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就像那抓不住的流水,荏苒而過,快得如同白駒過隙一般,轉瞬即逝。在這玉泉山中,花開花落,不知不覺間,又經曆了數十輪寒暑交替,歲月在這片天地間留下了它悄然走過的痕跡。


    在玉泉山山之陽那幽深靜謐的一線天淵裏,被溫潤玉石包裹的橢圓形空間內,時間仿佛凝固,又似乎以一種無形的方式悄然流逝。


    這一日,燧人原本緊閉的雙眼,猶如破曉時分緩緩推開的窗扉,輕輕地睜開了,長長地舒出一口氣,那氣息仿佛帶著沉睡中積壓的疲憊與混沌。而後,他輕聲呢喃,像是在與這寂靜的空間對話,又似是在對自己訴說:


    “也不知外界過了多長時間了,人族又遷徙到哪裏了呢。”


    聲音在空曠的空間裏悠悠迴蕩,帶著一絲牽掛與憂慮。在這漫長的沉睡中,他的思緒雖暫時抽離了現實,可心底對於人族的關切卻從未消散。此刻醒來,這份擔憂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


    他微微皺著眉頭,兩道濃眉緊緊擰在一起,不過僅僅片刻之後,原本緊蹙的眉頭緩緩鬆開,眼中憂慮之色稍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欣慰,輕輕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不過終於還是初步煉化了玉鼎,也算不虛此行啊,計劃也可以開始了。”


    那話語中,帶著一絲曆經艱辛後的滿足, 說完,燧人隨手一揮,本想著把玉鼎收入識海之中呢,可那玉鼎卻紋絲不動,就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樣。燧人又嚐試了好幾次,結果依舊如此,那玉鼎還是穩穩地矗立在原地,絲毫沒有要被收進去的意思。


    這下燧人可有點著急了,於是他趕忙顯現出燧燈,往裏麵一看,隻見玉鼎元神正在那金黃色的願力海中自由自在地暢遊著呢,時不時還美滋滋地吸上兩口,一臉沉醉的模樣,看上去愜意極了。


    玉鼎元神正沉浸在這舒服的狀態裏呢,突然被燧人給抖落了出來,這可把它嚇了一大跳,就像受了驚的兔子一樣,打了個激靈。它心裏還以為是燧人遇到什麽危險了,所以才把自己丟出來應對敵人呢,一時間緊張得不行。


    等它迴過神來,轉頭四處偷偷瞄了瞄,發現並沒有什麽危險,這才鬆了口氣,頓時惱羞成怒地對燧人說道:“燧人,你做啥?”


    “為何打擾我休息啊!”


    那語氣裏滿是埋怨和不滿,瞪著燧人的眼神裏仿佛都能冒出火來似的。


    其實,在燧人煉化玉鼎的這些年裏,他見玉鼎元神吸納人族願力提升元神修為,也沒怎麽和它計較,心裏還想著呢:


    “玉鼎,你就吸吧、吸吧,吸得越多,與人族的因果就越大,看你以後怎麽脫離人族。”


    燧人這會兒才想起來,自己找玉鼎元神還有正事要問呢,於是便急忙開口說道:“玉鼎,我已經初步把玉鼎煉化了,怎麽收不進識海呢?”


    玉鼎元神一聽這話,心裏別提多惡寒了,暗自腹誹道:“這特麽的,有這麽惡心人的嗎?當著我的麵說把我煉化了,真是的,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嘛。”


    不過,它表麵上可還是那副笑容可掬的樣子,看著燧人說道:“玉山乃盤古牙齒所化,玉鼎又是玉山之精,想要搬動玉鼎,就猶如搬動整座玉山呀。”


    說完,它還故意做出一副看白癡的樣子看著燧人,那眼神仿佛在無聲地說:“燧人,這麽淺顯的道理你都不懂,你是白癡嗎?”


    燧人見玉鼎元神這副模樣,頓時老臉一紅,心裏想著,哎呀,自己確實是沒往這方麵想啊,被它這麽一看,還怪不好意思的呢。不過,他這人臉皮薄歸皮薄,脾氣可也上來了,惱怒之下,直接就把玉鼎元神又給收入燧燈裏去了,省得看著它心煩。


    燧人隨後便注視著矗立在橢圓形空間中央的那座巨大玉鼎,心裏一下子犯起難來,眉頭緊皺,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他原本的計劃是將玉鼎煉化後,收入識海之中,等帶出去了,再分割一半元神融入玉鼎,把它煉化為自己的化身,然後吸納足夠多的靈氣讓化身化形。


    可誰能想到,現實情況和自己預想的簡直是相差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呀,完全就是南轅北轍嘛,這可把他給愁壞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燧人無奈地歎了歎氣,不過,很快他的麵容就變得剛毅果決起來了,就好像下定了決心一樣,眼神中透著一股堅定,語氣也十分堅定地自言自語道:


    “既然帶不走,那我就在此地,分裂一半元神融入玉鼎,將其煉為化身,化形後自然能出去。”


    說完,燧人便意念沉入識海之中,竟然把那被燧火鎮壓著的心魔全都給釋放了出來,然後驅使著自己的元神,將那些心魔全部吞入進去了。緊接著,他的元神便從識海之中遁了出來,緩緩地浮在了玉鼎之上。


    隻見那玉鼎之上,燧人的元神開始發生了奇妙又詭異的變化,時而整個變成黑色,透著一股陰森恐怖的氣息;時而又全部變成白色,顯得純淨卻又透著一股神秘;時而黑白兩種顏色混雜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混亂無序,看上去讓人眼花繚亂。


    而燧人的麵容也隨著元神的變化而改變,時而變得猙獰可怕,仿佛變成了一個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時而又變得溫和慈祥,就像個和藹的老者;時而又呈現出那種既猙獰又溫和的奇怪模樣,那變化簡直極盡複雜,都沒法用語言來準確描述了,看上去十分怪異。


    燧人趕忙用神識竭盡全力地去疏導,想要讓元神恢複正常,呈現出一邊純白,一邊純黑的狀態,可不管他怎麽努力,卻都無濟於事呀,那黑白二色就像是兩個勢均力敵的對手一樣,總是僵持不下,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根本不聽使喚呢。


    就這樣僵持了半個時辰,燧人元神之上的黑白二色依舊是分不出個勝負,僵持在那兒,而燧人自己的臉色卻已經變得煞白了,看上去虛弱極了。見此情景,燧人無奈地撤迴了神識,開始在腦海中瘋狂地思考起來,想著到底該怎麽辦才好呀,可不能就這麽被困住了呀。


    突然,燧人雙眼一亮,腦海中仿佛有靈光一閃而過,那太極圖的圖案漸漸地映入了他的腦海之中。他頓時感覺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趕忙瘋狂地迴憶起太極圖的理念來,心裏盼著這太極圖的辦法能幫自己解決眼前的難題呢。


    一刻鍾過後,燧人開始行動了起來。他先是分出一半的神識,將這神識化為了黑白二色的界線,白色在左邊,黑色在右邊,布置好之後,再用另一半神識竭盡全力地去疏導。在他的引導下,左邊的黑色不斷地被疏導到右邊,右邊的白色也不斷地被疏導到左邊,整個過程雖然艱難,但好歹是有了點進展了。


    經過一個時辰的努力,燧人這會兒已經是臉色慘白如紙,身形也搖搖欲墜了,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似的。


    不過,當他看向浮在玉鼎之上的自己的元神時,嘴角還是微微上揚,泛起了一絲欣慰的微笑。


    隻見那玉鼎之上,燧人的元神表麵,就好像有兩條黑白純色的魚正在相互追逐、嬉戲呢,那白魚有著黑色的眼珠,黑魚則有著白色的眼珠,兩條魚涇渭分明,看上去十分神奇,這正是按照太極圖的理念呈現出來的奇妙景象呀。


    在這玉泉山山之陽的一線天淵,橢圓形空間內,時間就這麽悄悄地流逝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燧人緩緩地睜開了雙眼,那原本蒼白的臉色已經開始變得紅潤了一些,看上去恢複了些許元氣。他看向浮在玉鼎之上的元神,隻見那元神上黑白二魚依舊在追逐、嬉戲著,不過卻依舊是涇渭分明,秩序井然。燧人見狀,不禁感歎道:


    “不愧是後世老少皆知的太極圖,就是穩得一匹呀。”


    感歎完之後,燧人又想起接下來自己要做的事兒了,那麵容瞬間又變得愁眉苦臉起來,一想到即將要再次體驗那種摧心剖肝、肝腸寸斷般的疼痛,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裏直發怵,光是想想都覺得心有餘悸了,冷汗不停地從後背冒出來。


    不過,片刻之後,燧人那愁眉苦臉的模樣又逐漸變得堅毅了起來,眼神也變得堅定而有神,仿佛視死如歸一般,咬了咬牙,大聲說道:


    “瑪德,幹了!”


    那語氣裏充滿了決然,仿佛已經做好了承受一切痛苦的準備。


    說完,燧人便驅動著元神上分隔黑白二魚的那條神識分界線,靠著一股大毅力、大無畏的勇氣,驅使著它緩緩地裂開。這過程可太痛苦了,每裂開一點,那疼痛就像潮水一般向他湧來,可燧人硬是咬著牙堅持著。


    半刻鍾過後,隻見在那玉鼎之上,原本完整的元神已經被分成了兩半,雖然是對稱的,但形狀卻不規則。


    隨後,那黑眼白魚的元神迅速遁入了肉身識海之中,而那白眼黑魚的元神則緩緩地下降,慢慢地融入到了玉鼎裏麵去了。


    就在黑眼白魚的元神遁入識海之後,玉鼎旁邊的燧人一下子就不行了,隻見他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得如同一張白紙,嘴角有鮮血不斷地流出來,原本盤膝而坐的身體也一下子癱倒在了地上。


    仔細一看,他這會兒早就已經不省人事了,整個人陷入了昏迷之中,可見這分裂元神對他的傷害有多大呀。


    時間又在這寂靜的空間裏悄悄溜走了不少,不知過了多久,燧人緩緩地睜開了雙眼,那雙眼眸就像死寂的深潭一般,毫無生機,慘白的臉色依舊沒有什麽變化,嘴角的血跡也都已經幹枯了,他那癱倒在地的身軀,費了好大的勁兒,掙紮了好幾次,才勉強盤坐了起來,看上去虛弱到了極點。


    而在玉鼎之中,燧人分割出去的那一半元神已經逐漸開始成型了,隻是還沒蘇醒過來呢。


    燧人見狀,急忙掙紮著,把自己懷中那些蘊含著靈氣的靈果、靈草等諸多天才地寶一股腦兒地全部朝著玉鼎拋了過去,那場麵就好像天女散花一樣,諸多天才地寶猶如下餃子一般,紛紛朝著玉鼎落了下去。


    那玉鼎呢,就像個貪吃的饕餮一樣,不斷地吞噬著這些天材地寶,眨眼間就把它們都給收進去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燧人懷裏的天材地寶已經全都被他扔光了,變得空空如也。可再看那玉鼎裏麵呀,靈液卻隻有淺淺的一層,堪堪覆蓋住鼎底而已。


    燧人見此情景,頓時目瞪口呆,心裏想著,這麽多的天材地寶呀,化為靈液的話,那可相當於一個金仙中期修士的法力儲存量了,怎麽到了這玉鼎裏,就隻堆積起這麽淺淺的一層靈液呢,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呀?


    他皺著眉頭,苦苦思考了半刻鍾,可還是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實在是沒辦法了,隻能無奈地再次把玉鼎元神給請出來問問了。


    玉鼎元神又一次被燧人給抖了出來,氣得它直跺腳,剛張開嘴正欲破口大罵呢,結果一眼瞧見燧人那淒慘的模樣,到嘴邊的話就像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一樣,戛然而止,一下子就憋了迴去。


    隨後,它趕忙閃到了玉鼎之中,小心翼翼地伸出脖子,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向燧人,一臉擔憂又小心翼翼地問道:


    “燧人,你惹到什麽了?被揍得這麽淒慘。”


    燧人見玉鼎元神這副貪生怕死的樣子,心裏暗自想著,這貪生怕死的心性和那噬日還真是有得一拚呀,難道玉泉山的生靈都是這樣的嗎?


    而在玉泉山的玉泉池畔,噬日這會兒正追著鳥兒、捉著魚兒呢,玩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好不逍遙自在呀。突然,它毫無預兆地打了個噴嚏,被嚇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四周,也沒發現什麽異常,隨後便又撒丫子狂奔了起來,繼續去玩耍了,它可不知道燧人這會兒正在心裏拿它和玉鼎元神作比較呢。


    燧人搖了搖頭,趕忙把腦海裏這些亂七八糟的胡思亂想給驅散了,心裏想著,這會兒正事要緊呀,於是看向躲在鼎裏的玉鼎元神,語氣嚴肅地問道:


    “這玉鼎需要多少靈氣才能注滿呀?”


    玉鼎元神聽了這話,看著燧人,一臉茫然的樣子,隨後一邊撓著頭思索著,一邊說道:“我不知道耶。”


    “從我誕生元神之後,就沒吃飽過呀。”“但想來應該需要很多吧。”


    “你看,這個空間以前可都是玉髓呢,應該都是為了玉鼎化形準備的呀。”


    燧人一聽這話,頓時感覺痛不欲生,就好像悲痛得都快要無法唿吸了一樣,心裏想著,這可怎麽辦呀,難道自己這麽多年的謀劃都要付之東流,一去不複返了嗎?那可太不甘心了呀。


    玉鼎元神看著痛不欲生的燧人,猶豫了好久,才又思索著說道:“萬年之前,我其實就有個想法,要是哪天這玉壁破碎了,為了活下去,我也隻能用本體去吸收煞氣了。”


    “至於吸收煞氣之後,我能不能活下來,或者活下來之後能不能化形,又或者化形之後我還是不是我,這些可就都是未知數了呀。”


    “我沒有那個條件去嚐試,更沒有那個勇氣去嚐試,所以才一直苟活著呢。”


    沉浸在悲痛之中的燧人聽了玉鼎元神這話,慢慢地從悲痛之中緩過神來了,隨著玉鼎元神的話音傳入腦海中,他腦海裏的那團迷霧就好像被一陣風吹散了一樣,漸漸變得明朗了起來。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向頭頂,嘴裏喃喃自語著:


    “煞氣,煞氣。。。”


    仿佛從這兩個字裏看到了一絲希望,心裏開始琢磨起關於煞氣的事兒來,想著說不定能靠著煞氣解決眼前的難題呢。


    。。。。。。


    一年之後,在玉鼎的正上空,一道身影淩空出現在玉壁之下,空中不斷地傳來說話的聲音。


    “燧人,你的辦法確定能行嗎?”


    玉鼎元神一臉擔憂地問道,它心裏可沒底呀,畢竟這事兒關係到它們能不能成功,可不敢大意呢。


    燧人聽了這話,微微皺著眉頭,仔細想了想,又在腦海裏把整個計劃複盤了一下,這才開口說道:


    “我腦海中已經演算過無數次了,應該能行的。”


    “我先以燧火在玉壁上熔出一個直徑三尺的孔洞,讓煞氣從孔洞中流下來。”


    “燧燈置於玉鼎之上,將流下來的煞氣灼燒過濾,而後,去雜的煞氣直接流淌進玉鼎之中。”


    “燧燈燧火能以人族願力為燈油,隻要人族沒有變故,我計算過,燧燈每天迴複的燈油,剛好可以灼燒過濾每天流下來的煞氣,不需要額外消耗法力呢。”


    “那你算過這樣需要多長時間才能裝滿玉鼎呢?”


    玉鼎元神又接著問道,它還是很關心這個關鍵問題的,畢竟時間長短可太重要了呀。


    燧人猶豫了一下,不太確定地說道:“額,也許幾年吧,或者幾十年吧。”


    他心裏也清楚,這隻是個大概的估算,具體情況還真不好說呢。


    玉鼎元神還是覺得心裏不太踏實呀,想知道成功率到底有多少。追問道:“你有多大的把握呢?”


    燧人想了想,如實迴答道:“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能行。”


    玉鼎元神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那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呢?”


    “當然是不行咯。”


    燧人無奈地聳了聳肩,苦笑著說道,畢竟這事兒確實存在不小的風險呀,誰也沒辦法保證一定能成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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