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趙雲反應太劇烈,惹得白衣女子一陣挑眉。


    怎麽意思,要與師傅練練哪!


    連白衣女子都如此,更莫說穆清寒了,都不知哪跟哪,咋還拔劍了呢?新收的這個小師弟,是不是腦子不正常,咋一驚一乍的。


    “好劍。”


    白衣女子的目光,落在了趙雲手中的龍淵劍上。


    的確一把好劍,饒是她地藏巔峰的眼界,都看不出是啥材質,還有其上刻畫的古字,也頗有幾分道蘊,未曾料到,一個小小真靈境,還有那麽一把絕世好劍。


    看趙雲,還立在那,眸光明暗不定。


    不怪他如此,隻因這白衣女子...竟與雲鳳生的一模一樣。


    所謂一模一樣,就恍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不是雲鳳。”趙雲喃語。


    雲鳳的氣息他記得,頗顯冰冷。


    而這位,則氣質空靈,兩人的氣息,是完全不同的。


    “孿生姐妹?”趙雲心中這般猜測。


    “你做什麽。”穆清寒一聲輕叱。


    在師尊麵前亮劍,不會要欺師滅祖吧!


    白衣女子也想知道,一臉笑吟吟,饒有興趣的看趙雲。


    “有...有蚊子。”


    趙雲一聲幹咳,口上說著,手上動作也已跟上,真就拎著他的龍淵,在半空拍來拍去,主要是那個神態,那叫一個認真。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紫竹峰有蚊子呢?


    穆清寒已扯嘴角,看趙雲的眼神兒,已然斜了。


    某人哪!找理由也不找個清新脫俗點兒的,哪有蚊子。


    白衣女子也被逗笑了,她新收這個小徒弟,真太有意思了。


    “開灶,做飯,師傅餓了。”


    白衣女子打了哈欠,斜躺在了座椅上,閉眸假寐。


    她一係列的動作,很好的昭示了一番話:飯做好,叫我。


    “呃。”


    穆清寒說著,忙慌走開。


    走出三兩步,還折返迴來,把還擱那拍蚊子的趙雲,一並拽走了,你個小武修,咋這般沒眼力見呢?這哪有蚊子,拍啥拍嘛!


    趙雲幹笑,當即收了龍淵。


    灶台前,穆清寒已挽了衣袖。


    趙雲則打下手,“師姐,師傅是不是還有個孿生妹妹。”


    “孿生妹妹沒有,姐姐倒是有一個。”穆清寒一邊摘菜一邊道。


    “還真是孿生姐妹。”趙雲扯了嘴角。


    這事兒,怕是整個天宗的人都知。


    唯獨他這個新加入的弟子,至此才知道。


    不得不說,措手不及。


    他的人生,真是一出好戲。


    千裏迢迢而來,滿載著仇恨,入了天宗,卻拜在了仇人妹妹的門下,若非是親身經曆,誰會相信這是真的,偏偏...就是如此。


    他的某種心境,難以言喻。


    是走呢?還是留呢?


    那麽多天宗長老,咋就趕這麽巧呢?也怪他,來前未打聽清楚,也怪雲煙,戴啥麵具嘛!若早知與雲鳳生的一模一樣,鬼才上紫竹峰。


    “想啥呢?摘菜啊!”穆清寒白了一眼趙雲。


    忙慌迴過神,忙慌上手,卻是心不在焉。


    說話間,一陣微風輕拂,還卷著一抹女子香。


    有人上來了,乃兩個女子。


    趙雲一瞬側眸,來人他都認得,一是雲鳳,一是柳如月。


    他無視了柳如月,隻看雲鳳,眸中還閃過一道寒光,但很快便被壓下。


    “我說過,紫竹峰不歡迎你。”


    閉眸假寐的雲煙,淡淡一聲,是對雲鳳說,說話時,連眼都沒睜,先前臉頰上還帶一絲笑意,此刻笑意散盡,不止沒了笑,神色還多了一抹冰冷,恍似沒了人之情感,而這份冰冷,也是對雲鳳。


    如此微妙的變化,未逃過趙雲的法眼。


    這對孿生姐妹,是有深仇大恨嗎?


    “你還在怪姐姐。”雲鳳一聲歎,“我都是為你好。”


    “少在這假慈悲,哪來的迴哪去。”雲煙輕唇微啟。


    三兩語對白,氣氛變得格外壓抑,連清風都多了一絲冷意。


    柳如月隻靜靜立在身後,未敢言語,好似知道某些事,她看的更多的,還是不遠處的趙雲,那個小武修的背影,仿佛在哪見過。


    穆清寒也未敢多話,隻靜靜立在灶台前。


    柳如月知道的事,她也知道。


    “她倆...有仇?”趙雲小聲問道。


    “有。”穆清寒輕點頭,“師傅曾下山曆練,愛上了一個走鏢的人,雲鳳師伯得知,將其殺了,還將那個鏢局,滅了個滿門。”


    寥寥幾語,聽的趙雲深吸了一口氣。


    雲鳳未免太狠,妹妹喜歡的人都殺,是何道理,還屠了滿門。


    高高在上的她,真是掌了生殺大權嗎?


    難怪雲煙這般嫉恨,若非親姐姐,怕是早拔劍了。


    拋卻仇恨,他竟有些同情雲煙,愛的人被殺,還是被最親的人殺的,這等心境,該是一種比死還難受的煎熬。


    “好妹妹,莫再墮落了。”雲鳳又是一聲歎。


    “哪隻眼看見我墮落了。”雲煙一聲冷笑。


    “若非墮落,怎會收一個真靈境的弟子。”雲鳳淡道,說著,還瞥了一眼趙雲,“如此破罐子破摔,姐姐著實心痛。”


    “三十年了,你還是一點沒變。”雲煙一語悠悠,“還是那般高高在上,還是那般目中無人,你有何資格,在此指點江山。”


    “我是你姐姐。”


    “是我姐姐,就可亂殺無辜?”雲煙終是開了眸,也起了身,手中還多了一柄殺劍,錚鳴而動,這一瞬的氣勢中,頗多冰冷殺機,如趙雲所說,若非是親姐姐,她早把雲鳳送入鬼門關了。


    哎!


    雲鳳的歎息,永遠都是那般自詡正義。


    實則,她還是那般道貌岸然,用高高在上...指點江山。


    “安心修行,方為正途,你好自為之。”


    雲鳳淡淡一語,終是轉了身,也不知是勸誡,還是命令。


    柳如月也走了,臨走前,還迴眸看了看趙雲,真遠看越熟悉。


    “酒。”


    雲煙隨意扔了劍,也隨意唿喚了一聲。


    穆清寒忙慌放下了手中的菜,自樓中搬出了一壇好酒。


    雲煙提著酒壇,一邊喝一邊走向閨房。


    映著月光,趙雲眼中的雲煙,多了一抹淒美。


    身後,穆清寒欲言又止。


    她比趙雲早入紫竹峰,太了解她師傅了,每有鬱結,便會借酒澆愁,每逢夜深人靜,都會獨自立在月下,緬懷著一個早已葬滅的人,那,該是一個美好的夢,卻在雲鳳的屠刀下,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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