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淵原本一直靜靜地躺在瓦礫之中,胸口起伏微弱,氣息如遊絲。他那曾經被四位仙人圍攻、幾近枯竭的血脈,幾乎被逼入死亡邊緣。


    可就在那一道道造化靈光灑落而下時,他的身體輕輕一顫,隨即,一縷縷清亮的靈息緩緩注入他的經脈,如春水入田,喚醒沉眠的根脈。


    那一瞬,他周身骨骼仿佛被萬道光線牽引著,發出細微而清脆的“哢哢”聲,斷骨重續,碎筋重結。


    他的胸口鼓起、脖頸直起、眸光一亮,仿佛從沉睡千年的深淵中醒來。


    “我……這是……”


    他撐著地麵欲起,卻發現那原本沾滿塵土與血跡的衣袍,竟在這天道造化之下,一寸寸複原。


    原本的裂口重新接合,染血的袖口在陽光下浮現出一層淡淡金紋,連帶著整套衣衫也煥然如新,比他昔年身為李家主時穿的還要華貴數倍。


    而在他身下,那一片曾被大戰夷平、化為廢墟的李家宗院,此刻竟也開始了不可思議的變化。


    碎裂的磚石如被無形之力牽引,齊齊騰空而起,在眾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自動旋轉、組合、接縫,一棟棟樓宇亭閣如拚圖般複原。


    那些斷壁殘垣,被一片片貼迴原處,不僅恢複原貌,甚至煥發出前所未有的輝煌。


    琉璃瓦在陽光下如金鱗閃耀,青石牆麵雕刻出複雜法紋,李家宅院不再是一個宗族世家,而是一座承天納地的仙門雛形。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更是震碎了在場所有散修的三觀。


    李家宅院所在的西北角地基忽然震動,伴隨大地輕顫,轟隆隆作響之中,一整片地殼連同城外連綿的山嶺,竟如一塊巨大地牌,從地表緩緩**“升空”而起**!


    裂縫如蛇遊縱橫大地,熾光自地下噴湧,如龍脈之息化形。


    那一整塊山脈,竟被天道的氣運之力生生剝離塵土,托舉飛升。


    一時間,飛沙走石、靈氣奔湧,整個衡陽城的修士全都仰頭望天。


    他們看見,李家宅邸連同整座山峰——拔地而起,在驚天動地的嗡鳴聲中,緩緩懸停在數千丈高空之上,宛如一方小天界橫亙九霄!


    浮空之下,龍紋金柱支撐氣運根基,祥雲繚繞,神光萬丈。


    這一刻,李家已非李家。那是天韻宗。是上界冊封、天命所歸的仙門新貴。


    而此刻的陳騰幾人,因為距離李家最近,也一同被飛升到了高空之中,他雙眼呆滯,嘴巴微張,腦中“天帝拜黃蓉”與“李家飛升”的畫麵瘋狂疊加,整個人失魂落魄。


    隨著天帝賜下天韻宗護宗大陣,那懸浮在高空的山脈之上,靈光流轉、氣機環繞,天紋如龍,法陣浮動間,已成一方小天界。


    天穹之上,仙樂散盡,仙門緩緩合攏,十萬仙兵如潮水般退去,那道自上界而來的通天光柱也緩緩收束。


    衡陽城重歸平靜,隻是那片被仙光洗禮的虛空,仍餘下一縷縷天威迴響,令人不敢仰視。


    天韻宗內,李重淵緩緩站起,衣袂翻飛,風中有未散的造化光息在他周身繚繞。他看著腳下這已飛升半空的宗門新地,看著四周恍若仙境的光景,一時之間,竟有些恍惚。


    他低頭,望向公孫止與李麗質相擁站立之處。


    不遠前,那一戰的廢墟還未散盡,而耳中仍殘留著公孫止之前低聲向眾人講述的——他與李麗質前世今生的糾葛。


    李重淵沉默許久。


    他終於明白,如今李家的這場造化,這場絕處逢生,並不是他李重淵自己掙來的。


    這一切,來自眼前這個被稱作“煉氣三層”的年輕人,來自黃蓉、楊過,還有他們背後那片遙不可及的天外之界。


    他轉過身,正想向黃蓉與楊過鄭重道謝。


    “二位……今日之恩,李家銘刻不忘。”


    “你們既是止兒的朋友,便是我李家的親人。”


    說話時,他的眼神真摯,抱拳一拜,毫無宗主之姿的架子,隻有一位心懷感激的父親。


    黃蓉莞爾一笑,微微頷首,楊過也隻是擺了擺手,笑著說:“舉手之勞,不必掛懷。”


    眾人正欲轉身入門,忽聽楊過在背後不動聲色地提醒一句:


    “李家主,外麵跪著的幾人……該怎麽處理?”


    那話聲雖輕,卻宛如在平靜水麵投下一石。


    李重淵的眼神瞬間變了,望向遠處跪伏在殿前的幾人,目光沉如夜海。


    那一幕,他親眼目睹。


    陳騰逼迫李麗質自毀容顏,大師姐冷眼嘲諷,少皇子更是推波助瀾、挑動殺心。若不是命運暗中轉環,如今站在自己麵前的,怕已是女兒的白骨。


    李重淵眼中閃過一抹森冷,袖袍微動,正欲開口下令,忽然——


    “爹爹。”


    李麗質輕聲喚了一句,緩緩走上前來,眉眼柔和,卻語氣清明:


    “放過他們吧。”


    “若非他們將那具分身逼死,我也無法真正覺醒。如今我之肉身、記憶與修為皆合為一體,得了原主全部所承,也可說,他們……是我重生的因。”


    李麗質頓了頓,看著少皇子、大師兄、大師姐那三人狼狽跪地的模樣,眼神無波無瀾,卻無仇意。


    “我們修行人,講因果、講緣起,這一切既然如此……便隨緣了。”


    李重淵愣了一瞬,看著女兒,仿佛忽然明白了什麽,原本蓄勢的怒意一點點退去,隻剩下深深一聲歎息。


    李重淵轉頭,看著那三人。


    而此刻,大師姐再無先前高傲,已是滿臉羞愧之色,雙膝重重一叩,臉貼地麵。


    “大人……李仙子……謝您不殺之恩。”


    一旁的大師兄也低頭再叩,曾經那一套“禪理說辭”全都咽了迴去,口中隻剩下惶恐:


    “我們愚昧無知,萬死難辭……”


    少皇子更是將頭磕得“咚咚”作響,不顧身份,不顧血脈,僅剩絕望求生的念頭。


    “仙子仁心,今日不殺,陳某願以餘生修廟守香,永不入修道。”


    三人連連磕頭,起身時已不敢迴頭看一眼,禦劍而起,慌亂離去。


    陳騰與三長老仍跪在原地,卻閉口不言,紋絲不動。


    楊過掃了兩人一眼,見這二人既不謝恩,也不離去,反倒一副“我跪著就是了不起”的姿態,不由得笑出聲來。


    他抬手虛指,語氣戲謔:


    “怎麽,還等我們請你們兩位上席吃酒?。”


    這話語雖輕,卻帶著一股冷意,意在催他們識相,磕頭認錯,離開為妙。


    可陳騰卻猛地攥住了自己衣襟,低吼出聲:


    “你們殺我三弟,還想我謝你們?做夢!”


    “要殺便殺,我陳騰不怕!”


    說著,便將脖子一梗,抬頭挺胸,閉眼等死。


    “喲嗬。”楊過與黃蓉對視一眼,眼神中滿是玩味。


    黃蓉輕輕搖頭,忍不住歎道:“這小子……還挺有骨氣?”


    楊過也笑了,轉而望向一旁的玄靈宗三長老,挑眉問道:


    “你呢?難道也打算替你們玄靈宗討個說法?”


    三長老閉著眼,語氣比陳騰還硬:


    “俺也一樣。”


    “技不如人,死而無憾,要殺便殺。讓我向一個小丫頭磕頭謝恩?萬萬不能!”


    楊過頓了一下,嘴角扯出一絲笑意,轉頭看向黃蓉對她傳音道。


    “幹娘,這二位……我是不是該給他們敬個‘硬骨頭獎’?”


    黃蓉看著那兩人梗得筆直的脖子,輕輕一笑,隨口傳音迴道:


    “過兒,你閱人無數,怎麽也會上這種當?”


    楊過一怔,旋即眼前一亮,猛地一拍額頭:“哎喲我去,還真是我大意了。”


    他低聲笑道:“這倆人,不怕死才怪。”


    黃蓉唇角含笑,眸光冷靜:“他們看得清局勢,知道李家得了天道氣運,天命已定。此刻裝出不畏生死的模樣,無非是賭李家人心軟,賞識他們‘有骨氣’,然後再圖個重用或好處。”


    “裝忠裝義,哪怕不能入主門牆,也好過狼狽離去。”


    楊過頓時搖頭:“嘖,倒也聰明,就是算盤打得太響了些。”


    李麗質緩緩走前一步,眸光清澈,聲音平靜:


    “你三弟之死,我李家確有一定責任。”


    “可如今人已不在,複仇已過,況且你等逼我分身自毀,雙方早已兩清。”


    她語氣柔和,卻字字清晰。


    “從此恩怨盡散,走你們的路,別妨礙我李家再建宗門。”


    她一聲落下,語氣中既無咄咄逼人之意,也無軟弱可欺的退讓,是一種得道之後的平靜與尊嚴。


    本以為這兩人會知趣告退,誰知三長老卻忽然眼珠子一轉,抱拳前行兩步,神情悲戚:


    “可我玄靈宗十萬弟子,宗門滿地白骨,全宗覆滅”


    “這筆賬怎麽算?”


    他雙眼含淚,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忽地跪下,大聲道:


    “唉,你們還是殺了我們吧!”


    此言一出,陳騰立刻眼神一亮,順勢再次一跪,淚流滿麵:“對啊,我們活著也沒臉迴宗門,還是一刀了斷算了!”


    那臉上的表情悲苦之至,鼻涕都快抹到地上。


    但他那“演得過頭”的神情,卻讓楊過和黃蓉對視一眼,雙雙輕笑出聲。


    “幹娘,你說……他們到底是真想死,還是想換點什麽?”楊過忍笑傳音。


    黃蓉撇了撇嘴:“他們演的是‘非要你來勸我’,咱們偏不勸,看他們怎麽接。”


    於是,楊過大聲一揚眉:


    “李家主,既然這兩位一心求死,那就成全他們吧。”


    李重淵也不含糊,抬手就喝道:


    “來人!取砍刀——送二位上路!”


    話音落地,門外兩名天韻宗護衛果斷應聲,手持金紋長刀、靈氣凜冽,邁步而入。


    陳騰和三長老兩人聽得這話,身體瞬間一僵,臉色“嗖”地一白,整個人都石化了。


    “這……這玩真的?”


    陳騰差點脫口而出,嘴巴張了張,卻死死咽迴肚子。


    就在刀光逼近之時,李麗質淡淡開口:


    “等一下。”


    二人差點當場跪趴在地上鬆了一口氣。


    李麗質看著兩人,聲音清清冷冷:


    “你們想怎麽樣?若是想要賠償,說清楚。你們到底圖什麽?”


    這話終於給了台階,陳騰等的就是這一刻,立刻收起剛才那副生無可戀的表情,飛快地從地上一躍而起。


    他“砰”的一聲給李麗質磕了個頭,聲淚俱下:


    “其實……其實我三弟死有餘辜!那小子嘴賤性惡,早就該遭天譴。”


    “剛才逼死您分身,我事後痛定思痛,夜不能寐,羞愧難當!”


    “思來想去,世間母女無常,師徒不及,我……我想認您做幹娘!”


    “讓我來彌補我的罪孽,從此您在上,我在下,我一定好好孝敬您,替您分憂解難,舔……啊不,掃門前雪,斬宗外賊!”


    他聲音越說越響,臉色越說越真,居然說到感動自己,還“哽咽”了。


    場中眾人皆是無語黃蓉已經開始憋笑。


    可更讓人吐血的是,三長老這邊也不甘落後。


    他臉一板,脖子一梗,大喝一聲:


    “俺也一樣!”


    他重重一磕頭,學得比陳騰還像模像樣。


    “幹娘在上,受俺一拜!”


    圍觀的李家人都傻了。


    剛才還一副死也不磕頭的你們,現在輪流搶著認幹娘了?


    有人直接“噗”地一聲笑出來,一時間滿場憋笑,靈氣震蕩,氣氛荒誕至極。


    李麗質麵無表情,低頭望著兩人趴在地上,隻覺腦門隱隱發痛。


    她側頭看向黃蓉,眼神複雜。


    黃蓉輕輕咳了一聲,掩住笑意,邁步上前兩步。


    她眼神在陳騰與三長老身上一掃,隨後抬頭望向李重淵,語氣柔和中帶著一絲正色:


    “李家主,這兩人雖然剛才言行荒唐,但論資曆,三長老畢竟是玄靈宗的執法核心,陳騰也在宗門中的翹楚。”


    “天韻宗初立,百廢待興。從布陣守山、傳法立堂、內政外護、門規禮儀,哪一項都不是輕省的事。”


    “而你們李家子弟雖多,卻大多為族修出身,對宗門規製之道,未必有根基。”


    黃蓉輕輕頓了頓,唇角一挑,看著陳騰與三長老,語氣轉為玩味:


    “不如就讓他們兩個幫你們做事,隻是”


    “你們兩個,總得讓人信得過才行。”


    說著,黃蓉一轉目光,眼神如秋水般沉靜,直視陳騰與三長老:


    “你們要怎麽證明你們的忠心呢?”


    陳騰眼珠一轉,立刻雙手抱拳,神色莊重地說道:


    “我陳騰今日於此,立誓於天道”


    “從此以天韻宗為宗門,以李麗質為宗主,若有二心,神魂俱滅,天地不容!”


    他話音落下,空中隱隱浮現一縷灰白霧影,如霧非霧,如紋非紋,那是天道意誌的反饋印記。


    緊接著,三長老也不甘落後,立刻跟上:


    “俺也一樣,俺今改投天韻宗門下,發下天道血誓:若有違忠誠之誌,願五雷轟頂、形神俱滅!”


    話落,他身上靈光一閃,一道細微的紅色雷芒從天而落,劈在他身後三尺處,未傷其體,卻代表天道印證誓言成立。


    這二人立誓時的神色,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虛偽與滑頭,反而帶著幾分破釜沉舟的狠勁。


    周圍圍觀弟子與下人紛紛側目,議論聲隱隱而起。


    李重淵看在眼裏,輕輕點頭,不置可否。


    他轉向李麗質,聲音平靜:


    “麗質,他們既然拜你為主,這二人任用便交於你吧。”


    “這宗門事務繁多,這兩人是用是棄、該安排何職,由你全權定奪。”


    說完,李重淵負手轉身,看向黃蓉與楊過,神情肅穆中卻難掩親和之意:


    “幾位貴客遠來,又救我李家於危難,如今李家得立新宗,也該設宴款待。”


    “來人,”


    “備酒,設席。”


    應聲之下,下人魚貫而出,大殿門前金縷幕簾緩緩掀起,香風隱隱,檀木長案鋪開,宮燈燃起如晝。


    酒席之上,燈火如晝,香風流轉。


    數道金線流雲的長案之上,珍饈美酒早已齊備,香氣與靈氣一同交織在席間,滿屋熱鬧。眾人推杯換盞,言笑晏晏,一時間仿佛所有紛爭、過往、愛恨都被隔在了杯酒之外。


    酒過三巡,李重淵便放下酒杯,微笑著起身,向在場眾人一拱手:


    “宗門初立,還有許多事要處理,不敢久占諸位佳興。”


    他目光在楊過、黃蓉、公孫止三人之間微微一掃,了然於心,含笑又道:


    “你們之間……應還有許多話要說,我在此,反倒拘束。”


    說罷,他便帶著李家幾位長老起身離席,悄然退出,腳步利落,不帶絲毫主人的遲疑。


    片刻之後,席間安靜下來,隻剩楊過、黃蓉、公孫止、李麗質、裘千尺五人靜坐案前。


    杯中酒還泛著淡光,屋外月色淡霜,靜得仿佛能聽見碗中湯水輕輕晃動。


    公孫止站起身,朝著黃蓉與楊過深深一揖,聲音沉穩中帶著些微顫意:


    “多謝你們……”


    “真的履行諾言,把她帶迴來了。”


    黃蓉輕輕擺了擺手,沒說什麽,隻低頭咬了一口糖藕,漫不經心。


    楊過則端起酒杯,與他輕輕一碰,語氣淡然道:


    “謝就不必了,我楊過答應的事,從來不食言。”


    “不過我和幹娘還有事在身,是時候該走了。”


    楊過抬眼望向公孫止:“你呢?你打算怎麽安排後麵的事?”


    公孫止低頭看了李麗質一眼,眼中光色複雜又柔和。再轉過頭去,卻望向了另一邊——


    裘千尺。


    她獨自坐在靠近院門的位置,一直在安靜地喝酒吃菜,不插話、不插眼,神情如霜雪一般冷,仿佛這席上所有事都與她無關。


    公孫止站起身,繞過席案,走到裘千尺麵前,沉默了片刻,才低下頭,向她深深一揖:


    “尺妹……是我負你太多。”


    這一聲“尺妹”,並無舊情,卻有沉重。


    裘千尺動也未動,連目光都沒有從酒杯裏移出來一下。


    顯然,公孫止在李麗質醒來之後,已將所有舊事對她坦白,裘千尺知道了他們的關係,也知道了裘千尺不過是命運中一道未完的插曲。


    隻見公孫止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那瓶上隱有冰藍光紋,正是楊過交給他的——絕情丹。


    他將瓶子輕輕放在裘千尺麵前,說道:


    “我不打算迴絕情穀了。”


    “我與麗質,會在此方世界生活下去。”


    “而你……曾是絕情穀的人,你明白,若沒有絕情丹護體,這命……其實就不是自己的。”


    “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


    裘千尺的手指微微一顫。


    她想了無數種他會說的話,也想過公孫止大概率會留下,會給她一點“補償”,或是資源,或是靈器,或是丹藥……甚至她準備好,當著李麗質的麵拒絕他


    把公孫止的好意狠狠地推迴去,讓他難堪,讓他愧疚。


    可她從未料到,公孫止給的,不是道歉,不是財富,而是絕情丹。


    那瓶丹藥,象征的不是恩情,而是徹底斬斷一切的資格。


    裘千尺怔怔地望著那瓶丹藥,眼神迷茫了一瞬,片刻後,輕聲笑了一下,像是自嘲,也像是歎息。


    “絕情丹……”


    她喃喃著,將瓶子握入手中。


    “絕情穀主,果然絕情。”


    裘千尺抬頭,眼神冷清又決絕。


    “好。”


    “那就從此以後,恩斷義絕。”


    說完,裘千尺站起身,衣袂一卷,幹脆利落地轉身走向院外。


    她走得毫不留戀,沒有再看一眼公孫止,甚至連“公孫綠萼”這名字也未曾提起。


    因為她終於明白,有些人、有些事,已經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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