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川任由她拉著自己,冷俊的桃花眼在她巴掌大的小臉上來迴刮,直到她眼中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滾落,才啞著嗓子痛苦開口,


    “你為了他,寧可去死?”


    “是——”她迴答的斬釘截鐵。


    “他和你不一樣 ,他的身上,背著太多人的希望,他的祖國或許貧窮羸弱,內戰不斷,但那也是他一家三代流血流汗用命守護的家園,是他的信仰。


    你一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公子哥兒,不會明白他的舉步維艱苦苦掙紮,不會明白他的頂天立地英勇無畏,可我理解,因為我親眼見過。


    傅時川,他是軍人,可以死在戰場上,可以死在權鬥中,但絕不能死在小兒女的感情裏。我們隻是分手,還可以做朋友,你依舊是小時候那個救我於危難的大哥哥,我會永遠感激你——”


    “我不要你的感激。”傅時川抬手拽開她抓著自己衣領的小手,俊儒的臉上滿是淡漠,


    “我要你,芊芊。不想讓我對付他也可以,你乖乖在這兒待著,緬北消停不了多久就又會打起來,等他離開華國,你跟我結婚,一輩子陪在我身邊,我自然沒心思去為難一個槍口裏討生活的緬北軍人。


    可是他如果敢搶你,我發誓,一定會用盡一切手段,弄死他。”


    最後三個字,他幾乎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


    墨允芊看著眼前的男人,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從未真的了解過他一樣。


    現在的傅時川,和那個給她溫暖庇護的傅時川,到底,哪個才是真的他?


    小女人坐起身來,慢慢抬手擦了擦眼淚,然後問,


    “做了什麽飯?”


    傅時川還沒從之前的情緒中緩過勁兒來,十幾秒後才開口,“下去看看?”


    她咬唇,輕輕掀開被子,左腿腿骨處閃爍的紅色信號燈讓她恨不得將整條腿都鋸了去。


    “這是特製的,上麵包了一層特殊材料,不會傷害你的皮膚,放心。”


    見她低頭看著電子鐐銬,傅時川開口安撫道。


    “金子打的鐐銬就不是鐐銬了嗎?”她說話的聲音很輕,輕到,像是一股清風拂過耳畔,可是傅時川卻覺得,心裏落落的,像是什麽離他遠去,再也抓不住了。


    他討厭失控,更討厭失去。


    到了餐桌上,果然都是她喜歡吃的菜。


    傅時川會做飯,而且手藝很好,以前她總是耍賴撒嬌絞盡腦汁想要讓大忙人給她做飯吃,可能一個月也隻有那麽一兩次能成功。


    但是自從薑思倩朋友圈發了他煮的麵後,她再也沒有要求傅時川給她做過飯,而傅時川,似乎也根本不會在意這些,今天突然發現,兩個人一起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仿佛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恍若隔世。


    她拿起筷子夾了菜就著米飯吃,一口一口,不抬頭,也不說話,更不評價。


    “慢點兒吃,我以後天天陪著你,給你做飯吃。”傅時川的眼裏終於恢複幾分溫度。


    “你那麽忙,不用上班的嗎?”她狀似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再忙也沒媳婦兒重要,我媳婦兒都差點不要我了,賺那麽多錢給誰花?”他難得輕鬆出口調侃一句。


    墨允芊,“……”


    她是真的餓了,平時吃小半碗米飯就嚷嚷著吃撐了,可是今天,卻一口氣吃光了一碗,還喝了一碗湯,菜也吃的不少。


    傅時川怕她吃太多撐到,帶著她去後麵的院子裏散步,兩個人默契的誰也沒有再提那些火花四濺的話題。


    沁雲別苑。


    客廳氣氛凝滯壓抑,吳桀坐在沙發上,一張俊臉已經黑透了。


    吳驍和周胤坐在他旁邊,阿儂低著頭坐在單人位上,巴闖和王耀兩個人在不遠處的地毯上幫南昭搭積木,不時朝著這邊看一眼。


    “阿桀,那個店是新開的,裏麵監控還沒調試好,商場其他的監控也看了,但還是沒找到,我覺得,八成是傅時川幹的。”周胤取下嘴裏的煙頭開口。


    “不是八成,而是十成十是他幹的。”吳驍說。


    “阿闖,你跟衛鋒問出什麽了沒有?”吳桀轉頭看向兩米開外單膝跪地的巴闖道,


    “鋒哥迴老家過年了,昨天就走的,他還跟我視頻給我看他抓的袍子,這事兒他肯定不知道。”巴闖一邊搭積木一邊說,


    “別的我也不好問,畢竟是他老板。”


    “桀哥,要不,我給我舅舅打電話吧,他是公安上的,準能找到。”王耀已經和巴闖混成了鐵杆,此時也跟著巴闖叫桀哥。


    “不行,驚動了公安,這件事就大了,就等於變相的跟傅家站在對立麵,阿桀身份特殊,不能把這件事的影響擴大,隻能把它摁在感情問題上。”周胤連忙出聲道。


    “傅家的老宅在哪兒?”吳桀掐滅煙頭,看向周胤問道,


    “阿桀,你想幹什麽?”周胤心頭陡然一沉,這小子要是這會兒犯渾,他可沒辦法,隻能給小叔打電話了。


    “你說的對,這件事就是感情問題,既然如此,那我就去他家裏坐坐,問問他老子,姓傅的搶了別人老婆藏起來了,他這個當爹的,管不管。”


    室內的幾人皆是一愣,隨後巴闖拍著大腿笑了起來,


    “桀哥,這是不是就跟我打架了老師讓叫家長一樣?”


    “他來暗的,那咱們就來明的,我倒要看看,把傅家架在火上烤,他傅時川能扛到幾時。”吳桀淡淡說了一句。


    “可是,我們沒有證據證明,是傅時川帶走了嫂子,一切都是建立在我們的猜想之上。”吳驍補充了一句。


    “就說你這麽多年書讀到豬腦子裏去了。”不發好氣的長兄罵了一句,“沒物證還沒人證?阿儂不是親眼看見了?”


    突地被點名的阿儂抬起頭來,指了指自己,“我……沒……”


    吳桀一個冷眼掃了過來。


    “嗯,我親眼看見的,就是傅時川帶走了小七姐姐。”


    吳驍僵硬地閉上了嘴。


    “你就這麽一個人去?現在?”周胤又問了一句。


    “我這個當外甥的來華國度假被人欺負了,搶走了我老婆,心疼我的舅舅歐陽總裁不得出麵帶著他柔弱的外甥去傅家討個說法?當我們歐陽家沒人了是吧?”


    “不是……你……讓舅舅多活兩年能礙著你什麽事?”吳驍一臉無語,“舅舅不會去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他會去,阿媽的寶貝兒子被人欺負了他不管,阿媽能跑到他麵前哭死過去。”吳桀說的胸有成竹,隨後掏出手機往外走。


    “不是,你幹嘛去?”吳驍感覺情況有點兒失控。


    “誰他媽受委屈了不得找阿媽哭兩聲?”


    吳桀的聲音還在室內徘徊,人已經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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