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姑娘,喝茶!”


    李雲溪斜了一眼:“坐吧,別拘著,今年的金銀花?”


    “嗯,五月的花骨,傅先生送來的。”錢師爺半坐在圓凳上,一邊往茶幾上的四個白瓷杯中加水,一邊解釋:“李姑娘,這一杯,是金銀花和早菊一起烘烤過的...這一杯是曬幹的金銀花,加了點綠茶,你嚐嚐看。”


    “唔,有股淡淡的清香味。”李雲溪一一抿了一口,“還有多少糧?”


    “不算那八千擔糧,還有半個倉庫,夠吃到九月。”


    “什麽時候征稅?”


    錢師爺頓了頓:“我想著再等十天通知征糧,那時穀子也曬幹了。”


    “嗯,這次收來的糧食單獨入倉,不許任何人拿,你一會找竹言交接下,以後糧食進出必須經我同意。


    另外...邊界難民多,保不齊有人偷溜進來,跟裏長、村長約定交糧時間,讓張大柱派兵押送。”


    這話讓錢師爺心頭一震,坐直身子,一臉迷惑,後麵的話,他能理解,前頭一句...


    “李姑娘,你是指倉庫?還是縣衙所有事都不許竹言或蕭府插手?”


    “倉庫,他們的手太鬆了,去年四個倉庫滿滿當當的糧食,如今還剩半個倉庫...”


    說到這,李雲溪坐直身子,神色嚴肅道:“這兩年風調雨順,收成都不錯,就這種情況,他們還能把糧食敗光,太不把糧食當迴事了,若明年漲水或幹旱,地裏沒收成,難道讓整個禹都縣的人學那些難民,四處乞討嗎?”


    錢師爺目露愧色,開倉的是他,沒阻攔的亦是他,他也有錯,但李姑娘可以說蕭老太傅的不是,他卻不能說:“姑娘,以往縣衙會存一批救濟糧,用於荒年賑災。”


    “等收了稅糧,我去藏一批糧食。”


    “是。”


    “對了,防腐、防蟲的藥你給我準備一點。”


    “是。”錢師爺沉默了片刻,問:“李姑娘,外頭好幾個王爺打起來了,我們該怎麽辦?”


    李雲溪剛躺在搖椅上的身子,又直了起來,“怎麽,你也想上去坐一坐?”


    錢師爺有些懵:“啊...不不不,李姑娘,你說笑了,別說坐,就是喊我多看兩眼,我都頭暈,我是說,我們該怎麽辦?”


    “涼拌!既然你不想,那就別想!管好禹都縣就行!”


    “若他們招攬我們呢?”錢師爺看了眼四周,發覺無人,身子向前傾,小聲的說:“姑娘,我猜測,北境和赤州肯定有想法,李姑娘,我這一生沒佩服過人,但見到你的第一眼,我打心底敬佩你,以後你去哪,我就跟著去哪...”


    李雲溪白了他一眼。


    “真的,李姑娘,你讓我往東,我就往東...”


    “打住吧,這些話,忽悠三歲小孩還行,可我今年已經十四歲啦!”


    錢師爺拍著胸膛,一臉認真的保證:“李姑娘,若我說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嗬嗬...”


    “那啥,李姑娘,我們得提前準備起來,就算有竹筒,但它也不是萬全的,我們何不趁現在搏一搏?”


    “嗬,你剛才還說沒想法,現在又要去搏?”


    “不..不是我去搏,是從龍呀!我們現在應該擇一明君,好為將來做打算....”


    錢師爺說的那叫一個認真,認真到李雲溪以為他下一刻要拔刀,砍下敵軍的頭顱。


    “李姑娘,好幾方人爭奪帝位,我們可以從他們中選一人出來,左右要給糧草出去,還不如花在實處,結一個善緣。”


    李雲溪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不是說文人很有氣節嘛,怎麽皇帝一死,這些人就失了忠貞愛國的骨氣?


    一個個想法忒多!


    “錢師爺,你還是好好守著縣衙吧,他們成不了事!”


    “呃,啊...李姑娘,此話何意呀?”錢師爺琢磨了一會,突然瞳孔微張,語無倫次道:“李姑娘...你...你也想?”


    李雲溪翻了個白眼,伸腿踢了他一腳:“你一天想啥呢?我不想!”


    錢師爺沉默了片刻,鄭重其事的說:“李姑娘,我覺得你可以想一想!”


    李雲溪起身:“打仗三要素,你知道是什麽嗎?”


    錢師爺搖頭。


    “糧食、糧食、糧食!”


    “這不是一樣嗎?”


    “錢師爺,如果我現在昭告天下,告訴他們,禹都縣每日供應兩斤白米,三兩肉、八兩菜葉子,你說有沒有人來?”


    錢師爺暢想了下,隨即笑出聲:“李姑娘,別說兩斤白米,就是一斤,就會有人爭著搶著來!衛所一天限量一斤米,還有不少人願意去呢,若有肉,估計城裏好些人都搶著去,若按你說的條件,哪裏需得打仗呀,天下百姓會直接將你供起來!”


    “是啊...禹都縣現在有這個條件嗎?能提供嗎?”


    “所以...李姑娘你是想等...”


    李雲溪起身,不想同他廢話,“我不想!外麵那幾個王爺,他們有這個條件嗎?沒有!


    赤州、北境也沒有!


    所以....他們成不了。


    我迴了,你別忘了去蕭府,還有,以後別盡想些沒的,好好審你的官司,該如何就如何,要對得起公堂上的四個大字!”


    李雲溪走了,讓錢師爺別想那些沒的,以及最後的警告,但通通沒入錢師爺的耳,他愣在原地,傻笑了兩刻鍾。


    是啊!


    與其,認寧王、信王或武安侯他們為主,都不如認李姑娘為主來得痛快,她不管事呀,不會要這要那呀!


    什麽女子不能為帝?


    在錢師爺眼裏,李姑娘就不是一般女子,再說,不是還有李少爺嗎?


    李姑娘不能,李少爺總能吧!


    在兄妹兩人手下辦事,那日子...


    錢師爺看著還在晃悠的搖椅,心陡然被某樣東西填滿,整個人格外亢奮。


    看著站在院中間傻笑的錢師爺,衙役嘀咕。


    “師爺...師爺...”


    “啊?你剛剛說什麽?”


    “....”


    當晚,突如其來的暴雨,李雲溪沒去蕭府。


    連著下了三天的雨,將李家眾人困在宅中。


    這日巳時,李大牛來到女兒院中,看著滿屋的竹筒、竹篾,以及燃燒著的火盆,皺眉問:“雲溪,你們不熱嗎?”


    “熱!”


    “那你們還燒火?”


    李雲溪放下手中的細竹筒,抬頭問:“爹,有事?”


    李大牛哼了一聲,“沒事我不能來?”


    “能!能來,爹,這裏坐,你瞧我做的竹箭如何?”


    李大牛來這還真有事,看了眼竹節中間的兩個孔,說:“雲溪,那水泥貴不?若不貴,我想將家裏地麵都鋪上水泥。”


    李雲溪沒看過賬簿,不知成本,水泥產量不高,隻夠修城牆,但李大牛想要,“爹,不貴,明日我讓人去取。”


    “嗯,你大伯問我們村上的糧食如何處理?這幾年村裏不缺糧,前年的穀子都還在,若繼續放著,肯定得發黴。”


    “家裏有多少?”


    “田裏收的,加上我們每次帶迴去的糧食,不是147袋,就是148袋,玉米有98袋,其餘是稻穀,原本有一些菽豆,我讓你大伯拿去喂了豬。”


    聽著這麽具體的數,李雲溪驚訝:“爹,你怎麽記得這麽清楚?”


    李大牛將腳下的竹子扒開,坐在地上,“每年收成,你大伯都會跟我說呀,我記了賬,對了,林家莊的田怎麽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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