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打破沉寂的並非旁人。


    沉默中不知哪裏傳來滴滴輕響,工藤新一剛聞聲望去便見貝爾摩德臉色微變:“是組織配備的炸彈,快跑!”


    說畢,她自己先拉著毛利蘭往不遠處一條岔道跑去,儼然是想要借助牆壁來抵禦爆炸帶來的衝擊。


    工藤新一和毛利小五郎也都不是傻子,見她這樣說了,便也趕忙緊隨其後朝著安全些的地方跑,一時便也顧不得許多了。


    看見工藤新一人小腿短實在跑得太慢,毛利小五郎超過他時還特地用那隻沒有受過傷的左臂將他整個人撈起來夾在臂彎裏;


    就這麽帶著工藤新一一起衝進了那條通道,才剛跑進去十米左右便聽得身後轟隆一聲響,半麵牆壁都在他們眼前倒塌了;


    煙霧隨之彌散在不算大的空間內,引得工藤新一都不自覺地咳嗽了兩聲。


    距離到底還是太近了,毛利小五郎因為氣流的衝擊跌倒在地,手臂上的傷口似乎崩裂開來,鮮血灑在地麵上的樣子頗為滲人。


    可工藤新一身上沒帶任何能夠止血的東西,情急之下朝毛利蘭那邊看去,卻見爆炸到來之時貝爾摩德將她護在身下;


    此時危機解除,正好是一手撐著地麵的姿勢,從他這個角度看上去頗為怪異;


    尤其是貝爾摩德想要伸手將毛利蘭拉起來,卻忘了自己空閑的那隻手上還拿著槍,一時間愣在原地的時候。


    是以,誰都不曾發現,不遠處的煙塵之中,隱約顯露出一個人影。


    剛剛循聲趕來的茱蒂麵對眼前的景象,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毛利蘭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尚且溫熱的血液飛濺到她的麵頰上,女孩卻渾然不覺,隻是直愣愣地看著眼前這一切。


    太快了,甚至根本來不及反應。


    緩慢地眨了眨眼,她的手臂顫抖著前伸,嘴唇也微微翕動。


    可就在此時,旁邊卻忽地伸來一隻手,在毛利蘭尚未來得及發出任何音節之時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別說話,什麽都別說。”感受到混亂濕熱的吐息打在自己手心,工藤新一斂眸,在毛利蘭耳畔低語;


    任誰看了都隻會當他是在安撫受驚過度的女友的情緒而不會聯想到其他:“貝爾摩德曾殺死過茱蒂全部的親人,而那時她不過是個小孩子。蘭,命運對她已經夠殘忍了。”


    他還有些話沒說完,卻也清楚那並不適合直接說出口。


    貝爾摩德的命曾經被他們救下,現在又為了護佑他們而死,由此而起的諸般因果皆應由他們來承擔。


    她適才舍命相護的對象並非茱蒂,與她有著殺親之仇的女人亦不需要替他們承這份情,那麽此時他們兩人就更不應該開口。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再將真相當著她的麵講出來除了徒增煩惱外什麽都達不到。


    毛利蘭陡然垂下肩,好似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工藤新一明白她聽懂了。


    “好了,沒事了,”工藤新一將她抱在懷裏柔聲道,此時又恢複了正常說話時的嗓音,“已經都過去了。”


    “對,你們都安全了。”茱蒂踏過因著此前的交火變得殘破的地板向他們走來,臉上並沒有什麽特殊的表情,那雙眸子卻仿佛在發光。


    路過貝爾摩德的屍體卻沒有朝她再看一眼,茱蒂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番,確定沒有比擦傷更加嚴重的傷勢之後,便識趣地走到一邊,給毛利小五郎受傷了的手臂包紮去了。


    毛利蘭幾乎是蜷縮在他懷裏顫抖著。


    工藤新一明白這對她的影響屬實太大了些,饒是自己心中也多少受了震動,無奈之下隻得輕輕拍撫著她的肩背,等待女孩逐漸平靜下來。


    不過五分鍾左右,幹脆利落地收拾完的茱蒂便抬高聲音朝兩人道:“怎麽樣了?我們時間不多,先到地麵上去吧。”


    工藤新一衝著她點點頭,毛利蘭也直起身來,雖說眼睛仍有些發紅,但顯然已經平靜許多了,這讓他也不由得鬆了口氣。


    看了她一眼,工藤新一對著茱蒂道:“或許應該帶上貝爾摩德的屍體?畢竟是代號成員,如果屍骨無存的話,後續的交涉想必也要麻煩許多吧。”


    茱蒂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睛,顯然未曾想到過這一點。


    看來替自己的親人報了仇這事對她而言也並非表麵上那般毫無影響,工藤新一一邊這樣想著,看見茱蒂點點頭道:“你說得沒錯。”


    此時,距離黑衣組織的地下巢穴被炸毀,還有不到四十分鍾。


    *


    琴酒的臉色瞬間陰沉。


    足足沉默了一分鍾有餘,直到電話那端的左子茂典開始催促,伏特加不得不看向琴酒:“大哥,這……”


    琴酒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伏特加會意,直接鬆開禁錮住基爾的手,女人活動了一下有些酸澀的肩膀,旋即站起身來。


    “走吧。”


    跟著幾人往電梯那邊走時基爾還在憂慮,她明白宮野誌保她們一開始的計劃一定不是這樣的。


    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推翻重來,其中大概也有將解藥製作出來的緣故在,隻是到底還是太冒險了些。


    大抵是因為左子茂典泄露了她正身處危險之中的信息吧——基爾想到這裏不禁有些頭疼,早知道就不為了保險,將cia埋在組織裏的暗線告訴她們了。


    在父親那件事發生之後,cia原本準備在他和基爾兩顆棋穩定下來後接著往組織裏安插人手的計劃便被迫暫停。


    後來在基爾的建議之下,她的上級花了大功夫挖來一位在國際上也有些名氣的科學家,想盡辦法將她推到黑衣組織眼前。


    而他們也並非白費功夫,對方如他們所願,朝著恩師被黑衣組織間接逼死的左子茂典拋出了橄欖枝。


    後麵的事情順理成章,雪莉叛逃之後,左子茂典成了實驗的主要推進人,在黑衣組織裏掌握了些話語權的她要求基爾來做對接,給了她出入實驗室所在樓層的權利。


    隻是cia當初將她安插進來原本隻是為了收集黑衣組織這方麵的罪證,而沒有讓她參與進對其圍剿行動的打算;


    左子茂典竟然會同意打這個電話,也不知道宮野誌保她們對她說了什麽……基爾心不在焉地盯著電梯屏幕上跳動上升的數字想,最終還是決定隨機應變。


    左右那裏還有個赤井秀一能兜底,無論怎樣想必都不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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