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妃死死盯著手中的絹條,眼睛通紅幾乎要滲出血來。


    捏著絹條的手指微微發顫,渾身都跟著一起戰栗。


    她許久才平複了心情,眨了眨眼凝神看向絹條上的字兒,倒像是將絹條上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要刻進自己的骨子裏一樣。


    絹條裏榕寧隻簡簡單單說了幾句話,便是已經順著驗屍仵作的這條線查到了錢夫人的屍骸下落。


    榕寧的人帶著心腹仵作去查驗了錢夫人的殘骸。


    中間空了一行字兒,似乎是墨跡沾染上去的,也看出來寫後麵這些字兒的時候,榕寧是何其的為難。


    似乎榕寧也有些躊躇,畢竟不是什麽古幣,寶玉之類的東西,而是一個死了多年的女人。


    空白處雖然沒有字跡,卻滴了幾滴墨汁,顯然寫這封信的人此時情緒也是有些憤怒難過的。


    純妃閉了閉眼,稍稍平複了一下心境,繼續看了下去。


    她越看越絕望,兩隻手死死抓著絹條,絹條上麵的字兒刺得人眼睛疼。


    寫得再清楚不過了,屍骸是不完整的,生前遭受過虐待,有些地方骨頭都斷了。


    而且不是被利刃砍斷的,而是被人硬生生折斷。


    兩隻手的手指骨全部缺失,不曉得是被野狗啃食掉還是生前被人活生生拔掉了手指骨。


    純妃緩緩閉了閉眼,平靜的將絹條合著梅花糕,一口一口的吞咬了下去。


    她便是祭奠母親,也沒有辦法在這深宮裏祭奠。


    所有的痛楚和恨意都化作了眼角冰冷的淚,滑落下來,寂靜無聲。


    榕寧迴到了玉華宮,剛走進玉華宮的宮門,翠喜便匆匆迎了上來壓低了聲音道:“主子,韻嬪那邊有消息了。”


    榕寧一愣緩緩走進了裏間,坐在了窗邊的椅子上。


    “什麽消息?”


    榕寧經曆了這麽多事情,遇事都很有城府,絕對不在所有人麵前顯露自己的情緒。


    翠喜忙跟進了暖閣低聲道:“迴稟娘娘,臨華宮那邊的奴婢傳來的消息,韻嬪現在高燒不退,身體上已經出現紅斑了,那形狀竟是和皇上的一模一樣。”


    榕寧淡淡笑了出來:“現在外麵看守她的護衛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吧?”


    翠喜忙道:“據說臨華宮裏的那位甚至擔心這個消息傳出去,太後會將她當成棄子,到時候可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


    榕寧冷笑了出來緩緩道:“這世上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翠喜!你想法子將韻嬪得了嬰兒麵的消息傳出去,不得有誤。”


    “是!”翠喜忙退出了暖閣,出去當差去了。


    這宮裏果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傍晚時分,韻嬪得了嬰兒麵的消息便是傳遍了整座宮城。


    所有人都開始對韻嬪避而遠之,便是那些奉命守著韻嬪臨華宮的皇家護衛,此番也像是受了刺激似的,直接退後了一丈地。


    很快消息便到了陳太後那裏,陳太後得知自己的這個便宜侄女兒竟是也感染了嬰兒麵,頓時整個人都傻眼了。


    這可是陳家花大力氣找到的,神色酷似紹陽公主的替代品,怎麽就突然感染了嬰兒麵,這個小賤人到底怎麽感染上的。


    “快!請……陳國公進宮議事。”


    臨華宮裏到處是淩亂的雜物和殘片,韻嬪大口大口喘著氣,緩緩靠在冰冷的牆壁上。


    她大概隻有從冰冷的牆壁上才能尋求一點點的安慰。


    她此番不光高燒發熱,渾身沒有力氣。


    之前托付水生送出去的救命的東西,此番也不知道順利不順利。


    便是桃夭那個小賤人也帶著一群下人遠遠避開。


    暖閣裏莫說是好好吃一頓熱騰騰的飯菜,便是一口熱水也喝不下。


    韻嬪不禁疼得大哭了起來,扶著牆壁緩緩站了起來,卻發現暖閣的門被人從外麵死死鎖住。


    韻嬪咬牙切齒道:“大膽奴婢!還不快給本宮取吃得來,還有熱茶。快去!”


    外麵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隻剩下了低低的私語聲。


    緊張的氣氛瞬間蔓延,韻嬪終於覺察到了什麽,不禁抬高了聲調咬著牙道:“你們是不是將本宮身體的消息傳了出去?說!說啊!”


    桃夭冷冷笑道:“主子大概還不知道吧,如今主子得了嬰兒麵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座宮城,奴婢不是不給您送飯送水,委實是不敢啊!”


    “現在啊,還傳出來一個消息便是皇上的病也是主子您給過過去的!”


    “放屁!純屬放屁!”韻嬪實在是壓不住火氣,怎麽可能出現這種事情?


    皇上得了嬰兒麵的時候,她還好好兒的,不可能是她傳染的。


    “開門!本宮要出去麵見太後!開門啊!”


    外麵的桃夭不禁笑了出來:“太後娘娘?主子你別天真了,太後娘娘怎麽會見你,也不瞧瞧您到底得了什麽見不得人的髒病!”


    韻嬪臉色劇變,沒想到這些人膽子如此之大,竟是將她軟禁在這裏?


    “桃夭,桃夭,”韻嬪忙軟下了語氣,帶著幾分哀求道:“之前是本宮做錯了,本宮不該罰你的。”


    “以後……以後再也不會了,本宮一定好好對你,你把門開開,本宮實在是難受的厲害,本宮想喝水。”


    門口處的桃夭眼底掠過一抹快意,她之前平白無故便被韻嬪責罰,臉都被毀了。


    沒想到僅僅過去了幾天,她便是感染了嬰兒麵,當真是報應不爽。


    桃夭咬著牙道:“主子,不是奴婢無情將您關起來,實在是太後娘娘的命令奴婢等人不敢違抗。”


    “別說是您,但凡是在臨華宮裏服侍得奴才們,有一個算一個都不能隨意出入,奴婢們隻能同主子一起被關在這裏,主子且忍忍吧。”


    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韻嬪登時慌了神,狠狠拍打著殿門,隨即無力的靠著門癱倒在地。


    韻嬪燒得厲害,額頭滾燙,隻得緊緊貼著門才能覺得舒服一會兒。


    一陣陣疼癢從脊背處傳來,胳膊上也脹疼得厲害,韻嬪顫抖著伸出手,緩緩擼起了衣袖,卻看到手臂上到處都是宛若嬰兒臉部的膿瘡,一點點發作了出來。


    ’啊!”韻嬪尖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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