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閻羅殿時,趙雲的臉依舊黑的透亮。


    秦夢瑤嘛!則是在仰看不著邊際的天空。


    天地良心,她拽趙雲來此,隻想讓趙雲見識一番生死簿,鬼曉得還有這般尷的事,敢在生死簿上亂寫,怕隻有冥帝幹的出來,開此特例,可見他老人家,有多器重這倆人才。


    事兒不大,都是虛名,趙公子看的開。


    兩人如遊客,悠悠蕩蕩的迴了鬼城。


    “兩尊大帝啊!都被屠了。”


    “天魔域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鎮場子,還得是冥帝和帝君。”


    即便過了很久,昔日修羅海一戰的熱度,依舊不曾降下,乃至走在鬼城大街,總能聽聞議論聲,那一堆堆八卦的大小鬼,噴起來就沒完沒了,特別是參與大戰者,腰板挺的最筆直。


    待見趙雲,矚目的人就多了。


    與天魔的大戰,那小子可不是一般的神勇。


    還有葉辰,兩人一左一右,殺到哪砍到哪。


    街邊拐角。


    趙雲入了兩香府。


    入目,便見葉辰在院中煉器,金色元神火燃的空間扭曲。


    除了葉辰,便是梅花店主和兩香婆婆了,正坐在涼亭下棋。


    最紮眼的,還是老鬼,也不知被誰揍了,還擱樹上掛著呢?


    秦夢瑤掩嘴偷笑,去了涼亭。


    趙雲一聲幹咳,走向了葉大少。


    對葉辰也通曉煉器,他絲毫不意外。


    好歹是丹聖,若對煉器無造詣,鬼都不信。


    許是葉辰心神沉湎,乃至趙雲走至近前,都無覺察。


    他這一個心神沉湎不要緊,他鍛煉的兵器,嗡嗡直顫。


    煉丹有炸爐一說,煉器若出意外,兵器也有碎裂的可能。


    “怎的心不在焉。”


    趙雲祭出了元神火,第一時間穩住了躁動的兵器。


    葉辰這才迴神,露了一抹名為尷尬的笑,“何時來的。”


    “先煉器。”趙雲一笑,轉身走開了,在院中尋了一個石桌,擺了一個個酒壇,順便整了幾碟小菜,就等葉辰喝一杯。


    嗡!


    不久,一口刀出爐,金光璀璨,刀氣逼人。


    葉辰看了一眼,輕輕搖了頭,此刀看著唬雖人,品相卻下乘,若無趙雲穩住兵器,可就沒有品相一說了,刀體必斷裂。


    心有雜念,他今夜怕是不宜煉器了。


    還好,月色正佳,很適合大醉一場。


    無人叨擾他倆,整個小院子,都寧靜祥和。


    兩香婆婆有歎息,是為葉辰而歎,一個情字險毀了葉辰,梅花店主心中也有歎息,是為趙雲而歎,趙雲終究是一個過客,秦夢瑤亦如此,大多時候都心神恍惚,唯有被掛在樹上那頭,到了不知所謂,來迴掙紮來迴晃,咋咋唿唿沒完。


    “你這酒量,不行啊!”


    “瞎說,我這千杯不倒。”


    這一夜,趙雲和葉辰喝的伶仃大醉。


    兩香婆婆和梅花店主也是有意思,一人拎走了一個。


    其後多日,都未見兩人出來溜達。


    一個兢兢業業的煉丹,一個安安分分的煉器。


    兩位美女前輩的衣缽,早已被他們完美的繼承。


    要不咋說是對等的妖孽,戰力齊肩,連進階都是同步的,是一同殺入聖王境的,瞧那金光璀璨的本命異象,無比的玄奧,一東一西足演了三日之久,著實讓城中人大開眼界。


    寧靜的夜,趙雲靜靜立在樹下,默默仰望星空。


    他又嗅到了故鄉氣息,有一種感覺,也愈發濃烈。


    若他這是感覺,那冥帝就是看的真真切切,自天魔入侵,此宇宙膨脹的速度加快了不少,兩宇宙的摩擦,也會提前來臨。


    自天外收眸,冥帝看向了趙雲。


    他是不想這個妖孽走的,潛力太逆天。


    奈何,過客始終是過客,若他流落到外宇宙,心心念念的,也會是故鄉,哪怕是一條死路,也會想著落月歸根,所以說,他知趙雲心境,與葉辰是一類人,都有一種不滅的執念。


    “快了。”趙雲喃喃一語,眸光前所未有的堅定。


    “在看什麽。”在翻閱秘卷的梅花店主,悠悠一語。


    “故鄉。”趙雲笑了笑。


    梅花店主俏眉微顰,這小輩,已對故鄉有感知?


    趙雲也收了眸,緩緩而來,待一步站定,他才拱手俯身,對梅花店主,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多謝前輩多日來的教導與指點,晚輩沒齒難忘,倘有一日再相見,必報前輩的恩情。”


    梅花店主起了身,也晃過了神兒,卻是欲言又止。


    這一日,終究還是來了,比她想象中要快,雖早已做好思想準備,可徒兒此番告別,還是有一種不可言喻的不舍。


    “不忘初心,方成大道。”


    千言萬語,梅花店主隻說了這一話。


    她平生,指點過很多人,真正讓她當做徒兒看待的,唯此一人。


    在她的目送下,趙雲出了小院。


    再入長街,他真正變成了一個過客。


    走著走著,身側便多了一道如夢似幻的倩影。


    自是秦夢瑤,女子的第六感,一如既往的奇妙,感覺到趙雲要走,才在此默默等待,隻想陪他,走完這條喧鬧的長街。


    “你...會記得我嗎?”秦夢瑤一語輕喃。


    “會。”寥寥一字,趙雲不帶絲毫玩笑意味。


    正是這一字,他如個幽靈憑空消失,好似就從未出現過那般。


    他再現身,已是一片星空。


    或者說,是一片空間大世界。


    冥帝是在的,如個門神揣手而立。


    “見過前輩。”趙雲拱手。


    “本帝的話,依舊作數。”冥帝悠悠道。


    “故鄉再等我。”趙雲的話,真摯而堅定。


    冥帝未再說,多少有些尷尬,自讓證道成帝,他還是頭一迴,被同一個小輩拒絕兩次,他是惜才,卻也尊重趙雲的選擇。


    嗖!


    兩人正說時,又有兩道人影顯化。


    其中一人乃帝荒,另一人竟是葉辰。


    趙雲怔了一下,葉辰也是同等的神態。


    四目對視,兩人都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


    “你二人...隻一人可離開。”冥帝淡淡道。


    “為何。”趙雲和葉辰皆皺眉。


    “此乃規矩。”冥帝迴的很隨意。


    “此地,便是你二人之戰場,誰贏誰離去。”帝荒話語悠悠,自有一種至尊的威嚴,哪怕是自家的後輩,也不留情麵。


    趙雲不語,葉辰亦沉默,隻兩兩相望。


    不祥的預感終是應驗了,他們會有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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