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好像被說服了,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轉過頭來的時候,溫故朦朦朧朧間看到景容的眼眶紅了。


    溫故閉著眼睛揉了揉額頭,說道:「你別這樣,我隻是感冒了,又不是得了癌症。」


    這話聽起來像淹在水底似的,沙啞又沉悶,溫故自己聽起來都覺得怪。然後他就聽到景容問他:「什麽是感冒?什麽又是癌症?」


    溫故:「……」


    感覺腦袋更疼了。


    感冒應該怎麽說,癌症又該怎麽說,突然間,這些修仙界的土著用詞,溫故就什麽也想不起來了,找不到該用什麽詞替換。


    後來又過了很久,也許也不是很久,反正是他又一次醒過來的時候,他一睜開眼就說道:「風寒。」


    這麽簡單的詞,之前怎麽就想不起來呢?


    可當他睜開眼的時候,才發現洞穴裏空無一人。他緩了緩,深唿吸了一下,然後接著躺了下去。


    身體虛弱,乏力,不適,難受,適合繼續躺著睡覺。


    可睡著睡著,他又突然睜開了眼,就像迴光返照一樣猛地坐了起來。


    林朝生不在是正常的,但景容不在,就不太正常了。


    以景容的脾性,不可能離開他半步,尤其是在他身體不適的時候。不管發生什麽事,景容都該在這裏。


    「景容。」


    他一下子就變得不安起來。


    這一絲不安,在得不到迴應之後,就如同決堤的洪水,開始變得泛濫。


    他不知道他究竟在這裏病了幾天,但他知道的是,家主一定在拚命找景容,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家主突然變得這麽著急,可他也知道,現在外麵不安全,非常,非常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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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


    扶著石壁, 溫故晃晃悠悠地往外走,出洞穴的路比想像中要長一些,濕淋淋的岩層也比記憶中要多得多, 水滴從岩層中滴落下來, 很快就打濕了他的肩膀。


    天氣早就暖起來了, 隻是一直在洞穴深處,所以感覺不太到, 這會往外一走,還沒到出口, 體感就不似裏麵那般寒冷了。


    但也有可能是走得久了, 所以走熱了。


    來時竟沒覺得, 原來這個洞穴竟這般深,深得讓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方向了,難道他待的那裏隻是個中轉的地方, 其實還能往更深處走去嗎?


    難道他走反了嗎?


    就在他遲疑的時候, 一轉角就豁然開朗了起來。


    洞穴入口是個很狹窄的石縫, 得很努力地側著身體才能進來, 溫故一走過來就看到景容貼在那道口子旁,雙手扒著石壁, 鬼鬼祟祟地往外看。


    一看到景容的背影, 他一下就鬆了口氣。


    這裏離裏麵那麽遠,難怪沒個迴應。


    溫故剛想走過去問景容在看什麽, 景容就轉過了頭, 還對著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溫故腳步一頓, 這才隱隱約約聽見外麵好像有點聲音。


    是那種劃拉草叢的聲音, 還有刻意放輕腳步的聲音, 隻是聲音很低, 聽不太真切,他仔細聽了會,又覺得好像聽到了拔劍的聲音。


    是林朝生嗎?


    不是。林朝生一個人搞不出這麽多動靜。


    「是我家的弟子,」景容將聲音壓得很低,「他們搜到這裏來了。」


    說話間,感覺景容渾身好像僵硬了一瞬,溫故冷靜地走上前,伸出手,想把景容從入口拉下來。


    洞穴入口隱蔽,林朝生每每出去都會掩蓋一下入口,這裏能不能立刻被發現還很難說,不能在這種時候慌得亂了陣腳,先離開這裏,不能站在這裏等著被發現。


    洞穴深處說不定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但他沒有拉動景容。


    景容就像定住了一樣,一動不動地看著外麵。慌亂間,他又拉了拉,可幾次都沒拉動,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讓溫故意識到了些什麽。


    他往前走了半步,視線越過景容,往洞穴之外望去。


    就在這一瞬間,越過重重岩層縫隙,他對上了洞穴之外,被光亮包圍的,蕭棠的眼睛。


    他看到蕭棠在笑。


    跟以往一樣,是那種嘴角微微向上揚起的,淡淡的笑。


    她看到了,她看到他們了。


    腦中「轟」的一聲,溫故的腦子變得一片空白。


    一直以來努力地躲藏,可最後,還是沒能逃掉。是因為他嗎?是因為他身體不適,所以景容沒辦法帶著他換地方,才導致了這個結果嗎?


    「夫人,那邊可是有何異樣?」


    他聽見有弟子這樣問蕭棠。蕭棠的嘴角好像揚得更高了些,那雙從來寡淡的眼睛,此刻似乎帶了點笑意,然後她把視線漸漸往下移了移。


    她好像在看景容。


    即便溫故沒有看到景容的臉,他也能想像,景容會是怎樣的表情。是那樣的表情取悅到了蕭棠,所以使得那張從來淡漠的麵皮,露出了破綻,多了點耐人尋味的笑意嗎?


    「家主身在何處?」


    迴答弟子的,是蕭棠這樣一句反問,奇怪又莫名的反問。弟子的聲音很恭敬:「家主並未上山,此刻該是在山腳歇息。」


    蕭棠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景容笑。不知道弟子是不是發現了蕭棠的異樣,於是問道:「夫人,可是有何發現?」


    蕭棠移開視線,好像瞥了那位問話的弟子一眼,然後轉過身,悠然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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