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騎到院裏,把自行車靠在前窗台下,走進屋去。劉嫂給我倒了一盆水,讓我洗洗臉,涼快涼快。她說我去早了,天氣還是那麽熱。要是看地還是早晨看,涼快。我說都看完了,就等秋收了。


    “要不秋收咱倆在一起收吧,互相有個照應。”


    “我地多,你地少,你得多幹多少天?” “幹點活沒啥,咱就是幹活的人,主要是能和你在一起,你也能吃口應當飯。”


    “到時候再說吧。”我是不想跟劉嫂嘠夥的,那樣我就徹底沒了退路,沒有資格去找三丫了。我還是想著有時間去找找三丫,萬一她要迴來,我們也算完美的一家人,像現在這樣,咋說都不是事,劉嫂畢竟沒有離婚,今天做出的瘋狂舉動,過後我還是很後悔,這樣做給三丫的迴歸又加了一層阻力。 劉嫂把桌子都放上了,飯菜都端上了。我倆還是對臉坐在桌子兩側,劉嫂問我喝點不?我說喝點吧,喝酒能解乏,這幾迴和劉嫂瘋炸不喝酒有點力不從心了,有點依賴性了。 劉嫂說“這是壯陽酒,是他掏等的偏方,應該很有效,他開始喝時有效果,後來就不行了。”


    “這酒是不是有啥副作用?我這身體杠杠的,不用那玩意。” “那咱就喝點白酒吧,有菜沒酒,感覺沒啥意思。”劉嫂說著下炕去條櫃裏摸出一瓶酒,用牙起開瓶蓋,給我倒了一碗,又迴手把她麵前的碗倒滿。 現在和劉嫂喝酒習慣了,要是放開量喝,我有點不是她對手,每次我倆一瓶量誰也不多,誰也不少,神清氣爽,精氣神實足。


    大長天的也不用著急,輕斟慢飲,一碗酒碰了六次才飲盡,菜碗見底。劉嫂麵色酡紅,嬌媚異常。 外麵天色已晚,我收拾碗筷,讓劉嫂歇一歇。 劉嫂向後挪動身子,靠在身後的炕櫃上,看著我忙碌的身影,眼裏一抹歡喜。 我在廚房忙完,劉嫂已經把大紅的鴛鴦戲水被子鋪在炕上,換上粉紅的睡衣癡笑的望著我。 我們現在也算習以為常了,由白天的高調亮相,在沒有偷情的感覺,如同新婚夫妻順理成章。


    三哥迴家去趕牛進到院裏,小二丫正在院裏玩耍,三哥衝孩子吼道:“滾一邊玩去。”


    三嫂正在園子裏摘菜:“孩子都躲一邊去了,你抽的哪門子邪風,幹點活狗趴都不是地方。” 三哥扭頭瞪一眼三嫂,啪啪的狠抽兩鞭老牛,把牛趕到房後的牛圈裏關上圈門,走到前院,看到被牛踩扁的雞食盆子一腳踢過去,盆子貼著地皮發出叮咣的不和諧聲音。


    三嫂氣得把菜筐撇向三哥:“這些日子你就耍,像你那個花花腸子弟弟,在家呆幾天就鬧心,放你出去瞎顛和就滿意了。” 三哥衝上來和三嫂撕打在一起,站在房簷下的兩個孩子嚇得哇哇大哭。 鄰居家過來才將倆人分開,問了原因才知道三哥下午放牛時告訴我不要和劉嫂來往了,他放牛迴來見我騎車又向劉嫂那邊去了。


    鄰居說:“以前我還不信,今天中午老四騎車把那娘們放到車梁上,邊走邊親嘴嘞。” 披頭散發的三嫂指著三哥罵道: “他們哥倆沒有一個好東西。” 三哥又要上來,被鄰居拽走了。“看你倆把孩子嚇得,為那不爭氣的玩意你倆打仗多犯不上,三丫那麽好的人都攏不住他的心。”


    “以後,他不是我弟弟,他死活都跟我無關。”三哥氣憤的對鄰居說。 這邊雞犬不寧,我這邊卻是春色無邊,躺在我臂彎睡著的劉嫂,臉上掛著滿足的微笑,黴稍時而擰結一下,當初彩虹也是這樣,眉稍擰結時,心裏有個結沒有打開,我也不知道我們倆的未來啥樣?有沒有美好的未來。 燈光明亮,外麵顯得更黑。牆上的掛鍾敲了兩下,遠處雞啼斷續傳來,我卻難以入睡。我輕輕的抽出手臂,劉嫂翻了個身又睡著了。


    我穿上衣服,走到外麵,茫然的望向遠方,山巒起伏,莊稼散發成熟的清香,天已臨秋。已是收獲的季節。我的感情呢,又會收拾怎樣的愛情? 輕聲長歎,劉嫂倚門而立。 我轉迴身,扶她進屋。“這裏終究不是你的歸屬。” 劉嫂走去廚房做飯,我坐在炕沿上想著心事,今天在出去找一次,去找彩虹,也找三丫,碰上哪個算哪個吧,更想的是找到三丫,我知道彩虹不會接受我了,但我還想去理發店看看,萬一她沒走呢?萬一她願意和我結婚呢?


    劉嫂給我盛上飯,把菜碗往我這邊推一下。我見沒有她的碗筷,她說她不習慣吃太早飯,吃不下,等七八點時再吃,劉嫂的臉上有些陰雲。 我撂下飯碗對她說:“對不起,今天再出去一次找找她們,迴來也就安心了。”


    “找到她們你就不迴嫂子這了,反正咱們的緣分也沒多長時間了,找到她們,我也解脫了。”劉嫂說完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下來。 他見我沒有吃飯,抹了一把眼淚,走過來端起飯碗遞到我手上:“吃吧,找到她們,這或許是嫂子為你做的最後一頓飯。”


    我接過飯碗,就著大滴的淚珠吃完一碗飯。沒有再看劉嫂,走到外麵推過自行車,直奔縣城騎去。 走在路上,看不到劉嫂的傷心淚眼,隻想著找找彩虹,心裏還有那麽一絲僥幸,理發店還在,走進屋裏,隻有第一次來時見到的兩個小姑娘,我剛要張嘴尋問,上次倒水的那個小姑娘指著我罵道,“就是你這個渣男,讓我虹姐走的,你給我滾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我看了一眼屋裏,轉身出來,彩虹真的離開這裏了,現在不知道她去哪裏,有可能這兩個小姑娘也不知道她的去處,她自己知道自己最後的站點嗎?


    我騎車奔向醫院,幻想著三丫她們娘倆還在那裏,我走進三丫曾住過的病房,屋裏都是陌生的麵孔,我轉身走出來去到醫生那裏,尋問三丫出院的情況,醫生說她們娘倆都沒有好,正常再打四天針就差不多了,沒錢付藥費就出院了。


    我踉蹌的走出醫院,妻兒沒錢治病,我卻尋情找夢,扯仨拽倆。這些形容渣男的詞,被我演繹的淋漓盡致。我這樣人活著就是別人的災難。 我推著車子茫目的向前走著,有幾次被過去的司機開門大罵,我依然向前走,不看兩邊的景物,不知道東西南北,不知道這是哪裏?前方是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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