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竟是開天老祖。”


    “我的天哪!他竟還活著。”


    “縱是九世神話,也得喊他一聲前輩吧!”


    神界,一片浩瀚的星域,被雷霆閃電淹沒。


    星域外,則是人影烏泱,不知來了多少大神。


    也隻大神,才能頂著壓迫走到這,雷威太強了。


    提及月神,神界這般大動靜,她豈有不來看的道理。


    除她,還有仙庭女君和太宇神將。


    三人藏得巧妙,諸多大神都無察覺。


    “怎的這般想不開。”看著神罰中的開天老祖,帝楓不由深吸了一口氣,明知會死,還偏要踏出那一步。


    “油盡燈枯了。”帝仙一聲輕語。


    這話,說到點子上了,至少,月神未反駁她。


    若非耗到了極限,誰願去走一條十死無生的路。


    死,有很多種方法。


    而開天老祖,便選了一種最剛烈的。


    活了那麽久,跨了那麽多時代,與之同輩的人,早已成曆史塵埃,苟延殘喘無甚意義,不過是在臨走前,再拚一次罷了,也算有個故事留給後人聽。


    噗!


    萬眾矚目下,又一道血光在劫中炸開。


    待窮盡目力望看,所見,是血骨淋漓的開天老祖。


    縱是極盡升華,他也扛不住雷劫,一次次衝入九天,也一次次跌下虛無,至此刻,哪還有半分人形。


    但,他神色很平靜,即便傷的慘烈,依舊在攻伐。


    看破了生死,便也無所畏懼,戰死,便是他的歸宿。


    “自不量力。”太上一聲冷哼。


    “莫不如,你自斬一刀,換他上來。”裁決揣手道。


    “汝,也很適合自斬。”


    太上未言語,蒼天卻插了一句。


    混宇、原始、裁決和自在天皆側眸,上下瞟了一眼蒼天,這貨,怕是真上了太上的賊船,那廝都沒吭聲,他卻懟的一本正經。


    由此可見,太上忽悠人的本事,的確不是蓋的。


    也不知他倆私下做了啥交易,竟惹的蒼天這般站隊。


    天道自斬,沒有的事兒。


    倒是開天老祖,真真拚到了身毀神滅。


    啊...!


    他走前的嘶吼,是發自靈魂的咆哮,滄桑沙啞。


    他是不甘,等了這麽多時代,還是沒能熬過歲月。


    渡劫者葬滅,神罰也跟著消散,隻剩一片殘破星域。


    “這就...死了?”


    “最後一戰,結局早已注定。”


    “他,是沒選對時代啊!”


    歎息聲,響滿了浩瀚星空。


    特別是骨灰級的老家夥,大多心境悲涼。


    苟延殘喘的,何止開天老祖,他們也一樣。


    等,都在等,多等幾個融宇紀元,或許宇宙便能容下第七尊荒神,就是不知,漫長的歲月,有幾人熬得住。


    走了!


    好戲散場。


    看客如退潮,成片的撤走。


    嗖!


    月神一瞬消失,但不是迴仙界。


    一場荒神劫,惹來了太多的看客。


    其中,就有不少至尊,都來自除五大禁區外的至高傳承,雖遮掩的隱秘,卻難逃她窺看。


    往日裏,一個都尋不到。


    難得撞見,那得一路跟隨。


    順便,再瞧瞧他們的老巢都在哪,以便日後殺過去拆家,若是可以,集中力量一舉覆滅,也不是不行。


    她如此,


    帝仙和帝楓也一樣,各自尋了目標,暗暗尾隨。


    一句話,凡是參與攻伐神朝的勢力,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別想好過,慢慢來,一個個的慢慢收拾。


    仙界。


    小竹林。


    趙雲靜靜立在那,久久不語。


    跨界的看客,他是親眼看著渡劫者葬滅的。


    或許,今日的開天老祖,便是他年的自己。


    宇宙的限製,是一個很殘酷的事實,一尊荒神,不知需要多少個融宇紀元,才能堆出來,又有多少人,能熬到那個年代。


    “遭打擊了?”林知嫿撤去了水幕。


    “還要囚禁我多久。”趙雲答非所問。


    “該放你時,自會放了。”林知嫿輕語。


    說著,她又大手一揮,給趙雲送迴了小山村。


    完事兒,又見一人被她拎過來,哦不對,那不是人,而是一隻猴兒,金毛的猴兒,還扛著一根棍子。


    羊毛,不能逮住趙雲一人薅,時不時的換個人,很有必要,便如這隻猴兒,自被囚禁,便見天問候她,不與之算算賬,對得起老祖宗?


    於是乎,猴哥便被卸了個零件。


    就這,他還得笑嗬嗬的。


    這個夜,很多人被製裁者約談,有神朝的至尊,也有禁區和至高傳承的,皆是被關進小黑屋的人。


    當然不是請他們來喝茶,而是算賬。


    無非是要倆錢花,搞些修煉資源用。


    主宰也窮啊!...主宰也得提升修為啊!


    第四十年。


    趙雲一發入魂,隻一次,便夢到了至尊城。


    真如他當年所言,熟能生巧,參悟多了,總能得些真諦,這條路,他是越走越上道了。


    美中不足的是,他還是做不到真身降臨現實。


    他來的依舊很湊巧,正見城中,有神光衝宵。


    定眼一瞅,才知是一柄漆黑的劍,神威無匹,氣場恐怖,懸在虛空,宛如一輪太陽,光芒萬道。


    沒錯,是森羅神劍,終是被月神煉化了。


    算上荒天鏡和太宇弓,神朝已有三尊荒神兵了。


    有人歡喜有人惱,被封印的森羅之主,足足嚎了三天三夜,傳承萬古的至高神器啊!就這麽被擼了。


    “你娘親,你奶奶,都是我兒時的玩伴。”


    “你爹爹,你爺爺,小時候都拽過我的小辮子。”


    山村的第五十三個年頭,小紫曦又給一眾小娃娃們,正兒八經的上了一課,奶聲奶氣,說的有模有樣。


    咳....!


    太多人幹咳,也太多人幹笑。


    總也長不大的她,讓村中很多人,都很尷尬。


    她不變,趙雲卻在便,昔年的長發,已全白了。


    他是越老越淳樸,返璞歸真的道,在他的身上,完美的演繹,即便不封修為,也很難看出他是一尊神。


    第六十年。


    天降祥瑞,整個宇宙都雨霧繚繞。


    那是小宇宙的饋贈,它的本源,無時無刻不在融入大宇宙,身在宇宙的人,都受其福澤,機緣頗多。


    這一年,很不平凡,有三場曠世神罰。


    清一色的荒神劫,都是骨灰級最後一戰。


    他們的結局,還是注定的。


    縱再逆天,也沒能超脫規則。


    還是那個小山村。


    趙雲坐在老樹下,靜靜刻木雕。


    那是太曦,被他雕刻的栩栩如生。


    六十年了,他被囚禁在此,已有整整一個甲子。


    六十年了,他守著當年的情與溫存,慢慢變老了。


    六十年了,他終是等來了那道...染著無上色彩的光。


    籠暮山村的主宰結界,在這一瞬散去了。


    如他,當年被囚禁的人,也集體刑滿釋放。


    “太曦,我要走了。”


    趙雲喃喃一語,將木雕擺在了窗台上。


    如這等木雕,屋裏和院中,有很多很多。


    家中的糧食,堆積如山,那是他多年來勞作的收成,都被分給了村裏人,往後餘生,莫再挨餓才好。


    “爹爹,我們要去哪。”


    “帶你看看外麵的世界。”


    還是大雪天,趙雲牽著小紫曦,漸行漸遠。


    小丫頭頗不舍,走出很遠,還不忘迴頭望看。


    很多年了,她懵懂無知。


    可兒時的玩伴,她都記得。


    歡聲笑語,依稀在耳畔。


    但歲月,在她身上毫無痕跡。


    趙雲走了,未叨擾任何人,臨走前,他留下了一片永恆光,可給凡人延續壽命,也能守護這個小村落,隻願再來時,當年的人,當年的家,都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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