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夜風凜冽,帳外寂靜無聲,隻有火盆中燃燒的木柴發出輕微的劈啪聲。蕭長瑜坐在軟榻上,右手無意識地敲擊桌案,眉目間透著疲憊。他隨手拿起一壺冷卻的茶水,卻未飲下,輕歎一聲,將茶壺放迴原處。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抹熟悉的影子,那人溫潤如玉,總是帶著溫暖的笑意安撫他的冷硬。


    “明書,我的明書……”他低聲念出這個名字,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深情。


    這些日子,戰事雖未緊張,但北境的寒冷與孤寂卻讓他更加渴望家中那一抹溫暖。他已經許久未曾收到顧明書的書信,不禁有些惦念,手邊卻始終沒有那熟悉的筆跡。


    “來人。”蕭長瑜沉聲喚道。


    一個侍從掀開帳簾走了進來,低頭恭敬道:“將軍有何吩咐?”


    “備筆墨來。”蕭長瑜揮了揮手,示意侍從快些。


    侍從應聲離去,片刻後將筆墨紙硯擺好。蕭長瑜提筆凝神,思緒萬千。他執筆的手頓了頓,旋即在紙上緩緩書寫起來——


    > 明書,近來可好?


    我在漠北一切安好,勿掛念。隻是北境風寒,常憶與你共處時光,日日思之,不得片刻安寧。與你一別多時,心中萬般惦念,唯有書信以慰相思。


    等我歸來,必將此番思念加倍償還。任何事情,都可托付陳浩,不要逞強。明書,我的明書,願你安然待我歸。


    ——蕭長瑜。


    將信封好後,他對侍從吩咐道:“以八百裏加急送往京城明華園,一刻也不可耽擱。”


    侍從領命而去,營帳內重新歸於平靜。蕭長瑜看著燭火出神,嘴角卻不自覺地浮現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在千裏之外的明華園,顧明書正忙著今日登台的排練。後台裏,眾人忙忙碌碌地調整服飾、安排道具,而顧明書卻神色間透著幾分疲憊。自蕭長瑜離京後,他雖日日用忙碌掩蓋內心的空虛,但夜深人靜時,總會忍不住去想那個在漠北拚殺的身影。


    “班主,信到了!”李春風興衝衝地跑來,手中拿著一封加急信件。


    顧明書聞言一愣,急忙放下手中的道具迎了上去:“信?誰的信?”


    李春風將信遞上,笑道:“除了將軍,還會有誰能費心用八百裏加急送信來?”


    顧明書顫抖著手接過信,細細地打量了一番那熟悉的筆跡,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他拆開信封,低聲念道:


    “明書,近來可好……等我歸來,必將此番思念加倍償還……”


    每念一句,他的眼角便多了一分笑意。讀罷信件,他將信貼在胸口,閉上眼睛,像是能通過這信紙感受到那人深深的掛念。


    “看班主這模樣,倒是越發像個思春的少年郎了。”李春風打趣道。


    顧明書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卻難掩臉上的紅暈:“你這人,怎如此口無遮攔?”


    李春風哈哈一笑:“我說的是實話啊!將軍這一封信,可比百兩黃金還值錢。班主,有人惦念著,可真是羨煞旁人。”


    顧明書笑著搖了搖頭,將信小心折好放迴信封,輕聲道:“是啊,有人掛念,總是好的。”


    這一天,顧明書的表演格外動人,甚至引得滿堂喝彩。後台裏,李春風看著顧明書那神采飛揚的模樣,忍不住感慨:“班主,你今日的狀態,可真是前所未有的好。”


    顧明書微微一笑:“是嗎?可能是因為……收到他的信吧。”


    李春風歎道:“百裏加急的信啊!換作旁人,哪裏有這等福氣?”他停了停,又壓低聲音道,“可惜將軍在漠北,班主隻能對著信解相思。”


    顧明書聽了,眼神微微黯淡,但很快便揚起一個溫柔的笑:“他若安好,便是晴天。我本不該多求,隻是偶爾……也想見他一麵。”


    李春風歎了口氣,故作輕鬆地道:“將軍是個重情義的,你便放寬心吧。等他迴來,說不定直接將你帶到漠北去。”


    顧明書搖頭失笑:“漠北那種苦寒之地,我去了隻會拖累他。他身邊有沙場、有軍士,怎容我這般閑人插足?”


    李春風擺手道:“班主此言差矣,將軍若連你都舍得放在一旁,他還算什麽將軍?您別看他平時冷著臉,心裏指不定早將您放在了最重要的地方。”說罷,他不由自主地打量了一眼顧明書,臉上露出幾分揶揄,“要不這樣,班主再寫封信迴去?這情書往返,總比獨自念叨強多了。”


    顧明書微怔,片刻後竟然點了點頭:“也好。”他拿出紙筆,坐在案前,蘸了蘸墨,略一思索,便開始提筆。


    顧明書筆走龍蛇,卻寫得格外用心。他的字跡秀麗如行雲流水,信紙上每一個字都似蘊藏著濃濃情意。


    > 瑜,展信安。


    昨日收到你的信,心中歡喜不已。隻恨時光悠悠,音書來去皆需日夜急送,竟讓我相思成疾。你可知,我日日夜夜皆掛念於你,每每憶起與你共處時,便覺此生無憾。


    如今我身子已然大好,明華園事務也有陳浩相助,皆無礙。你在漠北,萬望保重身體。若戰事繁忙,不必為我操心,但求來日歸時,安然見到你,已是我一生幸事。


    我之瑜,願君平安。


    ——書。


    信寫完,顧明書讀了又讀,似乎唯恐錯漏一字。他將信裝入信封,鄭重其事地交給李春風:“送這信去漠北,不得耽擱。”


    李春風接過信,笑著打趣道:“班主還真是急性子,這迴信怕是比將軍的信還催得快。”


    顧明書低眉淺笑,卻不作答。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這封信,一定要快些送到蕭長瑜手中。


    夜深人靜時,顧明書獨坐窗前,手裏緊緊握著蕭長瑜的信。他抬頭看向夜空,滿天繁星璀璨如燈,仿佛能夠穿越千山萬水,映照到漠北的天幕之上。


    “瑜,願你一切安好。”他低聲呢喃。


    在漠北的軍帳內,蕭長瑜獨坐燈下。他的目光落在空蕩的營帳,腦海中浮現出顧明書的身影。他抬頭看向窗外,漠北的夜空清冷孤寂,但他的心中卻因一封迴信而感到溫暖。


    千裏之外,兩個人的思念在信件的往返中相連。雖隔著天涯,卻仿佛觸手可及。他們都知道,彼此的等待終有一天會換來久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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