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


    逢夜深人靜,神墟祖殿的深處,都有趙雲的低語。


    那漫天如星辰般的古字,是他唯一所能看到的風景。


    時至此刻,他眼中的遁甲天字,已非字,而是一個個的宇宙,有那麽幾個瞬間,他甚至還能透過無盡滄海桑田,望見一片片山河,古老文明,演繹出的是繁華與衰敗的光景,遙遠到可望不可即。


    “趙雲,好興致。”


    幽笑聲起,一道雄武的人影,於祭壇顯化。


    自是無妄魔尊,每隔幾日,便會來一趟,當然不是嘮家常,而是在意念中,與趙雲鏖戰。


    他已敗了很多場,卻越戰越勇。


    “低估你了。”


    趙雲自星空收眸,瞥了一眼無妄魔尊。


    這廝,已變的與先前有些不咋一樣,他之道,竟已多了點點滴滴的永恆色彩。


    “拜你所賜的機緣。”


    無妄魔尊的笑,除了幾許玩味,便是一股子亢奮。


    挨揍,也是一種修行,若他是一把生鏽的劍,那趙雲,便是一塊磨刀石。


    與大成永恆戰,即幹錘百煉。


    事實證明,這條路的確多造化。


    他已迫不及待,迫不及待將趙雲拖入意念。


    還是那片混沌的世界,


    他們如兩輪太陽,一次又一次的碰撞。


    結局,一如既往的毫無懸念。


    無妄魔尊又落敗,卻敗的眸光炙熱。


    “宇宙。”


    神墟之主走後,趙雲又仰眸,看那遁甲天字。


    字之光,是玄異的,也是霸道的,他永恆的氣血,已不止一次潰敗。


    他無法逆轉,至少而今被封印的狀態,難以扭轉乾坤。


    “我也身懷宇宙,給點麵子。”趙雲一聲嘀咕。


    神字遁甲,很遙遠的事了,與他相融,已成永恆道的一部分。


    可惜,神墟的天字,油鹽不進,他苦口婆心叨叨半夜,迎來的卻是一片片的煉化之光。


    這一夜,他墮入了沉睡。


    自被鎮壓神墟,這是他第一次沉眠。


    夢,有夢,他夢見了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一身戲服,神姿翩躚。


    “秀兒?”趙雲下意識喊出了聲。


    “是我。”夢中,竟有月神的迴應。


    那,是跨越萬古的對話,隻不過,是以夢境為媒介。


    月神還在,活在天道輪迴中,十世圓滿,會是她的路。


    趙雲這一睡,便是三年春秋冬夏。


    三年間,無妄魔尊未曾踏足過神殿。


    他許是有頓悟,心境與天地契合,乃至每一個唿吸,虛無都有電閃雷鳴。


    除此,便是奧妙的異象,一旦演開,便是幾日不絕。


    “永恆?”夢魔有一聲低語,看虛無異象的眸,頗為深邃。


    不愧是承繼始祖血骨的人,果然逆天,一戰接一戰中,真就戰出了永恆的光。


    三年,也鮮見她入神殿。


    特產喂多了,某人就免疫了。


    雨魔依舊像個小偷,偷偷摸摸。


    此番再來,她踏上了祭壇,默默看趙雲。


    三年的時光,他之氣血,已被遁甲之光煉的極盡潰敗,本是如瀑的黑發,也已多了幾縷銀絲,正如天道輪迴時,風華正茂...卻多歲月斑駁。


    “趙子龍。”


    夜裏無人,她挽了他的胳膊,臉頰歪在了其肩頭。


    她的喃喃自語,無人聽得到,隻朦朧的心神,一次次將她帶迴那個名為“大唐”的夢。


    第四年,


    趙雲緩緩開眸,眸中多了些許渾濁。


    這等景象,還會持續很多年,直至他眸中無光,直至一片望不見盡頭的黑暗。


    “醒了?”夢魔是個不安分的主,第一時間便來了。


    三年,她也有蛻變,殘缺的身,殘缺的道,正漸漸走向圓滿。


    “夢之道的絕頂大神,果是美豔絕倫。”趙公子沒睡迷糊,至少,知道撿好聽的說,那娘們若心情舒暢了,便也不會喂他特產了。


    事實上,他想多了。


    今夜來的夢魔,無論是心境還是道,都已無限接近圓滿。


    這等存在的至尊,已遠不是當年那個...占點小便宜就幸災樂禍的小夢魔。


    她“長大”了,在接近圓滿的地步,生出了無上的心境。


    正因無上,她來時才未帶特產,不屑於惡作劇。


    “戰一場可好?”


    夢魔一語,宛若神曲,聽的趙雲眉宇微挑。


    不過轉念一想,便無甚詫異了,且說無妄魔尊,隔三差五與他鏖戰,戰出了永恆色彩,這娘們兒多半也想走這條路。


    嗖!


    不及趙雲迴應,眼前的景象,就變成了一片混沌的世界。


    意念,他非真實,夢魔同樣如此,宛似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用不用讓你幾招?”趙雲悠然而立。


    “汝當真以為,永恆天下無敵?”夢魔淡道,數之不盡的夢,在她周身,演成一幅幅畫麵,有日月,有星辰,每一道都如夢似幻。


    她都這般說了,趙雲自不會放水。


    非凡沒放水,還戰力全開,一招一式,多少都帶點私人恩怨。


    噗!


    夢魔出意念時,一口嫣紅的血,吐的酣暢淋漓。


    敗了,她敗的一塌糊塗,近乎圓滿的夢,被趙雲的永恆,打的支離破碎。


    若林知嫿還是製裁者,定喜歡看這劇目。


    夢之道領域的絕巔大神,不是在找刺激,就是在去找刺激的路上。


    趙雲也是,半分不知憐香惜玉,道心都險些給人打崩潰了。


    “吾,還會再來。”夢魔走時,撂下了狠話。


    趙雲則揣了手,一副神態,很好的詮釋了一番話:再來還揍你。


    說好的再來,卻是自這一日起,足有十年未見夢魔,夢之道出了問題,一不留神墮入了渾噩。


    造孽啊!趙雲聽聞消息時,做夢都笑嗬嗬的。


    第十一年,神墟外傳來了一道熟悉的暴喝,“來戰。”


    定眼那麽一瞧,正是狂英傑,悟道多年,出關便跑來找無妄魔尊約架。


    幹仗是假,救趙雲才是真。


    若綁了無妄魔尊,才有與神墟談判的資本。


    “這般想死,成全你。”


    無妄魔尊冷笑,一步踏出了禁區。


    他可以不出來的,實在是,悟出了些許永恆,想找人試試刀。


    轟!砰!


    震天的轟鳴,隨之響徹浩瀚星空,惹了不少看客。


    而趙雲,便是其中之一,雖被禁在祭壇,卻能隱約瞧見大戰的場景。


    戰局如何他不知,隻知星空染血,永恆光四射。


    無論是老狂還是神墟之主,都走出了一條專屬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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