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寧真沒想到純妃膽子這般的大,竟是直接對皇上動手了。


    好不容易才將她從冷宮裏撈出來,可謂是費勁了心機,哪成想一朝被這個女子廢了她全部的努力。


    榕寧當下便穿好外衫,乘著步輦來到了昭陽宮。


    昭陽宮距離玉華宮有些距離,不過風景大概是後宮裏最美的地方。


    四周都種植著的花樹,在鄭如兒盛寵之時,蕭澤收集了全天下的奇花異草盡數種在了昭陽宮四周。


    別的宮殿頂多就一個花園,便是王皇後的鳳儀宮花園稍微大一些,也就那麽一個而已。


    唯獨昭陽宮兩個花園,還有一個花棚,裏麵鋪滿了地龍,點了柴火燒著,冬季也能栽種夏季才能盛開的花卉。


    如今榕寧站在昭陽宮外,看向了西麵殘破的花園,萬木枯萎,雜草叢生,便是那引以為傲的花棚也破了頂,碎成了一地殘骸。


    是啊,純妃進了冷宮,鄭家早已經將她視為棄子,母親慘死,那些忠誠於她的人都以為鄭如兒真的是殺害皇嗣,牽連生母甚至逼死生母的惡人,誰還願意搭理她?


    要知道這些花園是需要大批的銀子填進去的,皇上的賞賜能有多少錢?鄭家才是最大的金庫。


    一個長著容長臉的中年嬤嬤笑著迎了出來,衝榕寧躬身福了福道:“奴婢給寧妃娘娘請安,主子在內堂等著您呢。”


    榕寧點了點頭,這個中年嬤嬤她認得的,以前就在昭陽宮服侍。


    後來昭陽宮裏服侍純妃的心腹奴婢一個個被殺的殺,病死的病死,還有被尋了由頭送到辛者庫或者浣衣局等苦地方當差的,比比皆是。


    如今純妃身邊隻剩下了這一個得力人兒,正是昭陽宮的玉嬤嬤。


    榕寧看向了玉嬤嬤額頭的罪奴烙印,不禁眉頭微微一皺,有些人委實不當人的,欺人太甚了。


    這是將純妃娘娘身邊的心腹全部毀了,這個玉嬤嬤不曉得吃了多少的苦,才在那個鬼都呆不住的地方活了下來。


    玉嬤嬤感受到了榕寧的視線,還以為自己額頭的燙疤礙眼,忙低下頭側身避開笑道:“娘娘請。”


    榕寧邁步走進了昭陽宮,寢殿內外服侍的人幾乎沒有,諾大的宮殿空曠的厲害。


    走在裏麵都能聽到自己腳步的迴音,榕寧繞過了屏風走進了內堂。


    純妃靠著椅背發呆,在她的另一側放著幾個剛剛搬進來的箱子,箱子外麵有新鮮的泥巴,像是剛從後麵的園子裏挖出來的。


    榕寧不曉得純妃喊她到底為了什麽事,之前在馬車裏說得好好的,兩個人結盟互相幫襯著在這宮裏活下去。


    好吧,她轉身就一簪子差點兒戳死大齊的帝王。


    榕寧坐在了鄭如兒的身邊,她倒是在這昭陽宮多了幾分難能可貴的放鬆。


    “渴了吧?喝吧!本宮剛給你煮的花茶,加了蜜糖的。”


    純妃將一盞茶推到了榕寧的麵前,榕寧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入口香甜,很好喝。


    她又飲了半盞,一邊的純妃冷笑了一聲:“牛飲,不怕本宮給你下毒啊?”


    榕寧笑著放下茶盞:“我是宮女出身,粗人一個,你這茶好喝得很。”


    “況且你若是給我下毒,早就下了,何必等到現在。”


    榕寧又端起來喝光了剩下的花茶,將空了的茶盞推到純妃的麵前:“還有沒有?”


    純妃愣了一下,看著麵前花容月貌的女子,咬了咬牙親自替她斟滿道:“嗬,本宮最拿手的便是煮茶,這花茶除了你便隻有蕭澤那個畜生喝過,你也算有口福的。”


    榕寧臉色微微一僵,歎了口氣道:“姐姐以後罵君上的時候,別當著我的麵兒罵,沒得連累了我,咱們兩個若是都栽進去了,可沒人救我們出來。”


    純妃冷笑道:“果然是個奸猾的女人,難怪連溫清都能栽在你手裏。”


    榕寧喝飽了茶,臉色變得鄭重了起來,看向了純妃道:“昨天夜裏為何要那樣?你剛從冷宮裏出來,不該討好他固寵嗎?”


    “看著惡心,下不了嘴,”純妃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


    榕寧差點兒一口茶噴出來,隨即冷冷笑道:“那你以後如何在後宮立足,怎麽報殺母之仇?要知道後宮沒有帝王的寵愛,寸步難行。”


    純妃輕笑了一聲,眼底的憎惡難以掩飾:“讓我對著仇家笑意瑩然,我笑不出來。至於怎麽報仇,這不還有你嘛!”


    榕寧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哪裏有將殺母之仇也托別人報的?


    曠古至今,大概也隻有純妃一人。


    當初她極力勸解溫清同純妃交好,便是發現純妃娘娘雖然性格直爽,懟人是後宮裏第一流的。


    卻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子,她待人赤誠,沒什麽心機,很得皇上喜歡。


    若是借助她的力,去接近皇上是最好的。


    看到榕寧低頭沉思,純妃冷冷笑道:“若非當初你攛掇著溫清賴上我,害得我被你們主仆算計,一步步陷入了溫清的圈套。我有如此下場,你沈榕寧難道沒有責任嗎?”


    “沈榕寧,你欠我的!”


    榕寧不禁苦笑了出來,若是這般說,自己倒也是個劊子手。


    隻是她也沒想到溫清會做得那麽絕,用孩子陷害純妃,她更沒想到溫清最後竟是連她也送到了李公公身邊。


    她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純妃,苦笑道:“我願意幫你,過去的種種我確實做錯了,我不該幫溫清出謀劃策讓她利用你的真心上位,是我的錯,我認,可成不成還得看你自己的。”


    純妃定定看著榕寧,這個宮女出身,滑頭的女人倒是讓她不討厭。


    “不會讓你白做,打開!”


    玉嬤嬤走到了那些沾著泥巴的箱子麵前,打開蓋子。


    許是在地下埋了許久,箱蓋早就漚爛了。


    玉嬤嬤輕輕一掀,便散落在了一邊,露出了整整一箱子的銀錠子,都是寶豐錢莊的銀錠子。


    寶豐錢莊是鄭夫人一手打造的白銀帝國,錢莊業務貫通整個大齊南北,甚至連北狄,西戎和南詔都有分號。


    鄭夫人信任自己的夫君,將所有的錢莊都交給了夫君打理,如今已經成了平陽侯鄭長平的私有之物。


    當初鄭長平正是憑借寶豐商號,助力蕭澤奪位成功,才以商人的身份封侯。


    如今他借著自己先夫人的勢力,卻將另一個冷宮裏的親生女兒置於死地,當真是令人唏噓。


    玉嬤嬤又打開一個箱子,更是滿滿一箱子金錠子。


    最後一箱是上好的南珠,每一顆價值連城,這可是整整一箱子的南珠啊!


    榕寧抬眸看向純妃:“這……是幾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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