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洋遼闊海域,濃雲遮日,不見天光,滔滔冷浪襲擊著不足半平方公裏的小島,遠遠看去,整個島宛如一顆僵死漂泊在白浪之上的海星。


    小島最南端,橫亙一座大型監獄,監獄之內,被高牆和高壓電網分成不同的九個區域,其中一座宛如教堂的黑色建築,被遠遠隔離出主區,像是被遺棄的地獄。


    黑色十字架高懸於建築之上,狹小的通氣口宛如惡魔長滿渾身的眼,方圓幾十米之內,臭氣熏天。


    殘破暗啞的廣播中從早到晚放著信徒的讚歌,真摯祈願穿透高牆,卻隻換來異教徒輕蔑不屑。


    “我今生來就主十架,既軟弱而又貧瞎;


    世事盡都空虛,惟主恩是我所需;


    我今來投靠救主,十架下謙卑俯伏;


    求耶穌,神的羔羊,拯救我脫離滅亡”


    ……


    晚上八點,廣播終停。


    重達八噸的石門哢嚓作響,“惡魔監獄”大門被緩緩打開,全副武裝的十名端槍特種兵,送了一個人進來。


    這座建築一共十八層,每一層從一到十,一共十個監室,裏麵關押著來自世界各地窮兇極惡的重刑犯,光是一層關押的犯人,身上背著的人命就多達兩千餘人。


    陰暗潮濕的狹窄通道,殘破蜘蛛網高掛於布滿灰塵的牆壁之上,腳下垃圾排泄物遍地,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噗嗤”粘稠的異響,以及直衝人天靈蓋的臭味。


    “到了,十號監室。”冰涼如同機械的聲音響起,對講機之內,端槍衛兵衝著中樞指揮匯報,隨後那邊遙控打開三道被加固過的重型鐵門。


    “‘瘋牛’,這個亞洲人,是從‘獄火監獄區’一路打過來的,典獄長讓他直接進的十號監室,記住,一層隻能有一個人打進二層的通道。”


    “惡魔監獄”有個規矩,從一號監室打到十號監室,就能去下一層,從一層打到十八層,就能被特赦離開監獄。


    這座孤島監獄自從建成到如今六十餘年,每天都有犯人的屍體被丟入大海,但從未有人用腿走出十八層“惡魔監獄”。


    真是可笑,神在頭頂,鎮不住人間罪惡滔滔,不見腳下屍骸遍野,白骨如山。


    被叫做“亞洲人”的男人,雙手雙腳皆戴鐐銬,額前碎發已經完全遮住了那雙沉戾如永夜的眼,周身煞氣濃稠而危險,像一隻踱步下山的深林猛獸。


    那人說完,轉身離開,對講機重申口令,不遠處石門打開又重重砸上……


    “艸,典獄長的老娘被老子夜夜……”


    外麵再次響起犯人們震天汙言穢語,但此時,十號監室,卻異常安靜。


    裏麵十多平的空間卻住著十個人,其中一人今天早上剛被抬了出去,吳桀就因為一腳踹死了“獄火監獄區的獄霸,被送來填補這個空白。”


    “亞洲人?典獄長是不是被女人把腦子給夾壞了?一個亞洲人,送去一號監室都熬不到明天,居然直接被送來十號監室?”


    一個腦門蹭亮,渾身上下沒有任何毛發的綠眸白人,端著雙臂扭腰走到了吳桀麵前。


    這個男人倒是特別,即使在這種地方,身上居然沒有別的犯人那股讓人惡心的騷臭味兒,雖然身上的白襯衫沾滿發黑血漬,破地幾乎成了布條子,但是那股難言的矜貴氣質,卻讓人見之清爽。


    隻是他矜貴之下,卻掩藏著濃重侵略氣息,亡命徒對於雄性殺意最是敏感,一時之間,無言圍過來的幾人竟沒一個人再靠近。


    吳桀邁腿淡定走到了一個硬板床鋪旁,鬆了鬆腳鐐,毫不在意上麵已經被磨的發膿潰爛的傷口,打坐閉目。


    “媽的,‘蛇女’跟你說話,居然他媽擺架子?”見新來的亞洲人完全沒有搭理他們的意思,一個滿麵紋身的蠻壯男人罵了句髒話,隨後便準備動手。


    “等等,毒蠍,我聽說亞洲男人都文雅,你這樣嚇到人家了,我還沒嚐過亞洲男人什麽味兒呢,看著挺好吃的。”


    叫“毒蛇”的男人變態一樣伸出異常長的舌頭舔舔嘴皮,隨後扭著腰湊到了閉目養神的清俊男人麵前,抬手就要摸上他縱橫傷疤卻堅硬的胸肌。


    “寶貝兒,睜眼看看,人家好看麽?”


    那人惡心的氣味逼近,閉目打坐的男人一個抬手,蠻悍手臂青筋曲虯,血管噴張,虎口宛如鱷魚下顎,咬合力驚人,眾人眼睜睜看著“蛇女”雙目眼球衝血凸出,似是要被生生捏碎喉骨。


    砰——


    就在“蛇女”快要被捏死之際,突地,從側邊砸過來一記重拳,吳桀靈活側頭,那一拳結結實實砸向了鐵架床支撐,空心的合金支架,瞬間變形斷裂,整個床架朝著一側倒去,吳桀一把將“蛇女”甩開幾米,翻身一個迴踢,踢上那人 擋在胸前的手臂之上。


    他這才看清,這就是之前被叫做“瘋牛”的家夥,此人目測足足有兩米高,典型的歐美長相,發黃的雜毛,泛藍的眼睛,像隻沒進化完全的巨型金絲猴。


    “你冒犯了我的‘女人’。”瘋牛活動兩下被踢的幾乎斷掉的手腕,操著一口濃重的波蘭口音,對吳桀道。


    吳桀淡淡看了一眼那個差點兒被他捏死的騷男人,胃裏一陣不適,真他媽惡心。


    “你看起來又白又漂亮,還沒味兒,比他好,你陪我睡,我就放過你,並且罩著你,怎麽樣?”瘋牛一雙眼在吳桀身上上下瞥,那種變態的眼神將猛獸基因深處的暴戾徹底激發出來。


    吳桀長發掩蓋之下,沉黑的眸子眯了眯,身上危險氣息濃的密不透風,抬手,衝著瘋牛勾了勾手指。


    那人惡劣笑笑,兩步靠近,吳桀渾身血液殺氣翻湧奔騰,看準時機,一個抬手,雙手鐐銬死死纏上那人脖頸,雙臂用力,踩著旁邊牆體一個翻身,憑借蠻力將那人帶倒到了地上,隨後一個空翻,右腿膝關節硬頂對方襠部,整個動作快如閃電,隻是一個唿吸之間。


    東南亞不論泰拳,昂拳,高棉拳,其特點都是關節殺傷力巨大,一個肘擊,能瞬間擊碎成年男性肋骨,膝擊的爆發力更是驚人。


    太子爺從小就跟著頂級的拳師學習東南亞各種拳術,又於戰場拚殺長大,這一擊,足以廢了對方根本。


    狹小通氣口傳來外麵怒海驚濤,臭氣熏天的監牢之內,入魔男人抬起發紅眼眸,宛如殺神臨凡,衝驚呆的幾人道,


    “還有誰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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