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雖察覺到有人盯視,卻並未動,隻是眼簾微垂,繼續不動聲色觀察四周。


    音樂聲仿佛浪潮,一層一層湧來,不斷衝擊人耳膜。


    燈光變幻中,台上的兩個拳手拳拳到肉,打得人皮開肉綻,血沫橫飛。


    每當有血花噴出,台下的好事者瘋狂呐喊,有的人揮舞鈔票,有的人吹口哨,也有的人對著台上選手罵罵咧咧。


    張凡冷眼看著。


    他雖然偶爾也打打拳,但絕不是這種專門用以剝削別人血汗、滿足他人欲望的演出。


    大約過了幾分鍾,那小妹已經在後台見到某個負責人,鬼鬼祟祟地說了幾句話。


    那負責人神色一凜,立即拿起對講機,聯係到了更深處的一間辦公室。


    辦公室裏,林子辰正與3號人物等人在高檔紅木桌前開“作樂會議”。


    籌劃如何繼續把這裏經營成安城最繁華最肮髒的深夜之所。


    手下來報,一臉恭謹。


    “林少,剛才有個小妹說,她在大廳發現了張凡和安若雪。”


    林子辰聞言,嘴角倏然勾起冷笑:“哦?他們來了?”


    3號人物也斜瞥了眼監控屏幕,“這倒有點意思。”


    林子辰伸手一指調控台,示意手下把大廳攝像頭切換到相應畫麵。


    幾秒後,他們就看見屏幕中,一男一女坐在角落裏,確實是張凡和安若雪。


    張凡神情冷漠,高挺鼻梁的側臉顯得分外英俊,但整個人卻像不容侵犯的孤狼。


    安若雪坐在旁邊,纖腰修長,眺望擂台處,似在揣測這裏的來曆。


    林子辰瞥見兩個熟悉身影,忍不住冷笑:“魚兒上鉤了。”


    3號人物眯著眼:“我們才剛開張不久,他就自行撞進來,算是天助我也。”


    林子辰隨即招手:“來人!”


    又對身旁的一位經理吩咐:“去給兩位貴客送幾杯最好的酒,我倒要看看他們什麽反應。”


    經理趕忙領命,不敢怠慢。


    林子辰摸摸下頜,又對3號人物嘿嘿一笑:“該動的局,可以提前了吧?”


    3號人物抱胸輕笑,兩隻眼睛裏滿是陰鷙:“確實時候已到,讓他見識見識我們準備的‘盛宴’。”


    林子辰滿意地點頭:“哈哈哈,好戲就要開始了!”


    3號人物隨手拂了拂桌麵,用一種低沉邪魅的音調說道:“張凡啊張凡,任你有天大的本事,此刻踏進這裏,不也是羊入虎口?”


    林子辰深深吸了口氣,仿佛聞到了勝利的氣味:“沒錯,等他嚐到下馬威,才能舒解我心頭之恨。”


    他想了一下,壓低聲音又吩咐手下。


    “接下來那波拳手上場時,給我增加一個新環節——觀眾挑戰。”


    手下心領神會,立刻準備傳達這個指令。


    3號人物微微點頭,不再多言,隻是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林子辰也笑得張狂,似乎已經看到了張凡走入陷阱、自取滅亡的結局……


    林子辰刻意吩咐下一組比賽時,要選用真正的高手來上場,務必要讓張凡難堪。


    很快,後台人手一陣忙碌,就把一個身高一米九、渾身腱子肉的壯漢推了出來。


    此人肌肉線條堪比雕刻,舉手投足都散發著蓄勢待發的威壓。


    他一出現在昏暗的燈光下,頓時惹來全場不小的轟動。


    尤其是那些尋求刺激的年輕女孩。


    看見他滿臂紋身和暴起的肌肉,立刻發出宛如見到偶像的尖叫。


    有人捂著臉驚歎道:“天啊,這人太帥了,我要嫁給你!”


    還有個花癡模樣的女孩,一邊拍手尖叫,一邊大喊:“給你生八個孩子都可以!”


    這樣直白又大膽的表白,讓周圍的人也哄笑不已。


    燈光閃爍間,壯漢高舉雙臂,露出冷酷的笑容,宛如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踏上拳台。


    他與另一個身材幾乎相當的選手對視,雙方互相用眼神叫囂著,火花四濺。


    林子辰和3號人物坐在監控室裏,看見這架勢,不由都滿意地點點頭。


    林子辰一拍桌子,得意地咧嘴:“這下,有張凡好看了。”


    他看著屏幕裏那兩個如同人形怪獸般的壯漢,眼裏閃動著陰冷的笑意。


    壯漢抬眼四顧,最終目光定住,鎖定了台下某個角落。


    在那片角落,張凡正側身坐著,神情淡漠,仿佛完全沒有被酒吧的喧囂所影響。


    壯漢勾了勾嘴角,驟然把手臂一伸,指向了張凡的方向。


    “你!”


    他聲音低沉,又帶著明顯的蔑視。


    “上來練練。”


    周圍的聚光燈都旋轉匯集過來,落到了張凡身上。


    無數人隨即把視線投向張凡,看他是否敢應戰。


    張凡眉頭微挑,唇角漾起一抹並不明顯的弧度,卻沒有立刻起身的意思。


    他淡淡地擺擺手:“我雖喜歡看暴力,但不太喜歡自己動手。”


    此話一出,瞬間在酒吧中激起一陣嘲笑。


    “哈哈,看起來是個慫貨!”


    “就這點膽子?還敢進我們‘馬克思’?”


    有人吹了聲口哨,語氣裏滿是譏誚:“有美人相伴,卻沒半點男子氣概,真丟人!”


    一時間,各種嘲諷鋪天蓋地:


    “做縮頭烏龜啊,慫成這樣怎麽配得上身邊漂亮姑娘?”


    “就是,無能的廢物也敢來這種地方,快滾迴家喝奶去吧!”


    “哈哈,果然中看不中用!”


    有人仿佛看見熱鬧似的,拚命添油加醋,把張凡描述成最沒用的懦夫。


    那些原先隻是低頭喝酒的顧客,這會兒也被吸引過來,紛紛伸長脖子圍觀。


    尖銳的嘲笑聲不斷高漲,隱隱地像要把張凡淹沒在喧囂之中。


    安若雪原本隻是冷眼旁觀,但見對方如此侮辱張凡,臉色也沉了下去。


    她自然清楚張凡絕非普通人,可眼下這種場合,她也不想節外生枝,遂輕聲提議。


    “要不我們離開吧。”


    張凡卻隻是淡淡地笑,隨即搖頭。


    “既然都已經到這份上了,再不露兩手可說不過去。”


    他站起身,衣袂輕揚,周遭的空氣都好像凝滯了。


    安若雪見他眼中的冷傲光芒,心中暗暗一動,便也沒有再阻攔,隻是默默地跟在後方。


    張凡越過人群,一步步邁向場中央的鐵籠拳台。


    周圍的人看到他真的上去,先是愣住,隨後又爆發出更喧鬧的嘲諷。


    “真上去了?哈哈,這家夥還挺有膽色?”


    “可笑!他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一拳就能被打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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