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辰掀起眸子,不解地看著她。


    顧念想了想,道:“我說句你不愛聽的,你看你,為何仕途婚姻皆不順,而我一直順順利利,如今還成了常在?”


    “那是因為我在背後為你奔波打點!”顧北辰直接打斷她的話頭。


    顧念明顯不服,她盯著他的眼睛,堅定地吐出一個字。


    “不。”


    顧北辰冷笑一聲,不甚在意的樣子。


    顧念接著道:“是因為你做了虧心事,而我沒有。”


    顧北辰握著拐杖的手猛然用力:“你什麽意思?”


    顧念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腳下,輕聲道:“阿兄之所以這麽倒黴,興許是因為許青梔那個女人還忘不掉你,從寒山寺跟著你迴來了呢?”


    顧北辰臉色變了變,猛地站起來,厲聲道:


    “胡說八道!”


    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出他的嗓音有細微的顫抖。


    顧念一臉認真:“我說真的,不然怎麽解釋,你本該平步青雲,結果卻一落千丈?而顧家的生意也異常慘淡,事事不順。這不是很詭異嗎?”


    “除非你承認,是你自己沒本事!”


    將憋在心裏的不滿說出來,顧念舒服多了。


    顧北辰漲紅著一張臉,胸腔劇烈起伏,已然是氣得不行。


    “你給我滾出去。”


    顧念還想再說些什麽,顧北辰便抬手指著外邊,怒吼道:“滾!!!”


    男人眼睛紅得滴血。


    顧念被嚇得縮了縮脖子,忙不迭溜了。


    王氏的聲音從外邊傳來:“誒唷,兩個小祖宗,我怎麽才走了一會兒,你們又吵起來了......”


    顧北辰臉色陰沉至極,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不知何時,他的後背竟冒出了層層冷汗。


    顧念道出了他內心深處的恐懼。


    偏生在此時,一陣陰風從窗戶飄來,吹滅了一盞蠟燭。


    顧北辰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許青梔,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嗎?


    不,一個死人怎麽可能做得了那麽多事情。


    再者,許青梔生前就是個悶葫蘆性子,死後也不可能變成厲鬼。


    突然,一道輕柔地嗓音在耳畔響起。


    “.......郎君。”


    顧北辰嚇得險些跳起來!


    一扭頭,一名容貌姝麗的女人正俯下身,溫柔地看著他,眼神柔情似水,充滿關切。


    “郎君,你怎麽了?是我,婉君啊。”


    見到是她,顧北辰鬆了口氣,扶額道:“你來做什麽?”


    女人是他前不久抬入府的小妾。


    她原是百香樓的歌姬。


    許是因為女人的眉眼和宮裏那位有三分相似,他動了惻隱之心,才將她贖了迴來。


    “妾想您了。”


    顧北辰眼神柔和下來,仿佛從女人身上看到了某人的影子。


    “對了,妾從床底下找到了這個,不知是何物?”


    顧北辰看向女人遞來的木雕,登時臉色煞白。


    腦海裏浮現出了一年前,同許青梔去寒山寺的路上,她小心翼翼地將木雕捧給他。


    “郎君,今日是你的生辰,送給你。”


    她的手上滿是雕刻時留下的傷痕,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滿懷期待。


    他收下了。


    後來他活埋了許青梔,連同這個木雕一起,丟進了坑裏。


    是啊,他明明沒有將這個木雕帶迴來,它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為何會在他的床底?


    女人將木雕遞到顧北辰眼前:“郎君,這是誰的?你認得麽?”


    “拿遠點,別靠近我!”顧北辰嚇得從椅子上跌落在地,失聲道。


    他從未有如此失態的時候,看得出是怕極了。


    女人卻恍若未覺般,一個勁拿著木雕往他跟前湊。


    “郎君,你怎麽了?”女人輕柔道,“方才妾拿此物問了郎君房裏的丫鬟,那丫鬟說,這是先夫人的遺物。”


    女人若有所思:“可郡主不像是有這等閑心之人,郎君可否為妾解惑?”


    “郎君怎麽滿頭冷汗,這木雕有何不對?”


    顧北辰瞪大眼睛,唇角動了動,幾番張口,愣是沒說出半個字來,竟直接昏了過去。


    見他昏迷不醒,女人緩緩起身,麵無表情,眼裏哪還有半點柔情。


    顧北辰此番驚懼過度,便大病一場,臥床不起,由婉君貼身伺候著,連顧念入宮都未能起身相送。


    婉君代他出麵,送了顧念一根牡丹花簪子,笑道:“這牡丹最襯常在了。”


    顧念喜歡得緊,嘴上也關懷了顧北辰幾句。


    王氏握著顧念的手,依依不舍,細細囑咐:“在宮裏要萬事謹慎,多聽你阿兄的話準沒錯。”


    顧念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入宮去了,應承了幾句,然後便在眾人的目送下離開了顧家。


    顧念並不知,頭上那支簪子會成為她的催命符。


    顧念被安排在了翊坤宮的偏殿尋花閣。


    照理說,她得先去正殿跟貴妃娘娘請安。可恰逢貴妃與帝王出宮祭祖,晚些時候才會迴來。


    是以顧念便攜禮去延禧宮,拜見恩人。


    “顧常在來了。”白芷含笑將她引進正殿。


    顧念一進到延禧宮就在四處張望,本以為貴妃所住的翊坤宮已經足夠奢華,沒曾想延禧宮更加富麗堂皇。


    來之前她便打聽清楚,延禧宮的姝嬪娘娘最得盛寵,如今還懷有龍嗣,福澤深厚,人人都羨慕不來的。


    而且姝嬪的美貌,還要比貴妃還要更勝一籌。


    顧念的好奇心越發重了,姝嬪娘娘究竟是美到什麽地步。


    “娘娘可得空,我冒然到訪,會不會叨擾了娘娘休息?”


    自從知道了姝嬪的地位有多高後,顧念內心多了幾分惶恐。


    白芷邊走邊說:“娘娘一直期待著與小主相見呢。”


    顧念聞言,頓時感到受寵若驚,步伐都有些飄飄然了。


    進了正殿,顧念隔著一道紗簾,盈盈下拜。


    “嬪妾見過姝嬪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一道悅耳的嗓音傳來。


    “免禮。”


    這聲音......真好聽!


    顧念起身說道:“嬪妾能順利入宮,離不開娘娘相助,上次未能拜見娘娘,迴去後便一直念著娘娘的好。這不,一入宮便立馬趕來了,隻怕叨擾了娘娘。”


    仔細聽,語氣有三分親近,三分諂媚。


    許青梔有些想笑。


    她這個前小姑子一向是最瞧不上自己的。


    “許青梔,你連給顧府看門的門童都不如,我阿兄居然真娶了你當主母,我都覺得丟臉!”


    “顧家主母輪不到你來當,我們顧府的家產,也跟你沒有半點關係!”


    時隔一年,再見到顧念,許青梔便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迴憶。


    顧家發達後,顧念花錢大手大腳,暴發戶向來如此,她花錢厲害,被王氏約束後還不肯罷休,竟開始偷錢。


    王氏發現後,顧念還賴到了她身上。


    王氏二話不說就將她關進了柴房,讓她餓了三天,一滴水也不給喝。


    王氏將顧念偷的賬算到她頭上,說她是欠顧家的,要給顧家當牛做馬一輩子。


    顧念則完美隱身,並且不覺得自己有何不對。


    後來她才知道,顧念偷東西是遺傳王氏的。


    王氏有偷竊癖,與京中貴婦聚會時,沒少順走人家的東西。


    有次無意中被她瞧見了,王氏便威脅她,敢說出去就拔了她的舌頭!


    彼時許青梔寄人籬下,身如浮萍,自是不敢說的,但王氏自己不小心,被人抓住了小尾巴。


    大戶人家不缺錢,也講究體麵,並未撕破臉,隻是都默契的疏遠王氏,不接她的拜帖。


    一日,王氏無意中聽到下人議論,這才知曉原因,她便認定是許青梔偷偷說出去了。


    總之那天,許青梔被打得很慘,若非顧北辰及時迴來,她已經被活活打死。


    當然,顧北辰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顧家人,都是惡魔。


    而如今,地位倒轉,該輪到她做他們的惡魔了!


    顧北辰的小妾是她的人,她要將顧北辰留到最後,她要讓他親眼看著他在乎的一切,顧府的榮耀,都在他手裏化為泡影。


    她要看著他,匍匐在她腳邊,苦苦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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