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如果此刻站在街角的不是公孫止,而是楊過,或許在聽到裘千尺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可以認出他自己所在的世界是《神雕俠侶》的世界。


    可惜,公孫止在藍星時對金庸一無所知。


    他不愛讀小說,也不看武俠影視。穿越之後,隻以為自己投身於某個奇詭而龐雜的曆史異界,一路靠著係統與醫術苟活修行,對所謂“劇情”與“劇本”毫無概念。


    “公孫止”這個名字,也隻是他當年在一次山林閉關時,隨手取的。


    “公孫”這兩個字,顯然是根據長孫皇後賜予的名字臨時起意的改的,畢竟長孫這個姓氏就算過了幾百年,任然是曾經的皇族姓氏,未免太過惹眼。


    他完全不知道,這兩個字,完全的意外的符合了神雕世界的劇本。


    而裘千尺此刻正低著頭站在他麵前,神色間滿是羞澀。


    她本是鐵掌幫的三小姐,自幼習武,性情爽朗剛烈,掌法淩厲不輸男子。但如今,在公孫止麵前,她卻放下了所有防備。


    那一招屏退二惡,她看得清清楚楚。


    無招無式,掌風沉穩,一出手便壓住了街口兩名彪形大漢,那份掌控氣息,她隻在自己的二哥裘千仞身上見過。


    可眼前這人,卻年不過四十,看起來文弱寡言,衣衫雖不華貴,卻一身內斂鋒芒,叫人心生敬畏。


    “多謝公孫大哥相救。”她柔聲開口。


    裘千尺眼角微垂,睫毛微顫,臉頰浮上一點紅暈,略帶怯意地望了他一眼,隨即又慌亂移開。


    那是少女麵對心動的男人時的羞澀。


    公孫止淡淡點頭,目光沉靜,卻未迴話。


    從貞觀元年活到現在,他已活了600歲,江湖兒女見得太多,少女芳心暗許,他豈能不明白。


    隻是幾句寒暄,他便已洞悉——這位裘三小姐,已然對他心生傾慕。


    裘千尺不是那種心機深沉的女子,也沒有江湖老手的防備,她的情緒藏不住,從眼睛到唇角,全都寫著她的歡喜。


    而公孫止的心中,卻沒有一絲動搖。


    他看著裘千尺,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子,絲毫不能和他心中的長樂公主相比。


    公孫止更在意的是,她的命格,是否夠深?她的體質,是否陰寒?她的魂體,是否能容得下……另一個人?


    他朝她淡淡一笑,道:“姑娘不必多禮。”


    聲音不冷不熱,恰如其分,帶著一點疏離的溫柔。


    裘千尺卻聽得耳根微紅,仿佛這句“不必多禮”,已是最體貼的關心。


    裘千尺垂手立在他身側,悄悄將亂發別到耳後,輕咬唇瓣:“公孫大哥……你是江湖中人嗎?看你出手如此驚人,可否告知……你是何門何派?”


    公孫止輕輕一笑,目光落在遠處人流中。


    “我出身山野,無門無派,不過會一點醫術罷了。”


    說完,他側首看向她,聲音溫和:“若姑娘不嫌棄,不如隨我迴山中養傷?此地混亂,怕你再遇歹人。”


    裘千尺眼中微微一亮,臉色不禁更紅了一分,像是生怕他反悔似的,連忙點頭:“好……我聽公孫大哥的。”


    隻是裘千尺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去,便是她人生悲劇的開始。


    公孫止,對裘千尺的攻略是一步一步開始的。


    作為藍星穿越的他,其實本來就是一個把妹高手,在藍星的時候,他就深信一個道理。


    把妹,不能當舔狗,更不能當供養者。


    為什麽很多男性,在認識了一個漂亮女生以後,一開始女神對他還很有好感,結果時間一長,女生就對他毫無興趣?


    總的來說,就是男生因為過度的喜歡女生而放下了自己的身段,讓自己不在有神秘感,而對於很多男性來說,神秘感是維持自己吸引力的重要的關鍵。


    隻有自身持續的具有吸引力,才不會淪為供養者。顯然公孫止,深知這點。


    那一日,穀中晚風徐徐。


    新修的石亭臨水而建,亭中燈籠微晃,映著兩人影子交疊如畫。


    裘千尺坐在石階上,雙手抱膝,披著一襲素白的披風,聽著身旁那人緩緩講述著一個從未聽過的古老傳說。


    “那白娘子,千年修行,隻為報一段舊緣。”


    “可到最後……一場水漫金山,終是人妖殊途。”


    公孫止坐在她身邊,聲音低沉而緩慢,帶著那種歲月磨出的醇和。每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深處撈出來,娓娓落入人心。


    “那許仙……可曾真的愛過白娘子?”裘千尺輕聲問,眼中泛著水光。


    “他愛。”公孫止望著水中倒影,淡淡道:“隻是世人所愛,總敵不過時間的侵蝕。”


    裘千尺咬著唇,眼角已有淚痕。


    她從未聽過這樣一個故事,從未聽一個男人講故事,能講得如此動人,如此悲涼,又如此溫柔。


    而公孫止,隻是在淡淡望她一眼,遞過一方絹帕。


    他神色溫和,語氣平穩,仿佛隻是一個心思通透、曆經世事的溫文長者,在閑話古事,無意中撫過一個少女的心湖。


    但他自己知道——這故事,是他早年在藍星時,隨口讀過的民間傳說。


    而講出來,是公孫止刻意挑選過的。


    他早已從裘千尺的神情中,看出她對“情”有著異於常人的執著與柔弱。


    他需要一個感情上對他毫無保留、無條件信任的“宿主”用來複活李麗質。


    隻有情感深重,心防盡失,才會在命格融合時毫無抵抗,不會排斥另一人的命魂入體。


    而裘千尺的眼淚,就像是他心中某道禁術的最後一枚符引。


    裘千尺輕輕擦了擦眼角,指尖還沾著一滴晶瑩未落的淚。她悄悄偏頭看他一眼,聲音微微發顫,卻壓抑著某種期待與羞澀:


    “公孫大哥……你知道的好多啊……你是不是……是不是也曾這麽深刻地,愛過一個人?”


    “要不然,怎會把這個故事講得這樣動人……”


    她說完這句話後便低下了頭,手指絞著衣角,耳根悄然泛紅。


    而公孫止依舊低著頭,指尖輕輕繞著茶盞邊沿緩緩轉動,茶水裏倒映著亭外月光,一圈圈漾開。


    良久,他淡淡一笑。


    “是的。”


    裘千尺猛地抬頭,眸光一顫,像是被輕輕擊中了心湖。


    “啊……她是誰?她去了哪裏?”


    她的聲音有些急促,眼神裏卻藏著難掩的渴望,仿佛隻盼一個“已然遠去”的答案,便好讓她趁虛而入。


    可公孫止卻隻是緩緩抬眸,眼神穿過她的肩膀,望向遠處穀中深處那片燈光未至的林海。


    “她……就在絕情穀裏。”


    語調低沉、意味悠長,一語雙關。


    這句話落下的一瞬,裘千尺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她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隻見遠山寂靜,星光點點,風吹情花,落瓣成雨。


    ——“就在絕情穀裏。”


    裘千尺以為他在說自己。


    她以為,這一場共度夜色的傾訴,這一則講得動人心弦的傳說,還有這句望著她時說出的“她就在絕情穀裏”……


    全都是——他的表白。


    裘千尺唿吸微亂,臉頰泛紅。她沒有猶豫,哪怕心跳如擂鼓,哪怕臉頰滾燙如火,她也沒有退縮。


    她是江湖女子,敢愛敢恨,從不會錯過命運遞來的刀鋒。


    她輕輕傾身,踮起腳尖,在他毫無防備的那一刻,吻了上去。


    唇與唇相觸,帶著少女的顫抖,也帶著近乎虔誠的溫柔。


    公孫止身形一僵,微微一顫。他沒有閉眼,也沒有迴應。


    他隻靜靜任由那柔軟的觸感落在唇間,目光卻悄然落迴遠方,像透過她的身體,在看一座早已沉睡的棺。


    那棺中之人,唇角帶笑,宛如昨日。


    良久,裘千尺退開,臉頰泛紅,唿吸微喘,眼中卻是滿溢的喜悅與柔情


    公孫止低低垂眸,看不清神情,隻是手指依舊緩慢地轉著茶盞邊沿,直到盞中水麵再無波瀾。


    然而人心始終是複雜的,在裘千尺的瘋狂追求下,公孫止還是與裘千尺走到了,一起,畢竟裘千尺年輕的時候也是真的漂亮,算不上傾國傾城也算的是個大美人。


    公孫止有一段時間,沉迷在了裘千尺的溫柔鄉中,兩人在穀中侍從看來,他們成了一對真正的夫妻。


    但是隻有裘千尺知道,其實他和公孫止之間連正式的聘禮和婚書都沒有。


    放到藍星,就是典型的戀愛腦後的裸婚。


    隻是裘千尺也並不在意這些,在她的認知裏,公孫止是愛她的。


    在裘千尺和公孫止在一起的一年後,公孫止終於還是準備動手了。這時的裘千尺已經對他放下的所有的防備,公孫止準備在今天夜裏的歡愉時光,就動手對裘千尺進行換命術,為此,他早就在房間的內外都布置了,換命的陣法。


    夜風微涼,燭火搖曳。


    房中彌漫著檀香與情花的淡香,榻上的紅綾已被解開,窗紗半卷,月光靜靜灑落,仿佛為今夜添了一層溫柔的迷霧。


    裘千尺輕倚在榻邊,發散如瀑,肌膚勝雪,一雙眼中含著溫軟的情意,像是要將所有的柔情都在今夜交給身邊這個男人。


    而公孫止,衣襟微解,目光卻冷靜得過分。他的指尖無聲滑過裘千尺的手腕,動作溫柔,卻悄然按上了一道無形的印訣。


    這間房,自月落之初便已悄然布下命格換引的陣式。地磚之下嵌入九石靈紋,床榻四角藏著轉魂之引,而他掌中,更握著一枚灌注了李麗質命魂殘意的晶符。


    今晚,隻要交合之時她神魂微散,便是替換命格最順利的契機。


    這是他等待一年、算計了一年的機會。


    裘千尺,作為容器,已足夠信任、足夠親密,也足夠合適。她的命格、她的身體、她的情感,皆已為他所用。


    他緩緩湊近,唇角輕動,低聲喚道:


    “千尺……”


    然而她卻忽然輕輕推開了他,動作柔軟,卻異常堅定。


    公孫止微愣,眼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但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怎麽了?”


    “你不愛我了?”


    公孫止聲音極輕,像是一種測試,亦或是一種假裝不知的鋪墊。


    但裘千尺卻搖了搖頭,眼中沒有退縮,隻有羞澀與喜悅交織的溫柔。


    她雙手輕輕按住他的手背,仰頭望著他,像一隻乖順又微微得意的小獸:


    “夫君……我不是不愛你。”


    “我隻是——懷孕了。”


    轟的一聲,仿佛某種無形的陣法在他腦中崩塌。


    公孫止的手僵在半空,整個人怔住,像是被什麽東西一下捏住了胸口。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她這張臉。


    裘千尺笑得柔和,眉眼彎彎,眼底卻是真心無疑。


    “我想讓這個孩子……像你一樣聰明、冷靜、厲害。”


    “我想留下他,留下你的血脈……不管你想不想,我都想為你生下他。”


    裘千尺的聲音輕輕的,帶著小心的坦白,卻全然沒意識到,對方的沉默,已經不是震驚,而是——徹底的錯愕與崩裂。


    她愛他愛得那樣真,甚至毫不保留地交出了命、心,和未來。


    而他呢?


    他本是要讓她死的。


    不隻是死——是命格剝離、魂體潰散,形神俱滅,從人間抹去,為另一個女人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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