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樂:「除了我以外,我以為我在人間很難聞到像我一樣那樣重的陰氣了。」


    沈煜初聽聞,忽然莞爾一笑:「那你最近可能會聞到很多這樣的陰氣。」


    江樂一怔:「什麽意思?」


    沈煜初:「地獄裏的鬼跑出來不少,雖然我暫時還沒收到消息,但我猜,可能是因為這件事變忙了——畢竟這算得上一件大事,所以現在還沒有通知我。」


    「地獄裏的鬼?」江樂怔愣半晌,沈煜初看見他的臉上很快就染上了興奮的神色,「這可是個好機會……」


    沈煜初微笑著看著他,隨後說道,「沒什麽事我先迴去了,好不容易休個假,就想坐著休息一會,你還非要剝奪我這個權利·。」


    「等等,」江樂立刻叫住他,等到他迴身後他又問道:」為什麽那個人身上的陰氣那麽重?「


    沈煜初:「……你為什麽這麽不依不饒?難道聽不出來我之前都在轉移話題?」


    江樂:「聽得出來,但是我就想問。」


    沈煜初剛想說點什麽將他忽悠過去,但是他忽然想起來一件事,路明許是被寄生者,而前麵的江樂則是寄生者,他們倆的情況有點相似,那麽會不會有一些……能夠解決寄生者的辦法?


    於是剛想說出來的話轉了個彎又咽迴去了,他看著江樂,忽然壓低聲音,麵容嚴肅,「這件事很重要,你必須保證我不會說出去,我才可能告訴你。」


    江樂毫不猶豫地說:「我用我的道行發誓,我不會說出去。」


    說完他停頓片刻,也將自己的聲音壓得更低一點:「你可以告訴我是什麽了。」


    沈煜初說:「他被外來物寄生了,就像真正的江樂一樣。」


    江樂再次怔住。


    半晌後,他才慢慢地說:「怪不得……這麽說,我和他的情況還有點相似。」


    沈煜初點頭:「是,隻不過你是寄生的那一方。」


    江樂看向沈煜初,隨後他緩緩地搖頭:「不,我說的情況相似並不是這樣的意思。」


    他說:「事實上,我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也與外來物脫不了關係。」


    這會換作沈煜初驚訝了。


    「什麽情況,」他立刻追問道,「你不是被江樂的叔叔做成鬼嬰而死的嗎?」


    江樂點頭:「做成鬼嬰是沒錯,但是做成鬼嬰的過程你恐怕並不清楚。」


    沈煜初訝然:「我還以為……他隻是單純的用巫術。」


    江樂似乎沉默了一會,然後才說道:「其實過程並不複雜,某種意義上也算得上巫術吧……他們用別的東西攻擊了我的大腦,讓我變成一個白癡,好變成鬼嬰的時候不會產生自主思維從而反抗他們。」


    沈煜初低聲說:「後來呢?」


    江樂說:「後來?後來我吃掉腦子裏的東西,才發現自己的腦子其實是被別的東西占用著……」他想了一會該怎麽形容,「就像是一種病毒?占滿了電腦內存一樣,所以前麵的很多年我都沒有意識和思維。」


    「但是吃掉以後我才發現,」江樂又頓了一頓,這樣一番長篇大論對他一個鬼嬰來說有些困難,他又過了好久才想好合適的措辭,「那個東西似乎隻是一個……我該怎麽說呢,一個沒有意識的東西,我吃掉它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會害怕有人報複我。」


    沈煜初琢磨一會,很快明白了:「我知道了,你認為,在你腦子裏的東西其實隻是一個沒有意識的程序,但是這個程序背後有主體,你吞掉了這段程序之後害怕主體會報複你,所以你才會反噬了江樂一家?先下手為強?」


    「對,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江樂連連點頭,隨後他感嘆似的說道,「果然多讀點書還是好的,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就希望我能多讀書,可惜這個願望沒能實現。」


    沈煜初:「你被做成鬼嬰的時候好像才幾歲吧?你還能記得你媽媽說的話?」


    江樂:「記不得了,隻是印象中隱隱有說過。」


    沈煜初點點頭,沒有過多的談論這個話題,而是繼續剛才的話說道:「難道說你奪舍江樂的身體,留在人間的原因除了想要報複,另一個原因莫不成是想找到這個『主體』?」


    江樂:「當然。」


    他的眼神攸地冷下來:「它厲害沒錯,但它肯定不會知道使用巫術到底會發生什麽,它輕視、看不起我這樣的東西,覺得所有事情盡在掌控,但是區區一個舶來品,一個不知好歹的東西,狂妄自大一定會付出代價的,我也一定會報複它。」


    沈煜初驚訝地看著對方,隨後他微微笑起來:「很好。但是『舶來品』這個詞不是這麽用的,雖然我理解你的意思。」


    江樂很快垂頭喪氣:「也許我是該多讀點書。」


    ?


    沈煜初:「沒關係,以後有的是機會。」


    路明許座位上以後發現沒有人,他先是沒在意,後來又等了十分鍾,發現沈煜初還沒迴來,這才有空打量起整個會場,尋找人在哪裏。很快他就看見沈煜初正在跟一個人說話,路明許皺起眉。


    好濃的陰氣。


    這個人身上恐怕有鬼物。


    路明許習慣性的想道,他恐怕又得找靖德讓他幫忙一下……但他很快一怔。


    現在用不上了。


    他可以直接告訴沈煜初,或者跟他商量。


    以至於沈煜初迴到座位上的時候,若有所思地看著路明許:「剛剛跟前輩們聊什麽了?你心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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