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和尚正在不遠處的禦花園裏,名為欣賞風景,實際在暗布迷陣。


    他看見麒麟跑過來,狐疑挑眉:“發生什麽事了?”


    “大事不好了!我師姐不見了!”麒麟氣喘籲籲,“裴笛也不見了!”


    和尚聞言,表情斂起。


    “怎麽迴事啊?你的幻境也不起作用了?!”麒麟著急地問。


    和尚收迴內力,略微思索了下,拽著麒麟就走:“去找人。”


    “去哪裏找啊?”麒麟問:“你有頭緒嗎?”


    和尚走了一會兒就停下來,一躍到了宮門的製高點,麒麟在後麵跟上,焦急地俯瞰:“這能看到嗎?人一定不在室外了啊!”


    “這幾日,你有沒有感覺到你師姐有異常?”和尚問。


    麒麟:“她昨天沒胃口算嗎?”


    和尚看向他:“當然算!”


    “孕婦沒胃口不是挺正常的嗎?我就沒有留意……”麒麟自責地咬唇。


    和尚:“九千歲去哪裏了?”


    “我告訴他師姐不見了,他就跑了,誰知道他在憋什麽壞!”


    “跑哪個方向了?”


    “我想想。”


    “想快一點。”


    “你別催!”麒麟努力想了一會兒,指著西邊:“那!”


    和尚往那邊一看,說:“走。”


    兩個人來到西邊,西邊很大,是後宮,所有嬪妃都住在這裏。


    “我覺得我們進不去。”麒麟說,“你有沒有什麽好方法可以偷偷溜進去?”


    和尚看著麒麟笑:“自然。”


    與此同時,慕鳶芷正站在祭壇的邊上,她並不知道自己正麵臨著怎麽樣的危險,一步一步往上麵走,她旁邊的裴笛也和一樣,一步一步,渾渾噩噩往上麵走。


    這個祭壇在地底下,暗無天日,地上畫著奇奇怪怪的陣法,祭壇的四周圍綁著十一個人,正是之前連環兇殺案死去的受害者。


    有人把他們從衙門偷迴來。


    陰氣森森的祭壇,一看就是用來做殘忍的祭祀。


    兩隻待宰的羔羊渾然不知自己的處境,正走向屬於他們的獻祭位置。


    祭壇的主導者看著自己的傑作,滿心都是期待。


    很快就能好了,馬上就能好了。


    他看到慕鳶芷和裴笛都走在他指令的位置上了,笑開了。


    這個時候,沉重的大門忽然轟的一聲,整個空間都顫了顫。


    這麽快就來了?


    他轉身望向大門。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隆聲,大門應聲倒下,灰土飛揚!


    滿天灰塵消散,出現了一個意料之中的人。


    “來了啊,愛卿。”嬰虛天子笑容可掬。


    九千歲抬眼掃了祭壇一眼,說:“果然是陛下您啊。”


    “愛卿不是早就猜到了嗎?”嬰虛天子歪頭:“但你也沒有阻止朕啊。”


    “是因為想不通。”


    “愛卿如此聰明,竟然也有想不通的時候?實在是讓朕費解。”嬰虛天子笑容無奈,“又或者朕比愛卿要聰明那麽一點點?”


    九千歲的目光終於從裴笛和慕鳶芷身上迴來,“陛下這是在做什麽?能給愚鈍的臣下做個解釋嗎?”


    嬰虛天子笑容開始變得有些無奈:“愛卿不會忘了,朕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被診斷出各種先天病吧?太醫不敢說,朕就讓江湖郎中和方士來說,他們都說朕活不過二十歲。”


    “江湖郎中學藝不精,方士更是妖言惑眾,陛下不必信。”


    “那你說說看,朕能活到幾歲?”嬰虛天子把問題拋向九千歲,“又或者朕不是死於疾病,而是死於愛卿之手?”


    他的表情逐漸變得陰暗。


    九千歲斂了斂眸子,說:“臣絕無此心。”


    “哦?是嗎?”嬰虛天子笑出聲,“你甘心隻當個九千歲,而不是再添上一筆?”


    “臣確實不想登基,名不正言不順,世家公卿,大臣百姓都不會答應的,臣又為何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呢?陛下說對吧?陛下您一定是看了大周江山易主所以有所誤會?您可別忘了,大周的天下依舊姓裴。”


    九千歲說道。


    嬰虛天子聽了這些話,臉色非但沒有好,而是更差了,他冷哼道:“你就是這樣讓朕每一日都過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臣說了絕無二心。”


    “那你就去死!”嬰虛天子表情兇惡,“你唯有死了,朕才能高枕無憂!”


    九千歲不語,抱起手臂,眼神帶著憐憫,看得嬰虛天子更是火冒三丈。


    這個人好像永遠都是運籌帷幄的樣子?明明已經翻船了!


    他馬上就要擁有強大的力量了!


    嬰虛天子轉身飛速上了祭壇,他來到慕鳶芷身邊,笑著問九千歲:“你說,朕是先殺了她,還是先殺了裴笛?”


    他見九千歲還是沒有說話,更加惱怒了:“你別想上來,你一走近這祭壇,我就立馬殺了慕鳶芷和裴笛!”


    “您覺得臣會在意他們的死活嗎?”九千歲嗬嗬。


    “你不在意裴笛,就不能三番四次救他,你看著他覺得很像自己小時候,朕知道。”嬰虛天子篤定道:“你最好不要試探朕的底線,不然,他一定會死。”


    “我不救他,他依舊會死。”


    “對,所以你要選擇先殺了慕鳶芷,再想辦法救裴笛嗎?”嬰虛天子說著,手裏的短刀已經抵再慕鳶芷的脖頸。


    作為獻祭人之一的慕鳶芷,依舊對麵前的絕境無從所覺,她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機械地眨著眼睛。


    “其實挺好的,她這樣死了也是無痛無覺,這樣的死法,其實很多人都羨慕不來,死前的恐懼和死的過程的痛苦,一想到就讓人心驚膽顫。”嬰虛天子說著。


    很顯然,他經常在幻想自己的死亡,從而感到深深的恐懼。


    “陛下為什麽要選這兩個人?”九千歲問。


    “你在拖延時間嗎?”嬰虛天子笑了笑,“可朕不會那麽傻上當的,等朕完成了祭祀,再告訴你,在你臨死前,會給你個痛快,滿足你的好奇心的。”


    “陛下似乎有點小看大周的人了。”


    “你說那個和尚嗎?無妨,他根本就不知道朕早就下了催眠,不外如是。”嬰虛天子無所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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