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敢不假思索地迴答道:“要好談不上,頂多彼此是值得尊敬的對手罷了。”


    “從現在看來,還確實是個值得尊重的對手。”


    “對了,打算什麽時候去拜訪縣令?咱們準備些什麽禮物帶過去呢?”馮敢滿臉為難地問道。關於禮物這件事,他琢磨了許久,實在拿不定主意。送錢吧,他們手頭那點錢估計入不了縣令的眼,萬一這位縣令清正廉潔,反倒會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要是送自家售賣的東西,可又該送什麽呢?


    “就送咱們最高檔的富丁茶!我想著縣令應當會喜歡!”馮歡歡心想,要是這位縣令和她一樣有商業頭腦,定會帶領更多村民種植富丁茶,如此一來,憑借這茶葉,鳳凰城就能富裕起來,縣令的政績自然也能提升。


    “可是,拿這種沒什麽名氣的茶葉去,會不會惹他不高興,往後還給咱們找麻煩啊?”馮天突然插了一句。


    馮蘭蘭思索片刻後說道:“應該不會!要是他是個好官的話。”


    “那要是不好呢?”馮敢緊接著追問。


    “要是不好,就算咱們送再多錢,估計也滿足不了他。到時候見機行事吧。明天等姐姐病好一些,我讓她和你一起去,敢哥。”


    “好的!”馮敢爽快地答應了。


    “就敢哥和歡歡去嗎?”馮天語氣中帶著一絲失落。


    “嘿嘿,知道你也想去,可人去太多不太合適。咱們就在店裏等著他們,來日方長,機會多的是。”


    “行吧,既然你都不去,我就放心了。”馮天佯裝生氣,衝馮歡歡做了個鬼臉。


    在青磚灰瓦的鳳凰城衙門裏,馮歡歡的繡鞋剛跨過門檻,便感覺到袖口被兄長輕輕扯了一下。她抬眼望去,隻見正堂上端坐著陳縣令,烏紗帽下兩道劍眉斜飛入鬢,手中正捏著他們的名帖,反複打量。陳縣令心裏正琢磨著這兩兄妹和洛姑娘究竟是什麽關係,不過此刻也不好貿然發問。


    “小民馮敢,攜舍妹給父母官請安。”馮敢將檀木禮匣高高舉過頭頂,青竹紋杭綢下擺隨著他跪拜的動作泛起層層漣漪。馮歡歡垂首,恭敬地奉上兩罐明前茶,茶罐上鎏金的“馮記”二字在晨光中微微閃爍。


    陳縣令擱下茶盞,青瓷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聽聞馮家在城裏賣口罩,今日送來的茶葉,與你們馮家有何關聯?”


    馮歡歡瞥見兄長後頸冒出細密的汗珠,暗暗在袖中又將準備好的言辭默念了一遍。


    “迴大人的話,”馮敢的嗓音沉穩得如同浸過桐油的麻繩,“口罩生意隻是權宜之計,這生意估摸做不長久。一旦城中的病情得到控製,估計就沒人再買口罩了……”


    這時,有人來報大人有事。馮家兄妹對視一眼,隻得讓縣令先去處理事務。陳縣令讓他們在大堂等候,二人便靜靜等待,心中各有所思。


    待陳縣令再次迴到他們麵前,示意他們繼續說。這次,馮歡歡站起身來,說道:“大人,這茶是我們在村子裏新發現的茶葉品種。洛姑娘說這是好茶,您定會喜歡,所以我們才鬥膽給您送來。”馮歡歡心想,既然是洛雁芙引薦的,提及她的名字或許能派上用場。


    “哦?原來洛姑娘也喜歡這茶葉,那我可得好好嚐嚐。”果不其然,縣令的臉色柔和了許多,對這茶葉也愈發感興趣了。他當即命人泡上茶,細細品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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