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神兵自爆,餘威抹空了百萬裏天地。


    百萬裏之外,亦山河破碎,血霧飄飛。


    本是光輝籠暮的神土,而今,已是昏暗一片。


    這便是至高神器,這便是至高傳承,小打小鬧可以,隔三差五的拆個家,也無甚大礙,真給其逼急了,後果很嚴重。


    便如今夜。


    若無月神壓陣,神朝必傷亡慘重。


    “老...老祖死了?”


    “至高神器自爆了?”


    天淵眾神皆神色怔怔,煞白的麵孔,逐漸顯露出一種名為絕望的神態。


    有荒神兵頂著,他天淵尚有延續的希望,若是同仇敵愾,未必撐不到援軍殺過來。


    可如今,始祖本命器爆滅,天淵根基崩壞,讓他們拿什麽翻盤,一腔熱血嗎?


    “你太亂來了。”


    此話,出自藏於暗處的帝楓,說的乃月神。


    妄自將毀滅拖入輪迴,不死也得丟掉半條命。


    不過話說迴來。


    月神此舉,也實屬無奈。


    當真讓毀滅席卷天地,包括趙雲在內,身在天淵祖地的神朝至尊,得有六成以上交代在這裏。


    殺!


    月神雖走了,可戰場還在,事兒還沒完。


    祖神第一個收眸,神力洶湧,極盡催動荒天鏡。


    神朝眾神亦煞氣翻滾,拎著神器,攻向了天淵至尊,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蕩平這一脈至高傳承。


    撤!


    天淵之主的暴喝,宛如轟雷,響滿乾坤。


    無需他叨叨,天淵的至尊也在成片成片的撤出戰場,因為獨自對上神朝,毫無勝算,僅三尊至高神器,就夠他們難受了,不跑?不跑等著被滅?


    “哪走?”


    冥神盯著天淵之主,死命追殺。


    同樣的劇目,也在各大天地上演。


    那,是一副浩大的場景,天淵至尊如退潮,遁的頭也不迴,神朝眾神則如漫天星辰,竭力圍剿。


    嗡!


    錚!


    躲在暗處的太宇神將,終是來生意了,不斷彎弓搭箭,射出了一道道摧垮拉修的雷芒,那是箭箭命中,挨個點名,不知多少天淵至尊,被他絕殺。


    殺不滅也無妨。


    後麵有撿漏的。


    刀光、劍芒、掌印、拳影...那是鋪天蓋地的來。


    一尊尊神被轟滅,成一朵朵的血花,綻滿天穹。


    浩瀚的神土,硬生生被殺成了一座血色的修羅場。


    神朝至尊大展神威,身為神朝扛把子的趙雲,處境就不怎麽美觀了。


    自天地混亂,他便被卷入了一片奇異的世界。


    入目所見,皆光怪陸離,多雷霆飛舞,亦有閃電交織,劈在身上,便是一道溝壑,且極難複原。


    這都沒啥。


    尷尬的是...站不穩。


    數之不及的恢宏之力,如波濤如駭浪,肆意衝刷,胡亂席卷,撞的他分不清東西南北,偶爾有一瞬站穩,下一秒,又會被衝向不著邊際的遠方。


    沒有軌跡。


    亦無終點。


    他堂堂神明,在此孱弱如螻蟻。


    莫說站穩了,意識都難保清明。


    “時空亂流?”


    趙雲左瞅右看,下了如此定論。


    這裏的光,這裏的雷與電,乃至無窮無盡的恢宏之力,都染著時空的色彩,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乾坤。


    若不通時空,若無強大的秘寶護體,早晚會被撕成碎片,亦或者,永久迷失,直至被耗的油盡燈枯。


    定!


    他心中一叱,與葬神鼎相融,以至高神光護體。


    遺憾的是,他依舊站不穩,至高神器在此也不好使。


    夢!


    他眸光如炬,欲借夢之道,遁離此地。


    想法,通常都很美好,現實嘛!一般都很扯淡,他參悟多年的夢之道,撞上時空亂流,竟特麽失靈了。


    “逼我開大。”


    趙雲緊咬牙關,開出了永恆之門,要用至強的一擊,將這該死的亂流,轟出一道裂痕來,哪怕隻一條縫兒,他也能鑽出去。


    嗡!


    巨門拔地而起,永恆光輝四射。


    然,永恆之門方才顯化,便被時空亂流摧滅了。


    而後,便是趙雲的吐血聲,一個反噬崩了他半邊體魄。


    “大羅天手。”


    “萬劍歸一。”


    “天罰:雷霆萬鈞。”


    他不信邪,秘術神通層出不窮。


    然,打來打去,卻打了個寂寞,耗的神力枯竭不說,連半分浪花都未泛起,從頭到尾,都是他自娛自樂。


    “太曦,給你丟人了。”


    趙雲這聲幹咳,有思念也有惆悵。


    好歹,他媳婦是時空領域的絕代大神,逆時空真身降臨,何等的逆天,到他這,卻連站穩都費勁,哪怕他學媳婦一些皮毛,也不至於這般尷尬。


    “老大,看,有人。”龍淵驀的一語。


    趙雲忙慌收神,朝一方望去。


    目所能及之地,能見一道模糊的人影。


    是個老道人,披頭散發,一襲玄色大袍,破破爛爛,他幹瘦如柴,形同一具幹癟的死屍,也隨時空亂流,肆意衝撞。


    “前輩?”趙雲喊了一聲。


    許是距離太遠,也或老道人已死,直至對方消弭在亂流盡頭,都不見有迴應。


    事實上,老道人還活著,也聽得見,卻懶得理會。


    更準確說,是無力理會,他太虛弱了,已油盡燈枯。


    “哪個年代的人。”


    趙雲心中這般問,暗自揣測。


    原來,倒黴蛋子不止他一個。


    史上定還有很多的人,被卷入過時空亂流。


    能出去最好,出不去,多半會葬在時空。


    這片光怪陸離的世界,無異於一座墳墓。


    他之猜測,半分不假。


    老道人之後,他又望見一顆骷髏頭。


    隨之,便是幾具腐爛的屍體。


    甚至於,還有染血的戰旗,殘破的法器。


    他想抓來一個研究研究。


    奈何,站不穩,隻有遠遠望看的份兒。


    “不能死在這。”


    他的眸光,甚是堅定。


    時空亂流是個厄難之地,但未必沒有造化,至少,是個悟時空的好地方,若能悟透此道,哪怕得幾分真諦,都有可能跳脫出去,總好過站不穩。


    這般想著,他微微閉了眸,靜心感知。


    時空,以他的理解,乃時間和空間的融合。


    悟此道,他有不俗的底子,因為他對時間之道和空間之道,都造詣匪淺,唯一難走的路,是他得在黑暗中摸索,若一不留神兒走岔了,後果很嚴重。


    畢竟,時空玄之又玄。


    悟之的過程,怕是厄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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