸王餐不給錢,人家過來要他把一家小店裏連店主帶兒子和三個夥計全給摔了個死的死殘的殘。


    這孫子這些年手裏的血債沒有幾個是能說得過去的,所以你今天要是把他給廢了,當真稱得是替天行道!往後我會跟進的,最好是下半輩子都下不了床才好。”


    “我知道那不是個善類,和他主子說的肯定不是一迴事,但想不到這麽惡劣。


    廢不廢的不好說,不過內傷必然是有的,看能恢複到什麽程度吧。”


    “嗯,不過話說迴來,劉金璐號稱唐峰那邊的單挑第一人,和人交手別說敗了,連虧都沒吃過,但你怎麽贏的這麽輕鬆?難不成你這副皮囊裏,住的真是‘武曲星’?”


    “您見多識廣千萬別拿這個當真;我打他沒費太大力氣原因其實很簡單,首先是他兩次都輕敵了,第一次覺著十拿九穩能把我摔翻,沒想到我的防摔他破不了;第二次是以為能截住我的腿法,沒想到我用踢拳的打法,或許他都不知道什麽是踢拳。


    然後是這個人的技術太單一,太過依賴於主動摔法一招製敵,一旦不靈也就麻爪了,比如發現摔不動我後便變得很被動。


    並且我敢肯定他沒碰上過勢均力敵的對手,虐菜虐的次數太多導致根本不知道和高手交鋒應該怎麽打,從心態到技術均是如此,而打沒有經過係統搏擊訓練的‘社會人’就屬於這種;然後別看練的年頭多,如果不走出舒適區的話,再多也隻是和練一樣項目的人來迴比劃,時間久了提高會越來越有限。


    所以他拿我沒辦法、我使用別的他沒見過的手段,隻能傻眼。


    另外這人連護頭的意識都沒有,製造一個戰機想一下ko並不難。”


    “大爹”不怎麽懂搏擊,但聽的津津有味,最後還點頭道:


    “的確,你不一樣,你不光會摔跤,拳擊打得更好,別的也都會;並且你在體工隊和不同項目的人對練,所以你知道怎麽應付各路不同的高手,對不對?”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那就是說人還得海納百川,不能固步自封;總而言之,你是好樣的,未來這個老九,好好的做,往後的日子大有可期!”


    “謝謝您一直以來的提攜。”


    “你是人才我才提你,不用謝;非要謝的話,去謝謝你爸媽,怎麽生了這麽個好兒子!”


    “大爹”說完這句用沒拿煙袋的那隻手在項驁肩頭用力一拍後也閃身坐進了專車裏。


    他則目送車子走遠了,才轉身對入場後一言未發的趙佗道:


    “咱們也走吧。”


    路上,後者問:


    “驁哥,派自己馬仔和你打的那家夥算是踢鋼板上了,不知道那貨迴去要花多少錢才能治過來,治不過來了會不會被當成垃圾扔掉。


    不過那個逼逼叨叨想讓你當媒人的,他說的到底是誰啊?”


    “愛誰誰,我才不關心。”


    “還得是你,不然換個人總得想知道哪裏還有個美女對自己芳心暗許呢。


    但他要是不罷休,又來找你拉扯這事怎麽辦?你幫還是不幫?”


    “真來找我有的是說辭搪塞,今天既然過了上桌的最後一關,那除了‘大爹’之外,其餘的我都準備敬而遠之,不準備有什麽來往。”


    “也是,不是每個人都這麽守規矩,他們做的生意很多是在作大死,聽說連倒賣軍火的都有,這要給逮住了,豈不是比販毒還嚴重的殺頭大罪?”


    “嗯,幹這個的主要在兩個地方進貨,一是雲滇的平遠街,另一個是青洋的化隆縣,不過平遠街早在1992年因為幹的太過火被打掉了,化隆縣目前還在做,而且是黑槍中的‘品牌貨’,交易時能賣出僅次於製式武器的價格,道兒上的人對其品質非常認可。


    形成了化隆縣仿製製式型號,別的地方再仿製化隆縣的模式,當年林正光刺殺‘大爹’用的那支黑星手槍,就是從那裏弄來的。”


    趙佗點點頭後道:


    “說起軍火,我倒是覺著要不是這裏管得太嚴不允許,你一定特別適合幹這行,也從青洋那邊進貨,再到這裏乃至南方去分銷,以你的本事,一定可以廣開銷路,賺個盆滿缽滿再交一大群朋友,而且還能給自己的隊伍用,做的絕對比那幾個老家夥強。”


    項驁搖頭似笑非笑道:


    “我要真幹這個也不會當這種拾人牙祭的軍火販,要當就當軍火商。”


    “這倆有什麽區別嗎?”


    “區別大了,軍火販純是偷偷摸摸倒賣武器的那些二道販子,而軍火商則是能自己研發生產製式武器並遊走在世界各大防務展的企業家,你說哪個更好?”


    “那當然是軍火商更好了,若是未來真有那麽一天,驁哥你可得叫我加入,我得好好過把槍癮。”


    “沒問題。”


    儀式結束的第二天,“老九”的名號便不知不覺間在以常石為中心的江湖上叫響了,不過這倆字也不是什麽人都有資格叫的,隻有排在前麵的另外八個可以,餘者則要尊稱一聲“九哥”,甚至“九爺”。


    而專程為了此事前來道喜的人就在半個星期裏絡繹不絕,其中潘玉寶算是最讓項驁重視的,他帶著份重禮找過來,見麵先抱拳,並笑道:


    “以後常石的地界兒沒有什麽驁子了,隻有你項九哥。”


    “寶哥你可別開玩笑了,別人這麽喊我還行,你亂叫的話豈不是折煞我?還是叫我以前的小名就成,聽著舒服。”


    “規矩總還是得有的,你這個身份是得到認證的,和我們這些野路子不一樣。”


    “哪有的事,我又不是被政府收編了吃上了皇糧,無非是多了個方便做事的名頭而已,我自己都沒當真,寶哥切莫再拿這個鬧我。”


    “嗯。聽說你在那邊還大敗劉金璐,這貨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據傳心髒差點爆了,被搶救了好幾個小時才撿了條命迴來,但活是活了,胸骨卻全崩了,其中一塊碎片還紮破了動脈,要不是手術及時這會兒已經進停屍房過夜了,而且腦袋也出了點毛病,神誌至今未清。


    他在唐峰那邊橫著走,沒成想會因為這個當口栽在你手裏;而我好奇的是你怎麽打的?難不成摁地上用錘子砸的?不然為啥會傷這麽重?”


    “用膝蓋頂的。”項驁說著大致比劃了一下當時的情景,這潘玉寶也是個打架的行家裏手,所以一聽就明白了,遂豎起大拇指道:


    “你牛逼,劉金璐出了名的皮糙肉厚,尋常人的拳腳打上去對他而言和撓癢癢似的,你這可倒好,三招五式次次破防,這貨未來哪怕是好了,恐怕也得留下心理陰影收斂很多咯。


    喏,這個送給你的,你別誤會,不是為你當上‘九哥’,是為你把他給捶趴下。”


    潘玉寶說著一招手,跟在身後的兄弟提過來一個設計很複古的大皮包放在了麵前,看他舉手投足的樣子,便知此物重量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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