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


    胡桂芬和朱秀娟都用一塊頭巾裹著腦袋,隻露出一雙眼睛,拉著兒子去窗口問有沒有票賣,鬼鬼祟祟,走幾步就迴頭看,怕有人跟蹤。


    火車站聚集了很多人。


    有剛下車的,也有想買票想離開的,都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不是來自各地,想要去港城謀求出路的冒險者。


    胡桂芬和朱秀娟買不到票,沒有介紹信,住不了招待所,就算有也不敢去,怕被人順藤摸瓜查到她們的地址,打算隨便找個地安頓一晚,明天一早就來買票。


    晚上躲遠點,早上一大早就來買票,離開這個地方。


    剛離開火車站,走到一處人少的地方。


    一個穿著稍微時髦的男子攔住她們的去路。


    “兩位大姐是想去港城的人?”


    “去港城?”胡桂芬反應快,拉著兒子後退連連擺手,“不不不,我們不想去那邊,我們想迴老家,不想去什麽港城。”


    這幾個月邊境線戒備森嚴防止有人偷渡,被抓到後果很嚴重。


    她們隻想躲得遠遠的,迴老家避風頭,不想再攤上事了。


    王滿發繼續蠱惑道,“那兩位大姐想不想去那邊發財?隻要你們想,我有辦法帶你們過去,那邊一天頂大陸一個月工資呢。”


    胡桂芬和朱秀娟頓時驚呆了,掰著手指算了一下,普通人工資一般三四十塊錢一個月,那就是一個月一千多?


    太多了!!!


    多到讓人覺得不真實。


    胡桂芬用看騙子的眼神警惕的盯著他,質疑說,“一天頂一個月?這麽多?騙人的吧?頂多差十倍,不可能差三十倍那麽多啊。”


    “普通底層當服務員的工資確實隻有四五百,但隻要你們過去,我包介紹工作,一個月至少一千工資。


    名額有限,我看著兩位大姐帶著孩子不容易,才把名額留給你們,你們不去就算了,我走了,就當我們沒見過吧。”


    王滿發也不強迫她們,轉身朝他們揮揮手。


    朱秀娟也害怕有風險,但更多的是心動,一個月一千多多呢,幹一年就成萬元戶了。


    她拉住王滿發,“等等,能不能讓我們再想想考慮考慮。”


    她早就聽說過去港城能發財,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多人拖家帶口來邊境還有人夜闖,抓都抓不完。


    眼下有這麽好的機會,要好好把握,她們不僅是戴罪之身,還畏罪潛逃,如果被抓迴去,肯定要坐牢了。


    她男人肯定會跟她離婚。


    迴去沒有好下場,不如賭一把去港城過好日子。


    胡桂芬放不下這邊的親人,更害怕這是一場騙局。


    王滿發一愣,瞪著眼看著他們,好像聽到了好笑的笑話,“不是,大姐,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還不趕緊抓住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朱秀娟,“我和我嫂子商量幾分鍾。”


    “行吧,十分鍾後給答複,過時不候。”王滿發的語氣聽起來很沒耐心,好像不在乎她們去不去,在她們背過身時,又偷偷豎起耳朵偷聽,這麽好的機會擺在眼前還不答應就是傻子。


    周秀娟拉胡桂芬到一旁的角落商量,“桂芬嫂,咱們年紀大了,怎麽都行無所謂,但如果咱們被抓迴去坐牢,影響咱們兒子不能當兵和當官不說,學校的同學知道他們媽坐過牢肯定會嘲笑他們,孤立他們。


    就算不為了咱們,也要想想兒子的未來和前途,不如賭一把,帶兒子去港城,給孩子更好的生活和未來,等以後咱們發財發達了,再迴來找黎季月和虞聽晚那兩個賤人報複,揚眉吐氣。”


    她一頓平權衡利弊分析、憑著三寸不爛之舌把搖擺不定的胡桂芬說服了。


    “……說的有幾分道理,那我也去。”


    王滿發聽到胡桂芬說去,適時的出聲說,“兩位商量的怎麽樣了?”


    胡桂芬問,“過路費那些怎麽說。”


    王滿發摩挲著下巴,仔細打量她們的裝扮,“兩位大姐穿著樸素,讓我想起了我家裏的幾個姐姐,一見如故,好像看到了親人。


    我就算你們便宜點,這樣吧,一人10塊錢定金,等上路再給10塊錢,你們4個人一共40塊,我收別人都是20塊一個人,我把兩位大姐當自己親姐才減半的。”


    朱秀娟心疼錢,“你要是把我們當親姐,就不該收錢,小孩也要錢?那麽貴,我們不去了。


    事情還沒辦成就收費,大多都是騙子,這跟搶錢有什麽區別?”


    “大姐,話不能這麽說,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既然你們舍不得錢,那就算了。”


    王滿發再次轉身準備離開。


    胡桂芬跟他講價,“等等,能不能再算便宜點,大人8塊,小孩4塊,小孩子坐火車還不用錢呢,4塊已經很多了。”


    王滿發漲價,“小孩5塊。”


    胡桂芬和朱秀娟異口同聲說,“成交。”


    “但我們要看到其他人,還要走到山腳下才給。”


    王滿發欲言又止,“你們……還是不信我,行行行,都依你們,到山腳下再給錢吧。”


    朱秀娟質疑,“真的?”


    “保真,這下相信我不是騙子了吧?”


    “相信,相信。”


    “那就行,跟我走吧,晚上就出發。”


    朱秀娟抱著三十多兒子屁顛屁顛跟著王滿發走了。


    胡桂芬又猶豫了,她舍不下在這邊的親人、還聽說港城那邊挺亂的,持槍殺人、搶劫打人。


    她問兒子,“小強,你想去港城嗎?”


    “媽,我想去聽說港城那邊好好玩、繁華,有錢吃香喝辣的。”


    “這些你聽誰說的?”


    在部隊禁止談論這些,小強的生活三點一線,不是在家屬院就是去學校或者去鎮上,每次去鎮上都是她陪同,在家屬院和學校應該沒機會接觸。


    “我二年級的數學老師楊老師啊。”


    朱秀娟走了幾十米,看她還沒跟上,迴頭喊她,“嫂子,快跟上啊。”


    小強拉著胡桂芬跟上,“媽,咱們快去吧,去港城吃香喝辣過好日子,比如說那邊很多玩具。”


    “好吧。”胡桂芬決定為了兒子打算賭一把。


    在那邊混好站穩腳跟,有機會一定會迴來的。


    公安追到火車站沒查到胡桂芬和朱秀娟的買票記錄,確定他們還在本地。


    在火車站附近展開搜索,還是沒找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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