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雷。”


    趙雲深吸一口氣,隨之收眸。


    再看護院大佛時,寺中傳出了誦經聲,並非一人在誦經,有很多在念佛文,唱誦的是大悲咒,莊嚴雄渾,乃至整個寺院,都佛光普照,連護院大佛,都綻放了光輝,仿佛成鮮活的,竟是一瞬開了佛眸,明淨透亮,祥和莊重,恍似悲憫眾生。


    唔...!


    四方的看客,多有人悶哼。


    大悲咒很邪乎。


    這麽多人唱誦,無強大根基是扛不住的。


    連他們都如此,可想被針對的趙雲,承受的是何等壓力,武魂巨顫,腦海轟隆一片,嘴角淌溢鮮血,臉龐漸漸失了紅潤。


    強龍不壓地頭蛇。


    今日,貌似不是他的主場。


    天佛寺之底蘊,強的超乎想象,暗中不知多少念力供給,亦不知有多人在念誦咒法,換做他人,怕是一兩瞬就被度化了。


    退了。


    趙雲退了,退出了那片天地。


    “這就不打了?”


    “門都進不去,打毛線。”


    “這迴,天宗聖子注定要铩羽而歸了。”


    “倘若天宗和皇族都來助戰,十個天佛寺都不夠大夏滅的。”


    “如今的大夏,怕也無力揮兵東海。”


    暗中議論聲頗多,有唏噓有嘖舌,天宗聖子吃癟的場麵,著實少見哪!想想魔土遺址、南域死海、北疆邊關、東南邊關,哪迴不是大殺四方,來了他們東海,竟是連門兒都進不去。


    趙雲雖退了,但卻沒走。


    天佛寺外,他搬了個小板凳兒坐那了,隨手拎出了酒壺,今日夜色頗佳,他是一邊飲酒,一邊欣賞著風景,隻時而側眸,看一眼天佛寺,不讓進就不進唄!不信你一輩子不開門兒。


    他化了幾道分身。


    分身領命,出了島嶼便直奔一方,東海亦有魔家情報網,他們找的就是情報網,牛轟還在外麵呢?得將其接到安全之地,魔家人的辦事效率,也的確高,當晚就把小黑胖子接走了。


    通過分身,趙雲不止一次窺看牛轟。


    小黑胖子不認得他,他記憶裏活蹦亂跳沒臉沒皮的牛轟,真就成了一具行屍走肉,裏外被徹底度化,儼然已泯滅了心智。


    越是如此,趙雲越窩火。


    不掀了天佛寺,他就不姓趙。


    他這一坐,便是三日。


    三日間,天佛寺的大門緊閉。


    三日間,護院大佛不曾散去。


    三日間,不見一個僧侶出來。


    “老夫掐指一算。”


    “這逼裝的還是可以的。”


    暗中不少老家夥捋胡須,一臉語重心長。


    這話深得眾意,還是天宗聖子尿性,一人堵的眾佛不敢出門。


    “待吾恢複,定將其打殺。”


    寺中,老和尚盤在佛像前,咬牙切齒。


    此番,他賊有底氣,此乃天佛寺的地盤,眾佛一湧而上,不信拿不下姬痕,還是那一句話,觸怒了佛,是要付出代價的。


    不知何時,大悲咒才停了。


    趙雲還擱那坐著,悠閑的欣賞月色。


    暗中人多半都在打瞌睡,偶爾睡醒,才會朝那方看一眼,打老遠跑來看戲,真不容易啊!等了足三日,也沒見精彩劇目,眾佛都縮在寺院裏不敢出來,雙方很難擦出那啥的火花啊!


    “施主,退去吧!”


    夜深人靜,寺中傳出了話語。


    “把他交出來,我就走。”趙雲依舊悠閑,拿著寶蓮燈,又燃起蓮火,照來照去,保不齊,照著照著就能照出一條道兒。


    寺中,又沒了聲響。


    倒是趙雲,微不可查的瞥了一眼一方,該是他長得太帥,今夜來這座島嶼的人,貌似有不少,他已嗅到了很多隱晦氣息,或藏匿山林,或隱於黑暗,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盯著他。


    在他看來,定有各國的殺手。


    或許,還有不少羅生門的刺客。


    羅生門主雖在他這裏,但羅生門的任務,是照接不誤的,除這些,應該還有東海各勢力的強者,譬如,小日國的人才們,來這,肯定不是遊山玩水的,湊熱鬧不假,欲殺他才是真。


    “老大,他發狂了。”


    正看時,突聞分身傳來一聲咋唿。


    趙雲眉頭一皺,忙慌連接分身視線,是小黑胖子發狂了,如若一個瘋子,拎著一把刀,擱那胡劈亂砍,嘶吼中頗多痛苦。


    “怎會如此。”


    趙雲收了寶蓮燈,當即起身。


    許是走的太急了,他儼然不曾察覺,魔戒中有一絲異狀,啥異狀呢?...是寶蓮燈,懸在了仙屍身側,竟自行燃起了蓮火,雖隻一瞬,但它的確燒著了,哪一瞬間,仙屍還曾顫了顫。


    “走了?”


    不少人睡醒,已不見姬痕蹤影。


    何止走了,趙雲已遁出了這片海域。


    嗖!嗖!


    黑暗之中,疾風一陣陣,有不少人跟著他,也如他所料,可謂魚龍混雜,有各國的殺手、羅生門刺客、東海各勢力強者...。


    這,僅是其中的一部分。


    還有更多,在趕來的途中,無論是已到的,還是沒到的,大致都分為兩撥,一是刺殺,算是上頭交代下的任務;其二嘛!能活捉自是最好,天宗的聖子是人才,渾身上下都是寶貝。


    行至一片海域,眾人駐足。


    並非不追了,是不見了姬痕蹤影。


    “追我?”


    趙雲如一條魚兒飛竄,悄摸遁走。


    他再現身,已是一座島中古城,城中有魔家一處情報網,是一座寧靜小園,他到時,一個尖嘴猴腮的黑衣青年已在等待。


    小黑胖子也在,已恢複正常。


    這貨倒虔誠,一人正坐在老樹下,錚頗有節奏的敲木魚,口中嘟嘟噥噥,也不知念誦的是哪一篇佛經,乍一看有模有樣。


    “因何發狂。”趙雲下意識問道。


    “該是佛法緣故。”黑衣青年迴了一句。


    趙雲未再問,一步上前蹲在了老樹下,隨之微眯了雙眸,小黑胖子神態清靜,沒啥個情感變化,隻眸中潛藏著一抹迷惘。


    “忘世咒?”


    趙雲喃語,該是尋出了問題所在。


    佛家忘世咒,可消除記憶,但也有弊端,若是記憶複蘇,與忘世咒成對立,便會神智混亂,先前牛轟發狂,多半是如此。


    “且先睡會兒。”


    趙雲拂手,將牛轟送入夢鄉。


    他則祭了本源,灌入牛轟體內,欲祛滅牛轟體內的佛光,欲喚醒牛轟該有的記憶,可他的本源遊走一圈,竟莫名消失了。


    更準確說,是被吸噬了。


    趙雲眸閃精光。


    牛轟的狀態,貌似比他想象中更複雜,不止被佛度化了,而且,還是一個中咒者,被人種下了暗黑魔咒,這就很惡心了,遭一場厄難就罷了,厄難外竟還有厄難,而他先前的猜測,顯然不是絕對的,除了天宗和皇族的人,還有其他人中咒。


    如此,不確定的因素就太多了。


    他盤膝而坐,又一次祭了血脈本源,融了七彩血靈花後,他血脈與體魄加大了融合,本源自帶的感知,也有一定的提升。


    或許,有可能追到暗黑魔咒的源頭。


    很快,本源被吸噬。


    本源被吞走的瞬間,他看見了暗黑魔咒,因感知力提升,此番看的更清晰,以本源做媒介,延伸感知,強行追溯了下去,也不知他感知太低,還是對方遮掩太高,所見皆朦朦朧朧,窮盡目力,也隻隱約瞧見一個人的雛形,根本看不清是誰。


    多番嚐試,未有建樹。


    “不夠。”


    “還不夠。”


    他終是罷手了。


    是血脈融合的不夠,也是本源感知太弱。


    “可查出他是哪族的。”趙雲問道,與牛轟相識這麽久,都不知他是哪家的,他曾問過白日夢,那丫頭也沒說出所以然。


    “東海秦家。”黑衣青年口吻頗確定。


    完了,他又補了一句,“祖上是漢疆王朝。”


    “漢疆?”


    趙雲聽了,被酒水嗆了一下。


    漢疆王朝,可是戰國時代的一尊龐然大物,在那個時代,大夏還隻是小國,傳聞疆王在位時,漢疆王朝還險些統一天下,不知為何,在最關鍵一戰漢疆王銷聲匿跡,乃至王朝大敗,也是自那一日,國運頹廢,繁榮衰亡,直至退出曆史舞台。


    這是他第二次聽漢疆王朝。


    不曾想,小黑胖子竟是漢疆王的後裔。


    先前,魔窟鳩占鵲巢,盜了一座古墓,修成了一處據點,那墓中所葬的人,就屬漢疆王朝,後魔窟那處據點被他們端了,也是在那,魔子中了不滅魔咒,前前後後躺了好幾個月呢?


    “秦家如今所在何處。”趙雲又問。


    “本在東海,幾月前舉族遷徙了,不知去了何地。”


    “遷徙?”


    趙雲聽了,不由皺了眉頭。


    好端端的,族落為嘛遷徙,難不成,是被強大勢力盯上,舉族逃難?當真如此,為嘛不把牛轟帶上,還是說逃難的途中,遭了圍殺,小黑胖子與家族被打散了?半道又遭遇老和尚?


    良久,才聞趙雲開口,“找秦家。”


    “已派人在找了。”黑衣青年忙慌說道。


    說罷,他笑著搓了搓手,“聖子,能否幫個忙。”


    趙雲一笑,“但說無妨。”


    “前些時日,在黑市淘了個寶貝,煩勞聖子給掌掌眼。”黑衣青年說著,從懷中摸了一物,是一個小丹爐,約莫巴掌大,通體黑不溜秋,硬說有奇異之處,那便是丹爐上縈有雷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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