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或站或坐的嬪妃們,一個個麵麵相覷,具是慌了神。


    這比帝王死後被逼著殉葬都恐怖,最起碼不會被病痛活生生折磨死。


    不過要說皇上身邊最親近的女子,莫過於陳太後和王皇後了。


    陳太後年歲大了自然不能進養心殿服侍,最起碼孝道不允許。


    景豐帝再怎麽想活也不能要自家老娘的命。


    王皇後是景豐帝的正宮皇後,自然得擔得起這份兒責任。


    所有人都看向了王皇後,王皇後臉色陰沉了下來,神情倒也鎮定自如。


    她淡淡掃了一眼蕭妃,輕輕笑了出來:“本宮如果能為皇帝分憂解難也算是本宮的福分,不過本宮常年體弱多病,皇上體恤本宮,定然不願本宮受累。”


    榕寧唇角勾起一抹嘲諷,果然生死麵前,才能看清一個人。


    王皇後當初可是哭著求著不知道耍了多少的手段,才嫁給了蕭澤。


    王皇後話鋒一轉看向了蕭璟悅:“蕭妃妹妹一向深得皇上寵愛,若是蕭妃妹妹去服侍皇上,皇上定然開心萬分。”


    蕭璟悅登時慌了神,隨即點著跪在地上的榕寧高聲笑道:“寵愛?咱們姐妹們裏麵,有誰能有寧妹妹那樣得寵的?一路封到了妃位,還不到半年時間,如今皇上病了總得盡自己的一份兒力才是啊。”


    蕭璟悅的話登時挑起了所有人心裏的那份兒陰暗,是啊,半年的時間就做了妃子,還要皇上怎麽寵?


    有些從潛邸就跟著蕭澤的女子,到現在還什麽都不是呢,憑什麽啊?


    得寵的時候有寧妃,皇上遭難需要犧牲的時候,讓她們擋在前麵受死。


    “是啊!皇上平日裏最寵愛寧妃娘娘了!”


    “對啊,像我等歪瓜裂棗的便是服侍皇上,皇上心裏也瞧著不舒服的。”


    “皇上養病,當然身邊有一個自己最喜歡的陪著,這心情啊也好了不少呢。”


    四周嘰嘰喳喳越說越不像話。


    王皇後眉頭皺了起來,動了動唇還是沒說什麽。


    陳太後更是樂見其成,若是寧妃染上嬰兒麵,她也不必動腦子弄掉她肚子裏的種了。


    之前她已然得罪了沈榕寧,後來沈榕寧也全然沒給她好臉色,居然給她設局,離間她和蕭澤的母子情分。


    這個女人心眼子多,以後不好控製,還是殺了一了百了最好。


    榕寧低著頭,唇角含著一抹苦笑。


    她緩緩站了起來,掃了一眼四周一雙雙冷漠無比的臉,隨即朝著蕭澤走去。


    “等一下!”純妃終於忍不住了,站了出來。


    “太後娘娘,臣妾願意留在養心殿服侍皇上,”純妃衝陳太後躬身福了福。她的話音剛落,便是龍榻上疼得快要暈厥過去的蕭澤都是身子微微一顫。


    所有人都看傻了眼,這純妃怕是在冷宮裏被關瘋了吧?


    此番的蕭澤就是個燙手的山芋,大家躲著還來不及呢,哪裏有上杆子尋死的?


    蕭妃冷冷笑道:“一個冷宮裏出來的瘋婆子,甚至剛從冷宮裏出來就對皇上行兇之人,怎麽可能服侍得好皇上?”


    “嗬!進養心殿裏服侍皇上,怕不是要害死皇上吧?”


    純妃轉過身冷冷看向了蕭妃道:“那不然你去,如何?”


    蕭妃登時愣在那裏。


    純妃冷笑道:“蕭妃娘娘,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


    “寧妃如今還懷著大齊的皇嗣呢!一個個身強力壯不去服侍皇上,偏生推了一個懷了身孕的人去!”


    “哈!裝的什麽賢良淑德?心思比西四所的恭桶都髒!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蕭璟悅什麽心思?不就是仰仗著你父兄手中有兵權,竟是連大齊的皇嗣也敢謀害!你這是催著王八下枯井,你想的美玩兒得挺花的啊!”


    “鄭如兒!本宮撕爛了你的嘴!”蕭璟悅所有的心思都被純妃罵了出來,偏生純妃是個心直口快,嘴巴又毒得沒邊兒的女人。


    她一時間惱羞成怒,朝著鄭如兒撲了過去。


    純妃卻站著沒動,冷冷看著蕭妃道:“本宮且等著你,本宮在冷宮裏什麽都沒學會,但是打架卻是一等一的高手,今日本宮便撕碎你們的真麵目。”


    “夠了!”陳太後高聲嗬斥,早有宮嬪將純妃和蕭妃分開,如今皇上躺在床上生死不明,若是兩個妃子再打起來,天家的顏麵何在?


    王皇後站起身點著兩個人氣的直哆嗦,偏偏純妃從冷宮裏出來油鹽不進,又是渾人一個。


    純妃趁著這個當兒疾步走到了蕭澤的麵前,竟是直接跪在了蕭澤的身邊,一把抓住蕭澤的手臂。


    “皇上,她們都是假惺惺,唯獨臣妾是真的愛過您,也恨過您,可臣妾思來想去覺得三年前的那件事情分外的沒意思,臣妾還是喜歡您這個人。”


    “今兒臣妾這條爛命就栓在您身上,若是皇上能活,臣妾就求皇上一個恩典。”


    蕭澤此番被這寢殿裏的宮嬪差一點兒氣死了去。


    一個個眼見著他死,竟是沒有一個人願意與他同生共死的。


    不想到頭來第一個站在他身邊的竟然是差點兒殺了他的純妃。


    蕭澤一時間百感交集,沙啞聲音道:“你……想要什麽恩典?”


    蕭澤此番倒是從之前的疼痛中緩過幾分勁兒來,勉強能說幾句話完整的話。


    蕭澤此話一出,陳太後等人便曉的今兒一石二鳥除掉寧妃的計劃便是落了空。


    純妃衝蕭澤磕頭道:“迴皇上,三年前臣妾進了冷宮後不久,臣妾的娘親便死得不明不白,若是皇上龍體康安,還請皇上恩準臣妾徹查臣妾生母被害一案!”


    站在最遠處的婉嬪瞬間臉色煞白,下意識退後了一步。


    她死死盯著純妃的身影,暗自咬了咬牙。


    不,不會的,純妃這一遭必死無疑。


    那可是嬰兒麵,誰能逃得脫?


    這個賤人居然想給那個老賤人翻案,做夢!


    蕭澤聲音嘶啞:“朕……準了!”


    “雙喜,你……你調護衛軍守著朕的養心殿,其餘人……全部出去!”


    陳太後眸色一閃,臉上的表情卻毫無變化,緩緩起身道:“皇上保重,哀家會在佛堂裏為你祈福的!”


    王皇後忙帶著嬪妃走出養心殿,腳步卻停了下來,看向了依然跪在地上的韻嬪。


    “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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