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沈媛在電話裏瞬間化身尖叫雞,又連忙掩住聲音。


    “你同意了?”


    事情過去這麽多天,她已經不奢望孟九軼給她迴應,準備另找他人。


    孟九軼“嗯”了聲,“先和我聊聊你的計劃?”


    沈媛道:“你不會是要從我這裏竊聽機密,去談家告密吧?”


    孟九軼沒想到她還挺警覺,抿唇笑了笑,“沈小姐,表哥向來應有盡有萬人擁簇,我把未發生的事情向他告密,他頂多獎勵我兩塊狗骨頭。


    比起錦上添花我更喜歡雪中送炭,得到的報酬也會更多。”


    沈媛覺得這人蠻識時務。


    她說這藥是從國外費盡心思弄來,無色無味,藥力之強可不是酒吧裏助興的玩意能比的,一小時左右發作,除了男女之事無解。


    “我外公這次的壽宴在msc榮耀號上舉辦,我要他們所有人都當我和談嶼臣的見證,隻要你做到了,你朋友的桌上第二天就會收到樂團邀請函。”


    孟九軼不太樂觀,沒忍住給她潑了盆冷水。


    “沈小姐,也許你過於小看表哥了。”


    沈媛:?


    一個能掌控局麵,借刀殺人於無形的男人,會連這些東西都察覺不到嗎?


    “你得先搞兩個煙霧彈。”


    “什麽意思?”


    孟九軼沒說,如果什麽都告訴沈媛,她就沒作用了。


    “在這之前我想問問你,談靖和談家到底什麽關係?”


    沈媛微微納悶,“他兩算是同宗,不過從談嶼臣外公那代便各自分家了,八竿子也打不著,談靖是家裏二兒子,還有個弟弟和哥哥。”


    “你外公這次生日有邀請他們嗎?”


    “當然沒有!”


    沈媛說談嶼臣和他們水火不容,請過來是要幹架嗎?


    孟九軼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靜,“給他們發邀請函。”


    “你瘋——”


    沈媛還沒說完,就被孟九軼阻止,“別問為什麽,你照做就是,還有在你外公生日前天我會訂票去英國。


    你找人喬裝打扮,扮成我混上飛機,國內最大媒體機構城賢日報,應該有這點運作能力吧?”


    沈媛本來被她安排不太舒服,一通馬屁又好些了。


    該聊的都聊完,沈媛莫名其妙問了句。


    “孟九軼,你會覺得我魅力不夠,隻能用這種下三濫嗎?”


    沈媛多驕傲啊,在國外那幾年是別人的口中的千金小姐。


    她不能容忍妹妹嫁得比她好,但刻在骨子裏的高傲告訴她,如今這些招數這就是下三濫。


    孟九軼沒說話。


    沈媛:“算了我不想聽——”


    “不會沈小姐,曆史是勝利者寫的,等你嫁進談家,國內外媒體都會誇你們是青梅竹馬天作之合,表哥暗戀你已久終成所願。


    而你的孩子也會是談家下一任繼承人,我在這裏遙祝你成功,失敗了說明老天不站在我們這邊,我隻能保證盡力!”


    “還有請你保密!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


    她並不熱絡的聲音如一場不期而至的秋雨,在這個夏末澆滅沈媛所有的心浮氣躁。


    沈媛有很多朋友,約逛街下午茶無話不聊。可到頭來,卻是個從來瞧不上的人安慰到她。


    電話掛斷,天色已暗,孟九軼仰頭靠在牆上,冰冰涼涼的觸感襲滿全身。


    開弓沒有迴頭箭。


    談嶼臣,是你教我的。


    人不為己,會被天誅地滅。


    **


    沈老爺子八十大壽生日這天,豪車如遊龍絡繹不絕地蜿蜒至港口。


    夜晚海上濃雲覆蓋,浪聲輕柔。


    港口風平浪靜,msc榮耀號作為世界上最豪華的超級遊輪之一,遠遠望去純白巍峨,各層水晶燈已經被點亮,仿佛一棟永不沉滅的海上宮殿。


    登船後,是個窮極奢靡的世界。


    沈老爺子已經候在了舷梯處,看見眾人攙扶的談老太太立刻迎上去,伸出雙手熱情去握。


    “兩年沒見,老太太愈發顯年輕了。”


    老太太笑道:“我老多囉,趁著腿腳還方便得多和老朋友走動,倒是你還老當益壯,全國植樹的號召才過去不久,又忙起了歌劇。”


    “是小媛告訴你的吧,這孩子去你那比待在家裏還多,怕是被什麽給絆住了,還望老太太不要怪罪。”


    老太太眼神閃爍。


    “怎麽會,小媛比霓霓大不了幾歲,自然也是阿臣的妹妹,我疼還來不得。”


    “說到嶼臣,怎麽沒看到他?”


    船頭二樓的露台,坐著好些個西裝革履的,宴會上不知多少雙眼睛在往這裏瞧。


    聽說談家三少爺也在,上次娛樂報撤得太快,還沒來得及見過他的,都問哪個是,別人說就那個呀。


    瞧了半天隻看到他背對著坐在沙發上,指間的煙被海風拉成絲,沒看到正臉都可想見是一張混世皮囊。


    沙發的幾位男人身旁都圍著鶯鶯燕燕,今日來參加宴會的不少。魚龍混雜便不容易引起注目,於是有些膽大的,哪管婚約在身,先玩個盡興再說。


    岑東湊過來,“大半個月沒見你的lina,怎麽突然不愛了?”


    別管是不是逢場作戲,這廝出席這種類似場合必得當吉祥物帶著,擋桃花利器。


    談嶼臣瞥他一眼,玩味道:“我愛的不是你麽?”


    “老子可是純直男!”


    “我還就好掰彎直男這口。”


    “滾滾滾!”


    岑東本來想細問,結果被他一通插科打諢,雞皮疙瘩掉滿地。


    身旁有人遞酒過來,談嶼臣接過瞥了眼,拿在手裏輕晃,靡金酒液在杯中晃起漣漪,氣泡附著在杯壁上。


    岑東和他碰杯後,見談嶼臣沒動。


    “不喜歡這個年份?”


    沈老爺子拿出來待客的酒自然是好酒,隻是這廝嘴可不是一般挑。


    談嶼臣沒有笑意的勾了下唇。


    “不喜歡喝加料的。”


    岑東正納悶,就見沈媛大步朝他們走過來,臉上驚魂未定,奪過他們的酒倒進旁邊的酒桶。


    “你們沒喝吧?”


    岑東懵逼了,“沈大小姐這是?”


    沒和談嶼臣有個結果,不至於連杯酒都不給他們喝吧。


    沈媛朝後麵訓斥道:“過來啊。”


    對方沒動。


    “你再不過來我就報警了!”


    岑東納悶看去,轉角處走來一位穿淡黃色禮裙的女人,看模樣似乎是周家二小姐。


    垂著頭像是犯了什麽事。


    沈媛:“你是自己說還是我說?”


    周二小姐揪緊包包,不說話。


    “好吧你不說我說。”


    沈媛看著岑東,“剛才我從房間出來無意聽到她們在聊天,說是買通宴會上的侍者鋌而走險,我懷疑她往嶼臣的酒裏加了東西。”


    “我靠!”


    岑東一口酒噴出來,這女人看著安靜,玩這麽直接的嘛?


    周二小姐羞恥之下,已經哭著跑了。


    沈媛說完去看談嶼臣,他依然是剛才那副麵不改色的樣子。


    得知被下藥,連表情都未變化分毫。


    倒是這幾秒的注目,男人抬眸瞥向她,海上濃雲覆蓋,他幽澈眼瞳像是夜色裏的錨點,不動聲色窺探她的自導自演。


    沈媛心頭一窒,那陣莫名的壓迫讓她喘不過氣。


    她已經不敢再多看他了,讓侍者撤了所有酒,重新上。


    離開之後,她越想越慌,跑迴房間給孟九軼發去消息。


    【你說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萬一他不喝後麵那杯酒怎麽辦?】


    對方沒迴。


    昨晚孟九軼告訴她,藥會下在重新端盤上桌的酒裏。


    可萬一談嶼臣察覺怎麽辦?


    她剛才是不是露出馬腳了?


    露台的其他人得知剛才的奇葩事,笑著打趣道:“咱們三少爺是什麽轉世潘安吧,怎麽誰都惦記?


    誰還記得上迴在遊艇上,那妞也不知道從那搞到的房卡,半夜裸身奔去他床上,結果被人連帶著被子一起扔出來了。”


    談嶼臣根本沒在聽,手上勾著個打火機無聊旋轉,橘色火焰如同熾芒,纏繞著他手指。


    他不經心朝宴會廳瞥去,隨意一掃,又輕慢收迴。


    “什麽潘安,明明是轉世唐僧,每天堪比西天取經,時時刻刻跟妖精鬥法。”


    “鬥什麽法?”


    身後忽地傳來許衍之帶著笑聲的詢問。


    有人看到他來了空出中間的位置,遞上了煙,他今天一身銀灰色的西服,在燈光下顯出深沉的層次感。像是踩著夜色,舟車勞頓而來。


    的確是舟車勞頓,因為他父親的某些並不愉快的事情——他才剛剛遠赴了德國。


    岑東嘖嘖道:“大忙人,前晚問你還在慕尼黑吧,我還想應該見不到了,難不成你對沈老爺子有什麽私情?”


    許衍之搖頭失笑,眉眼間的疲憊都被淡化在煙霧之下。


    “明天和建工集團的劉副工程師有局斯諾克。”


    冰塊沉入杯底,酒液瞬間湧上來,談嶼臣並沒有喝的意思,抬眸看向對麵的許衍之,扯唇道。


    “許董工作忙碌之餘,還時刻惦記著練桌球啊,難怪能教別人。”


    許衍之籲出口煙,半眯眼笑了笑,“你這話,確定是在誇我?”


    “當然。”


    他揚了揚眉,“誠心請教。”


    “說到請教,應該我向你吧。”


    許衍之意味不明看他,“迴國之前看到某些新聞,三少爺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談靖撞上油罐車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許衍之晦深的眼裏帶著淡淡的審視,原來這才是他爭大營的目的。


    談嶼臣不置可否,“已經大半個月過去,許董的消息滯後了。”


    上次見她,似乎大半個月也是大半個月之前。


    宴會廳又到了許多人,談嶼臣隨意掃過去,就見孟信誠正在和人社交,孟音彤和談霓待在一塊,還沒和表姐多聊幾句。


    談霓就看到遠處哥哥衝她勾了勾手指,像招小狗一樣。


    談霓屁顛顛跑過去,貼在他沙發後麵,偷看對麵的許衍之。


    “哥哥怎麽啦?”


    談嶼臣撣了撣煙灰,語氣隨意,“交了新朋友,就忘了舊朋友了?”


    談霓反應了一會。


    “哦你說小九啊,她沒來,前兩天她去英國看看他弟弟了,我也好想她。”


    英國。


    海上風大,皎潔的月亮被厚厚雲層遮擋。


    沒什麽風景可看了。


    他額前碎發被海風淩亂的掃,垂下眼,將煙摁滅在了煙灰缸裏。


    旁邊有人拿杯來碰,談嶼臣並沒有碰桌上那杯酒。


    而是拿杯倒水,和對方心不在焉一碰,冰水入喉,身體冰冰涼涼。


    【怎麽辦?他沒有喝那杯酒!】


    【我們今天晚上是不是會失敗啊?】


    【孟九軼你說話啊!】


    沈媛的消息奪命連環跳,在褲包裏麵不停響。


    孟九軼穿著侍者的衣服,臉上的人皮麵具,是找人半個月前趕製的,五厘米的增高,六層的衣服,還有刻意剪短的頭發。


    這些足足讓她變成另外一個人。


    她捏緊酒盤,看著男人手裏那杯水越來越少,而他突聳的喉結一滾一滾。


    果然猜對了!


    沈媛蹩腳的演技就是第二層煙霧彈,談嶼臣隻不過睨她半眼,就能將她整個人看得穿透。


    他絕不會再碰酒。


    但藥其實從來都不在酒裏,而是在從開始就放上桌,無人注意,隻不過拿來做裝飾品的冰水裏。


    他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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