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陳杏兒倒退了兩步,李雲溪才停下腳步,“你的戶籍在陳家?那你來這裏幹啥?”


    陳杏兒挺起胸膛,理直氣壯道:“你哥碰了我,他要對我負責。”


    李雲溪點頭,“所以你是李家人?既是李家人,如何不能賣?”


    陳杏兒笑了,她一直覺得今生與前世有很大的區別,一切好像不一樣,原以為是自己改變了一切,可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原因。


    前世他們以衝喜為由,強迫自己嫁進李家。


    那時,她就沒看到李雲溪,隻是聽說她躺在床上,就差準備後事,如今看來,自己能迴來,李雲溪也可能迴來。


    但哪怕她迴來,她也不知道後麵發生的事,隻是一個又活過來的小丫頭片子而已。


    或許可以好好利用她,讓自己好過幾分,陳杏兒上前走了幾步,低聲說:“我知道你也迴來了,我們都迴來了,我知道很多事情,我們一起合作吧。”


    李雲溪的心怦怦直跳,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了,她迴來了?迴來?陳杏兒是重生?是的,隻有這樣,才能解釋清楚,她為何那般看自己。


    盡管此時,李雲溪心底翻起滔天巨浪,但麵上卻不顯,微微挑眉,帶著幾分不屑與質疑:“怎麽合作?我憑什麽要和你合作?”


    “你跟你哥早死了,根本不清楚後麵的事,明年幹旱,我知道怎麽躲過這一劫。”


    李雲溪對幹旱不感興趣,但對於那句‘你和你哥早死了’非常在意,隨即輕聲說:“胡說,我和我哥好好的呢。”


    說落,李雲溪就死死盯著她,不想錯過陳杏兒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


    陳杏兒又笑了,原來她不知道啊,也是,自己是用枕頭捂死的,沒傷又沒血,何況那時李雲溪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肯定不知道。


    自己既然能殺他一次,也能再殺死一次,一個傻子罷了!


    “你哥和你早死…”陳杏兒話沒說完,就感覺到腹部傳來巨痛,她不可思議地望著李雲溪,自己好似在飛,看著自己離李雲溪越來越遠!


    “嘭!”


    陳杏兒摔倒在地,睜大雙眼,滿臉痛苦。


    望著走來的李雲溪,陳杏兒不解,隻是嘴中想說的話,被胸腔衝上來的鮮血浸染,她咳出好幾口血。


    李雲溪蹲下身子,沉聲問:“你殺了我哥?”


    “…咳咳…”


    就在此時,被這一幕嚇傻的陳氏幾人迴神,急忙衝過來。


    “雲溪,你…”陳氏臉都白了,指著陳杏兒,對李雲豪說:“快去請大夫,快呀!”


    李雲豪迴神,踉蹌了兩步,朝門外跑去。


    “雲溪,你怎麽能…”


    “這…”饒是田氏膽大,可她也沒膽大到殺人啊,她連賣人都想不出,更別提殺人,整個人都被陳杏兒臉上的血刺激得暈乎乎的。


    李雲溪慢慢閉了眼,隨即睜開,冷冷的看著陳杏兒,腳在蠢蠢欲動,她在想要不要再踢一腳。


    再踢一腳,她怕活不了,不過她有句話說得對,她知道好些事。


    李雲溪覺得,此人就算要死,也不用今日死。


    “娘,大伯娘不是不喜她嗎?踢死她,她就鬧不到大伯娘那裏去。”


    田氏聽到這話,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百口莫辯,合著是為自己踢的?不,不是,自己沒說這話啊,是你踢的啊。


    田氏一直覺得這個侄女與自己不對付,早前她提著一籃子水走進灶屋的陰影又一次浮現。


    田氏身子晃了晃,她這是存心氣自己啊!


    “大嫂,你沒事吧!”白氏見狀,忙一把扶著田氏…


    很快,張大夫來了,同行的,還有背著李老頭的李大虎,和李大牛、李中興。


    李大牛一聽這事,就知道與女兒脫不了關係,也不顧在場眾人,拉著陳氏走向後院,詢問起來。


    “所以,真是女兒踢的?兒子沒動手?”


    陳氏慶幸,兒子貪嘴,跟著賀陽在灶屋烤豆子吃。


    李大牛沉默,最後憋出一句話,“雲溪為何踢人?”


    陳氏苦笑,“她說大伯娘不喜,她就踢了。”


    李大牛驚愕,滿臉寫著不信:“這話,你信?”


    陳氏搖頭,她信如何,不信又如何,總之女兒踢了。


    李大牛突然拍了下腦袋,暗歎一聲壞了,“雲澤呢?我們倆在後頭,豈不是沒人壓製那兩位祖宗。”


    李大牛說完,又扯著陳氏趕迴前院。


    張大夫把完脈,很是識趣,沒問陳杏兒為何受傷,隻是對李家眾人說:“應該是髒腑受了傷,但隔著一層,我也摸不準,要不,你們送到鎮上瞧瞧。”


    李中興一臉擔憂:“哎,這人真是不懂事,非要去看馬,遭踢傷不說,還連累張大夫你受累跑一趟。”


    張大夫笑了笑,恍然大悟:“村裏就沒出現過馬,人嘛,難免好奇了一點,不過,下次可別讓人靠近馬,這一腳踢得可不輕,都傷及肺腑了。”


    李中興連連點頭,“家裏人都準備吃飯,沒顧上她,這才出了這樣的事,雲傑你送大夫迴去。”隨即,他又給白氏使了個眼色。


    白氏秒懂,跟著張大夫一並出了門。


    許久,李中興歎了口氣,才對眾人說:“吃過飯,都出去跟村裏人嘮叨嘮叨,讓他們別靠近家裏的馬,免得被踢傷了,這大過年的,不吉利。”


    李大牛忙點頭應和:“對對對!她是被馬踢傷的,真是的,這麽大的姑娘,腦子都不長,非得胡來!”


    眾人一本正經的點頭,表示一會都出去好好說說。


    唯有李老頭和田氏、及李雲豪沒有點頭。


    但既是一家人,不管李雲溪的初衷如何,眼下他們隻能接受這個解釋,至於私下接受與否,就無人清楚。


    田氏的後槽牙都快咬碎了,但她隻能死死瞪了陳杏兒一眼,大過年的,自己還得給她熬藥,真是晦氣!


    很快,李家的馬踢傷陳杏兒,就傳遍了幾個村子。


    村民對此深信不疑,主要是陳家風評不好,陳杏兒不上桌吃飯,大家都是知道,她趁著別人吃飯,跑去看馬兒,被踢傷,隻能說句活該。


    誰都沒將此事,聯想到李雲溪身上。


    但到了晚上,李雲溪就被留在大伯家的堂屋,她坐在凳子上,垂眸看鞋,跑了一天,不僅鞋底全是汙泥,連鞋麵和褲腿也都是。


    李老頭這些日子被這個孫女折騰夠了,難得尋到孫女的錯處,他率先發難。


    “雲溪,你為何踢人?”


    “我聽見大伯娘罵她,她讓大伯娘不高興,所以,我就踢了。”


    眾人:“...”


    一屋子的人,連同田氏,皆一臉震驚。


    田氏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與雲溪關係這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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