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庭抱著沈瓊織的美夢,當夜踏上黑煤礦幹到死的日子,一聲汽笛響起,沈瓊拿著一根薯條吃的漫不經心,竟吃出幾分抽煙的架勢。


    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如水夜色,聽著電話那頭崔景希的無理取鬧,實話實說。


    “當然不滿意。”


    崔景希不過是失去了健康的身體,原劇情線的身體在她的惦記下,可是身體心靈的雙重絕望,生不如死。


    坐在病床上,崔景希聽著這句話如一盆冰水當頭臨下,窗外的夜色襲來,無邊的恐懼彌漫而來。


    她歇斯底裏的大吼。“沈瓊,你到底還想幹什麽!”


    她已經落到這個下場了還不夠嗎?


    沈瓊自然不知道她的想法,要知道一定會問她,假如是沈瓊落到這個下場,崔景希是會憐憫還是無趣。


    亦或者更變本加厲的對付?


    崔景希怎麽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她更加恐懼未知的危險,一有風吹草動就抱著被子瑟瑟發抖。


    尖叫著說沈瓊派來的殺手來殺她了。


    整個醫院都很無語,他們承認,他們是對家暴行為視若無睹,可到底是現代社會的龍國,哪來的殺手存在的土壤?


    值班的醫生護士一夜憔悴,無奈的打電話叫崔母過來。


    崔母更是心力交瘁,崔家是今天一大早破產的,崔父不願再見崔景希。


    事情到這個地步,他怎麽能不怨這個女兒?


    倒是崔母手下有不少嫁妝資產,娘家也並未受到牽連,她尚有幾分慈母心。


    “景希,你能不能別再鬧了!”


    崔景希愈發尖銳偏執,明豔的臉龐猙獰可怖,她冷笑了一聲。“你又嫌我鬧了!要不是我這個身體,我至於過成這樣嗎?”


    崔母簡直不敢相信,崔景希這是怨她?


    她有什麽辦法?


    兩個人大吵了一架,崔母也氣糊塗了口不擇言迴。“就算身體再差,我看換成沈總也會過的很好!”


    崔家就崔景希一個獨生女,他們當初也是想過崔景希接手公司的,哪能想到剛試水便失敗了一個合作案。


    崔父忙碌了很久才平複股東的不滿。


    夫妻倆想著將來公司給經理人管。


    崔景希怨天怨地,在病痛和死亡的雙重折磨下哪來的理智,愈發激烈尖銳。“要是我也有沈瓊那麽健康的身體,你怎麽知道我不會做的比她更好?”


    她顯然忘了,她的身體是健康了二十多年的。


    母女倆不歡而散,崔母心涼之餘又有幾分心疼,崔景希想著崔家破產,父母明顯不願意再管她。


    又想起無意間聽到護士提起,緬甸那邊腎源很多,她下定了決心。


    聽到崔景希上了飛機的消息時,沈瓊正在拿著最新款的平板打遊戲,她麵容嚴肅。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重要會議。


    團隊麥裏,一個慵懶霸道的女聲指揮。“開團了開團了,射手過來!”


    射手當然沒過去,他才不想聽一個女人的指揮。


    沈瓊一邊力挽狂瀾,一邊將射手噴個狗血淋頭祖宗升天,沒有半分霸總該有的冷豔。


    跟了她三年多的女助理假裝聽不見。


    什麽她們總裁崩人設了?怎麽可能?


    她們家總裁高貴冷豔,說崔家天涼王破就天涼王破,說顧家天涼王破也破。


    沈瓊出獄後的半年,顧母找了個國外的普通富豪跑路了,顧父徹底落魄,為錢打官司和數個小情人撕的不可開交。


    雙方你方唱罷我登場,給懷城普通民眾看足了豪門熱鬧。


    原身的父母和弟弟得知消息,為了占便宜天天堵在公司門口,沈瓊可不是什麽心慈手軟的好人,她垂眸笑了笑。


    女助理垂下頭不敢多看。


    沒多久沈父沾染上了賭癮,按下賣兒賣妻的賣身契,一家人都打包去顧少庭所在的黑煤窯挖礦,逃跑多次不成,再也沒心力惦記什麽錢了。


    沈家對原身算不上好壞,真正在意原身的也就早死的沈老爺子。


    嫁給顧少庭的婚事能落在原身身上。


    也不過因為沈家就她一個女兒,他們可舍不得嫁傳宗接代的寶貝兒子,況且就算嫁顧家也看不上。


    值得一提的是,女助理知道黑煤窯是三年前自家總裁就買好的。


    該不該說自家總裁深謀遠慮呢?


    對此,沈瓊的感歎是,別說霸總喜歡當一手遮天的法外狂徒,她也喜歡。


    能隨心所欲,誰不喜歡呢?


    紐約,一座混亂又自由的城市,清晨的天灰蒙蒙的,這樣的現代大都市,近些年霧霾愈發嚴重。


    環衛工人戴著口罩清理著垃圾桶,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警察局,兩個身穿警服的身影正在爭論不休。


    一個是看上去年近四十的禿頂男人。


    還有一個看上去年輕文氣,仿佛剛出象牙塔的學生。


    兩個人都是西方的深邃麵孔。


    此時那個年輕的男人麵紅耳赤,神情很是激動沮喪。“你相信我!我的直覺告訴我一切和那個女學生有關係!”


    這幾個月,紐約接連發生命案,彼得作為一個有著大誌向的警察,他想要改變自由國警察在民眾眼裏的形象。


    剛畢業便接連遇到大案,他更加堅定自己是個天命之人,這幾個月調查的時候他發現有一個神秘的東方女學生,表麵上巧合的總出現在兇手的周圍。


    直覺告訴他,那個神秘如地獄之花的女人不簡單。


    可他的同事卻不信任他,聽到這話的前輩拍了拍他的肩膀,滿是關懷。“小彼得,我保證你今天迴去睡一個好覺,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向上帝保證,那個該死的兇殘奸詐的惡魔已經捉拿歸案了!一切都會好的!”


    是的,他的前輩覺得他精神錯亂,忙了三天三夜太累導致的錯覺,彼得厭惡這個平庸得過且過的環境,他唯有據理力爭。


    “你難道忘了嗎?兇手那個怪異的圖案!”


    第一次看到這個圖案時,他忙了很久到處查資料,終於在半個月後,在東方西藏找到了這個圖案的出處,一個信奉萬物有靈的教派。


    前輩看他的眼神更加關愛,語氣無奈。“那不過是一個來自東方的神秘符號罷了!”


    “紐約有那麽多東方人…”


    “可隻有那個女人,會經常出現在兇手周圍不是嗎?”彼得情緒激動的接話,他清楚的感受到,那個女人審視的微笑,居高臨下猶如看什麽鬧劇。


    那樣怪異的笑容,令他無數次從噩夢中醒來。


    他夢到女人火紅的長裙下蔓延出無邊的業火和巨大的翅膀,她深黑的眼睛通向地獄。


    前輩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那隻是巧合。”


    “況且她的稅交的很齊全,我們沒有任何證據。”


    他沒有說的是,不光齊全,稅務局那邊還有點當貴客的意思,當初他曾請那個女人進警局坐了找半天,稅務局在他午睡的時候登了門。


    說他沒交午覺稅。


    他清楚的知道,那是個警告。


    喧囂的酒吧釋放著躁動的欲望,震徹的音樂挑動心髒的鼓點,沈瓊端了一杯甜口類似葡萄汁的葡萄酒,晶瑩剔透的深紅色美麗的像一顆紅寶石。


    她今天穿了一襲火紅長裙,長裙在左側開叉,用不服係統的話來講,打扮的人模狗樣的。


    醉意上頭,美色的誘惑直衝大腦,已經接連來了好幾個醉鬼。


    彼得一進門便看到那個神秘又美麗的東方女人坐在吧台上,笑的很漫不經心。


    鬼使神差的他走了過去,並且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要了一杯酒,猛灌了一口酒他苦悶又銳利的看進那雙眼眸,黑白分明,那麽冷漠噙著淡淡的笑意。


    他想看透裏麵是什麽,怎麽都看不清。


    “是你做的對吧?”


    他其實也想不明白問什麽,那些殺人兇手是殺人兇手本人,沈瓊除了巧合的出現在他們周圍,沒有任何可懷疑的地方。


    問題是,接二連三無數次,他們警局都接收到殺人兇手投案自首。


    巧合嗎?怎麽可能?


    不服係統冒出來說了句風涼話。“你瞧瞧你給人家純情少男釣的?”


    沈瓊不置可否,那一瞬間她的眼底是冷漠傲慢的,她站起身,火紅的長裙如冰冷燃燒的一團火。


    又或者是血染紅的。


    她語氣淡淡的問。“那又如何?”


    世上總有毀滅,為何不能是她帶來與生命對立的終結。


    彼得恍惚間看到一團燃燒的業火,靜靜的燃燒在冥界某處,傲慢又輕蔑,他腦中一陣昏沉感覺脖子一疼,暈了過去。


    後來他又遇見過很多次那個女人,說不清是怎樣的心態,他不斷的調查,近乎沉迷的去了解龍國的文化傳說。


    他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環境,才能造就出那樣潘多拉一樣的東方魔女。


    廣袤無垠的深淵是那麽神秘,具有說不出的魔力和誘惑力。


    正應了那句話,凝望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望你。


    直到那一天,彼得一路調查到沈瓊所在大學的宿舍,聽她的室友說起這個神秘的東方朋友仿佛拚湊出最重要的一角。


    “沈,她真的是個很聰明的天才。”


    “她的心理學博士學位早就拿到了!”


    “她還有個很有趣的論題,叫做人性與馴化。”


    這些關鍵詞匯在彼得腦中轟然炸開。


    馴化!


    原來如此。


    他忽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腦中忍不住浮現對方漫不經心的笑,似意興闌珊,又似早有預料。


    “她人呢?”


    “她今天早晨拿到了剩下的一個學位就退學迴國了。”室友的眼神驚詫,疑惑的問。


    “你找她有事嗎?”


    沒有,怎麽可能有事,彼得不知怎麽感到荒謬可笑,她又沒有犯罪,偏偏她做的是比犯罪更危險的事。


    他巡視著這間寢室,意圖找到更多的破綻來證明對方並非是那麽恐怖。


    直到觸及室友手上的一個小掛飾,他大驚失色問。“這個是?”


    “這個是沈說她在她們國家旅遊,去其中一個城市買迴來的紀念品,聽說是叫什麽原始苯教。”


    “崇尚自然,萬物有靈。”


    彼得看著那個怪異的萬字,四個點如同孩童的作品,拙樸粗糙,他想起每個兇手在獄中的死亡,正如原始苯教的祭祀儀式。


    沈瓊不知道,也懶得知道,有那麽一個年輕的警察,因為她一輩子都在探索龍國的文化傳說。


    她去國外留學是順手,絕對不是為了係統那句她是文盲耿耿於懷。


    什麽九年義務教育,她可是哈佛心理學和醫學係雙學位博士。


    對她來說,也不過一個實驗觀察,加上補全學曆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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